“平平無奇。”


    杜康嘴裏嘟囔些讓人聽不懂的話,將手按在了張丹薇大腿的傷口上。


    星星點點的熒光灑落,被妖力封堵的血管再次破裂,鮮血噴射而出,卻在法術的作用下憑空漂浮在傷口的空腔內。


    鮮血越噴越多,最終將整個傷口填滿,張丹薇的臉色也因為失血過多越發蒼白。


    就在此時,杜康將食指插入血中,點在斷裂的骨茬上,低喝一聲:“凝血化生。”


    金色的波紋從指尖蕩漾,瞬息傳遍了張丹薇全身,又從全身反射而回。


    波紋拂過傷口,整團血液動蕩起來,血管在蠕動,骨骼在延伸,肌肉在抽芽,骨髓在流淌,斷裂的骨骼和肌肉開始重新生長,直接將血液轉化為缺失的組織。


    組織重生的痛苦讓張丹薇在昏迷中清醒過來,她剛要坐起身就被杜康另一個手按住胸口壓在地上,剛剛剝離的藤蔓重新活化捆住了她的四肢,以防止她的活動幹擾了治愈。


    一時間,整個山洞內滿是張丹薇的痛苦呻吟,聲音落入杜康耳中,惹的他心煩意亂,朝藤蔓一指,一條藤蔓頂端立刻團成了一個藤蔓球,塞入張丹薇口中,立刻喊叫聲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奇怪聲音。


    “忍一忍吧,神經的生長是很痛的,越痛說明長回的組織越接近原裝貨。”


    杜康隻是在安慰這個女人,低階修士是無法真正無視痛苦中,這與意誌是否堅定無關,隻與意誌是否強大有關。


    隻有到達高階,能以意誌改寫現實後,修士才能化悲傷為喜樂,視痛苦為清風,不受肉體狀態影響意誌,做到真正的自由意誌。


    顯然,張丹薇的境界還差得遠呢。


    傷口的重生花了半個時辰,但在張丹薇感知中卻好像度過了一生,當近乎斷成兩截的大腿骨骼肌肉完成對接,缺失的皮膚重新覆蓋體表,滿身大汗的她雙眼無神的癱在原地,顯然一時無法恢複神智。


    杜康將食指從已經愈合的傷口中抽出,原來的位置就隻剩一個手指粗的小洞,就像一個深深的肚臍眼,杜康又用手掌在上麵輕輕一抹,這個小洞就消失無蹤,又是一條完美無瑕的修長白腿。


    這回春術有很多限製,骨骼重生的時候手指必須接觸骨骼,術後皮膚已經圍繞手指生長,就留下了那個小洞。


    剛才的洞其實沒有徹底消失,除非再在原處挖一塊肉,施展回春術才能恢複完全,但看張丹薇的樣子是禁不起這種折騰了,杜康隻能將那個洞先遮蓋在了新生的皮膚下。


    捆住張丹薇身體的藤蔓收縮到她背後,在青麵童子的妖力加持下極速生長,很快在原地隆起長成一張藤蔓編織的木床。


    木床既能讓張丹薇休息的輕鬆一些,也遮蓋了原地她留下的汗液和體液,為她保留了一絲顏麵。


    杜康從胃囊中拿出了一床被子蓋在女人身上,就開啟靈眼在山洞內敲敲打打起來,一邊等待女人的恢複,一邊看查看黑風寨的寶庫裏有沒有隱秘的暗室。


    日落月升,但洞口外暗淡的光線完全消失時,床上的女人才發出了沙啞的聲音。


    “這是哪?杜教頭你救了我?”


    洞內沒有光源,但對身披狼皮和狐皮的張丹薇來說不是阻礙,黑暗中一對泛著綠光的眼睛看向角落裏敲敲打打的男人。


    張丹薇從床上坐起,被子從肩頭滑落,但她隻是低頭看了一眼也不做理會,反而掀開被子看到已經痊愈的大腿才放下心來。


    “短短兩月不見,杜教頭的法術越發精湛了,今日救命之恩,丹薇不知該如何答謝。”


    張丹薇從床上起身,將整個身體裹在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玉足和纖細的小腿向杜康走來,蒼白的麵孔配合哀怨的神情帶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丹薇你說過的,我們是朋友,朋友有難哪有不幫的道理,我杜康豈是見死不救之人。”


    杜康連忙走上前來,一把將裹著被子的張丹薇抱在懷裏,卻是擔心她體力不支,摔倒在崎嶇不平的山洞裏。


    “先吃點東西吧,我不在的這兩個月發生了什麽?你怎麽會被無生教的人追殺呢。”


    將這個人形狀態下輕盈的女人抱回床上,杜康將擺在床頭的靈酒和妖肉依次喂到她嘴裏,詢問起自己關心的事情。


    “杜教頭真是個好運的人,你走後不久這陽春縣就亂了起來,無生教和羅刹教先後派了數名中階修士支援,大有徹底鏟除陶家的意思。陶家敵不過就龜縮在桃園內不出,將這偌大的縣城生生讓了出去,我們血衣會就轉身投靠了兩教。都是給人當狗,當然要選個強點的主人了,當時三個當家都是這樣說的,結果……”


    靈酒入口,立刻化作靈氣滋養張丹薇空乏的肉體,酒氣也讓她臉上泛起了血色,隻是此時的她滿臉痛苦和懊悔。


    張丹薇的故事講了很久,直到酒肉吃完才在床上沉沉睡去,昏迷是無法代替睡眠的,漫長的逃跑殺敵和愈合都消耗了她的元氣,她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一個男人的安慰。


    君子好色,取之有道。杜康並不是一個急色的人,也做不出乘人之危的事情,給張丹薇蓋好被子,就在床邊整理她話中的信息。


    在杜康離開陽春縣之後,兩教對陶家及其下屬勢力的出手就越加頻繁了,就在陶家忍無可忍,派郭勇虎對他們敲打的時候,兩教突然間跳出了幾個中階修士合力將郭勇虎打成重傷並擒獲。


    奇怪的是,郭勇虎戰敗後,陶家沒有派人找回場子,幾個修士也並不乘勝追擊,兩教反而開始整合陽春縣的其餘勢力,在桃園外大興土木。


    陶家不出桃園,兩教也不踏入半步,如今的陽春縣就處於這種詭異的局勢內。


    血衣會見機的及早,在郭勇虎戰敗之後就投靠了兩教。


    兩教也做出過承諾,隻要能聽話的當狗,就能繼續維持血衣會原先的地位。


    但在幾日前,桃園外的建築修建好後,兩教就變了臉色,開始清除這些陶家原先的走狗。張丹薇就是它母親拚死送出來的,她猜測,此時三個當家應該都已遭遇不測。23sk.


    張丹薇提供的情報出乎意料的少,如今的局勢也確實讓人看不明白,兩教剪除陶家的羽翼,陶家百般忍讓,即便是被人包圍在院子裏陶家傳聞中的數個中階修士也沒有出手,而兩教在占據優勢時也不敢踏進桃園一步,陶家必然有所依仗。


    無生教手裏的金鋼讓人心動,但杜康還沒自大到以為自己一人就能單挑數個中階修士,似乎和陶家合作才是上策。


    看來,他應該先去桃園裏見見陶詩雨姐姐。


    強大的力量總是能改變一個人。兩個月前遭遇無生教的雇凶殺人,杜康隻能畏畏縮縮,狼狽逃離,如今的他麵對曾經不敢招惹的強敵,已經計劃著重拳出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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