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神動手了!


    杜康喜色溢於言表,直接從胃囊中取出一道紙符蓋在了雙眼上。


    在一道幽光閃過後,他的視線就跨越了整整一天的海路距離,看到了兩百裏外海蛙域的景象。


    蛙神身邊,一隻蛤蟆豆兵額頭上也貼著同樣的一道紙符,注視著不知何時大霧已經消散的海麵。


    符紙隻能傳遞影像不能傳遞聲音,但隻看遠處滾滾浪潮洶湧而來的氣勢,杜康就能想象到現場震耳欲聾的海嘯聲。


    這波海嘯越來越近,眼看六七丈高的海浪就要吞沒海蛙一族的島嶼,在豆兵視線中的蛙神卻無動於衷,似乎早有應對之法。


    果然,在即將接觸島嶼的瞬間,如一堵移動水牆的浪潮卻如同遇到了避水之物一般,直接從中間裂開了幾十道縫隙,從群島兩側繞島而過繼續向遠處洶湧而去。


    蛙神轉過身,蛙嘴張合的向杜康說著什麽,但蛙人的唇語過於抽象杜康沒看懂,隻能遺憾的在紙符效果到時後丟失了這邊的視覺。


    【截視符】:符分子母一對,持母符者可在五百裏內截取持子符者視覺,時間長短與距離成反比。


    海蛙域距離杜康遙遠,截視符就是雙方約定的檢驗手段,用於蛙神證明自己履行了交易內容。


    雖然沒有在畫麵中看到盛家鋼船的身影,但這麽大的海嘯,隻要那艘船在海蛙域附近就絕對不可能安然無恙。


    至於蛙神會不會騙他,不說發動神術引發一場海嘯的消耗,就是盛家在藤壺海殺掉了一個大妖的舉動就注定了蛙神對他們的厭惡。


    碧波海開拓幾百年,人類已經占據了主航道內所有的島嶼,還在不停的向內開拓,異類的生存空間不斷被擠壓,使得這些異類對人類極為警惕。


    蛙神和杜康間的祛除香火之毒的交易是為了治病,承諾發動海嘯也隻是為了自己安全,他們之間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朋友。


    杜康又暫時為自己爭取到了一點時間,但心中的緊迫感絲毫不減。以盛家追擊者的實力,不可能會全死在一場不算大的海嘯裏,這頂多隻能拖延他們的腳步罷了。


    但杜康很快就沒空去思考遠期的危機了,因為船頭與交人的交涉似乎出了一點麻煩。


    取下覆蓋雙眼的紙符,杜康就聽到前方傳來交人音色特殊的清冷話語聲。


    “怎麽?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你們交了好運,春天正是我們一族交吻的時候,讓我從你們一船男人中挑選一個與我在海中歡好一番,不僅能免了這次買路錢,還能得到我的贈禮。”


    這聲音落入杜康耳中如同驚雷一樣炸響,這是什麽情況?武英嶽父的航海日誌裏可沒有提到過這一茬。


    是季節的原因嗎?當年走這條路的商船好像是秋天來的。


    人類口中的交人泛指所有人身魚尾的類人生靈,實際交人內部還擁有眾多分支,這些分支間的習性和外貌都差異巨大,有的比騾和驢之間的差異都大。


    交人中就有族群中沒有雄性、隻有雌性的分支,它們為了繁衍後代常常會引誘,劫掠各種類人生物強行交合維持族群的壯大,之後孕育誕下的後代也隻會是純種的交人。


    人類故事中通過歌聲誘人歡好,最後又將人吃入腹中的海妖,就是以它們為原型改編的。


    交人領的這一族,不會就是將人榨幹還要吃光的交人分支吧?


    航海日誌中的交人性情友善,杜康原本還計劃著將存放在烏雲宮中的神兵借機賣出一部分,好讓它們將圈養的鯊妖釋放到交人領北部海域的暗礁中,借此拖延追兵的速度。


    這突然出現的變故,將他原本的計劃全部打亂了。


    但杜康做事向來先禮後兵,此地的交人可是能和海蛙一族比鄰幾百年還能相持不下的海族,可見實力並不弱,貿然撕破臉並不是明智之舉,他還想再爭取一把。


    看到船頭的楊六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應對,杜康直接向前走去。


    等離得近了才發現,雖然因為種族的原因使得這隻交人顯得成熟,但還是能從它眉眼的細微之處看出這隻交人的年歲並不大。


    再看它身上的靈光,已經是大妖等級的妖怪。


    杜康出現在火光中,他的樣貌也讓交人眼前一亮。


    交人名為月,是青鱗交人一族的公主,雖然天賦異稟的它在早已蛻變為大妖,但還是要根據族中習俗在完全成熟的那年春天舉行成年禮,為自己搶一個別族的雄性來證明自己的勇武。


    月從海水轉暖的時候,就一直在領地附近苦苦等候過往商船的到來,奈何交人領過於偏僻,足足等了一個月才在今天黎明前逮到了一艘商船,讓它極為慶幸自己在晚上也沒有放鬆警惕。


    見到杜康的樣貌之後,更是讓月心花怒放,原本隻是想挑個順眼的男人例行公事,沒想到竟然能遇到這種絕色。


    交人審美和人類相近,杜康在月眼中也是個美男子,看到眼前麵帶微笑的杜康,月當下就決定一定要與這個男人進行自己的成年禮。


    “男人,你長得很好看,到海中和我歡好一番吧。作為第一個與我交合的雄性,你將得到豐厚的回報。”


    月耍了個矛花,將手中的長矛指向了正要開口的杜康,動作瀟灑淩厲,這是月認為最能體現自己英武的一個姿勢。


    ……


    這話讓杜康童孔一縮,隨即恢複如常,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什麽看上自己,但這不妨礙他和對方講道理。


    “在下林春,是這艘船的船主。貴水域的買路錢向來是一艘船五十兩黃金,因我們是第一次路過,還特意準備了雙份的錢財。不知是我們哪裏做得不合這裏的規矩,還請這位交人將軍明言,我們定入鄉隨俗,錢財禮節都會悉數到位。”


    “不要叫我將軍,我是交人域的公主,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月’,若你是個靦腆的人,這麽親近的名字一時叫不出口,你也可以稱我為月公主。”


    此時,海邊的天空已經露出了一點魚肚白,月站在將它托起的水柱中甩了甩魚尾,向杜康展示自己的身材,在背後日光的襯托下,這隻交人更多了一絲別樣的誘惑和聖潔的朦朧。


    “我不要你的錢財和供奉,我隻想要你,若我們能合拍,我還會給你錢呢。”


    “林春謝過公主殿下垂青,可惜我在家中早已娶妻,更是立誓此生不二色,絕不會有別的女人,隻能辜負公主的美意了。”


    “沒關係的,我族向來不留雄性長住,我隻求一昔之歡,之後你我將相忘於江湖。”


    兩人又交談片刻,但不論是月公主如何誘惑,杜康就是不為所動。


    杜康是個有原則的人,說了不上就是不上,不上還有和平收場的可能,上了之後對方要是還吃不飽執意要吃他,可就隻能撕破臉了。


    一道微不可查的青光從眸底閃過,月公主定睛直視杜康一會卻一無所得。當下美目一轉,看向杜康身後站立的楊六,在妖術的作用下直接看到了他心底的想法。


    但窺探到的想法卻讓它柳眉一皺,秀鼻輕哼說道。


    “我道是什麽原因呢,原來是怕事後被我吃掉啊。我是青鱗交人,可不是有交合後吃人陋習的藍鱗交人,你們這些跑海商的人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嗎?”


    雌交人吃人真的有青鱗藍鱗之分嗎?


    杜康察覺到了月公主的小動作,不由轉頭看向楊六,這是船上少有的碧波海本地人。但他隻看到了楊六一臉茫然的麵孔,顯然楊六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老爺,是真的。青鱗交人長得是人牙,喜歡吃熟食,藍鱗交人長的是尖牙,喜歡吃生食。也隻有藍鱗交人才會在交合後吃掉雄性,完成一種必定能孕育後代的儀式。”


    武英上前幾步來到杜康身後,在杜康耳邊輕輕耳語幾句,見到杜康望著交人沒有回應他的話,就繼續說道。


    “盛家作坊的酒館裏有交人遊水的表演,藍鱗的、青鱗的、粉鱗的、銀鱗的、金鱗的,我都有過接觸,青鱗的交人確實不會吃人。”


    沒有詳細詢問武英是如何和交人們接觸的,杜康隻是感歎盛家作坊雖然會將人關一輩子,但福利待遇還是挺不錯的。


    月公主清楚地聽到了武英的小聲耳語,就將目光又轉回了杜康臉上,等待他的選擇。


    “林春小哥哥,知道我不會吃了你,現在你還有別的顧慮嗎?”


    月公主的長發在海風中飛揚,露出了她纖細的脖頸,潔白的肌膚散發著朦朧的光,精致的臉蛋上一顰一笑都是風情,青色的魚尾在水柱上歡快的拍打著水花。


    “可是,我曾經立誓,此生不二色……”


    杜康不再拒絕交人的目光,與她直直對視,眼角的餘光掃過那條青色的魚尾,口中的借口竟然變的不堅定起來。


    “什麽此生不二色,你立的誓言是絕不會有別的女人,本公主可不是人,可不會壞了你的誓言。”


    杜康恍然驚醒,滿臉驚喜道。


    “公主一語驚醒夢中人,剛才是林春不知變通了,以公主之深情,怎能再三拒之千裏之外。”3sk.


    月公主一揮手,長矛就在手中消失,她向杜康伸出手說道。


    “既然心意已決,那你還在等什麽?”


    杜康大步走上前,跳到托舉月公主的水柱上,拉住那隻纖纖玉手,隨著水柱的降低緩緩落入水中。


    冰冷的海水沒過了腦袋,除了陰神的神念,杜康的五感都被黑暗寂靜的海水包圍。


    月公主在水中放開了杜康的手,如同一尾魚兒一樣在他身邊遊動。


    海藻一樣的頭發柔順的披在光潔的背上,冰涼的魚鱗不時從身邊劃過,隱約中,杜康好像看到有兩片貝殼向海底沉去,接著他就被一個冰冷的身體從正麵抱住。


    【姓名】:月/青鱗交人


    等級:大妖(1/3)


    技能:鏡花水月(四重)


    青鱗之尾(四重)


    交人之歌(四重)


    窺秘之眼(三重)


    墜淚成珠(三重)


    織水為綃(三重)


    蛻變條件:甲子年,拜月浴海而變/潛入海淵深處,於深邃無人處引動血脈深處的力量……


    對於月的屬性杜康並不意外,他直接開始辦起正事。


    杜康的一頭鋼發瞬間暴漲,編織成一個巨大的球體在海水中浮浮沉沉,用以阻擋周圍的目光。


    是的,除了剛剛下海的兩人之外,海麵下還有數量眾多的交人圍攏在他們不遠處遊動,其中大妖一級的不再少數,這也是剛才杜康不願和月公主撕破臉皮的原因之一。


    交人們圍繞鋼發球體快速遊動起來,在海水中唱起了哀怨的交人之歌。


    歌聲詭異的在海水中傳遞,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落入杜康的耳中卻讓他全身燥熱起來,讓身邊身體冰涼的交人更顯誘惑。


    隱約中有話語聲從鋼發球體中傳出。


    “我找不到地方。”


    “就是這塊鱗片,把它移到一邊去就好了。”


    ……


    不知何時,太陽已經高升。


    大日真火在穿過深厚的海水後變得嬌弱無力,從杜康的位置抬頭隻能看到大塊大塊的光斑在水麵閃爍,太陽的光芒在白天也不能照清海底。


    從海底的泥沙中找到那兩片昨晚被拋棄的貝殼,杜康用手比劃了一下形狀後覺得大小並不合適,尺寸太小了點,應該建議她換個大一點的。


    但月公主也沒有備用的貝殼,隻能用這個將就一下了。


    在海水中上浮一段距離後,這裏的光線變得明亮起來,身邊的海底開始變得生機勃勃。


    厚厚的珊瑚礁、綠色的海藻、彩色的海葵、色彩斑斕的小魚在海底植物間進進出出,演繹著海底別樣的生機。


    原本圍繞在周圍歌唱的交人大多已經散去,隻有幾個還守在周圍,月公主就蜷縮在一個灰色的海龜身上休息,等杜康親手將榫卯結構的貝殼給她戴上之後,她才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說道。


    “你剛才說得話還算數嗎?我族確實缺少神兵,你的船上若是有適合在水中爭鬥的神兵,我們願意全部買下來。”


    雖然人類每年都要生產大量的神兵,但出於對碧波海開拓的考慮,周圍的人類勢力會心照不宣地控製流入碧波海內海的神兵數量,因此交人很缺神兵。


    整個碧波海的神兵大多產自滄瀾城,滄瀾城的神兵又有大半產自盛家,搶劫了盛家十天神兵產量的杜康完全能靠這批神兵在碧波海大賺一筆,換取自己法術晉升的資源。


    “當然算話,我出海本來就是做生意的,你們願意買,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但按照昨晚說好的條件,我要進你們的寶庫,按市價買你們的珍藏。”


    有了月公主的這層關係,杜康原本的計劃似乎展開的更順利了。


    “那就要看你的貨夠不夠多了,我家的珍藏可是很貴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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