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未到最糟糕的地步,袁令超暫時不用拚命。


    “東方玄奕你小心提防著吧。”


    袁令言言盡於此。


    這人並不是一個善茬,從很不起眼的庶子一躍而上當了攝政王,西陵反對他的人都被他趕盡殺絕。


    這種人,從不能用常人情感論處。


    “沒事,我記著呢。”


    三姐妹歡歡樂樂地坐車回到了英國公府。


    何之商尚未安睡,今日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外麵風言風語不斷。


    絕大多數都是議論袁令超的那番男子三從四德論,引來酸儒文人的口誅筆伐,說什麽的都有。


    這世道是不公平的,他們隻要求女子當一個賢惠妻子,為男人服務到死,一絲一毫個人的喜怒哀樂都不允許,否則就是不賢德。


    何之商放下了書,有點讀不進去。


    “維甫,是在想袁大小姐的事情嗎”


    趙騫與何之商的房間相對著,平常何之商是個熬夜苦讀的習性,不知幾更天,趙騫總要半夜起床提醒他早日就寢,然後看看有沒有事要幫一把的。


    這會兒何之商書沒有看進去,反而若有所思遊神天外的模樣,顯然是有心事。


    趙騫的調侃話何之商沒有否認,“我擔心袁大小姐會因此心裏難受。她這麽說,也隻是為了擺脫西陵攝政王的求親,為什麽外麵的人都批評她不識好歹異想天開呢”


    何之商不理解,袁令超那番話不管是真是假這件事的起源不就是西陵攝政王色心不改,強逼著一個小女孩當眾說出狠話拒婚嗎


    明明是東方玄奕的錯,到頭來承擔一切指責與謾罵的是無辜牽連者袁令超。


    “袁大小姐你初來京城,不了解她的脾性。”趙騫侃侃而談,沒有像以前那樣對著何之商擠眉弄眼,來京城這些時日他已把這裏的大小事摸了一個遍,包括大名人袁令超的風流韻事,“袁大小姐做事從不懼人言,足見她是心理強大的女子。即便外麵再多的流言蜚語,她也置之不理。你忘了,袁大小姐是何等出身的敢背後議論她的都是高門大戶,尋常百姓家說的幾句閑話根本影響不了她。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她被萬眾嫌棄,她仍舊是英國公府小姐,改變不了。英國公府不倒,那些嚼舌根的又算得了什麽”


    “話是這麽說,可我覺得這麽說對袁大小姐不好。”


    何之商正了正臉色,“外麵那些人議論袁小姐多是針對她要求男子三從四德的言論上,一開始的起頭是東方玄奕的求娶,我們該點一點攝政王的大名。”


    不知為何,趙騫總覺得這番話裏何之商對東方玄奕有不滿的情緒。


    這就奇了怪了,何之商與東方玄奕麵也沒見過,咋還討厭了


    趙騫大動腦筋,臉上掛著一抹笑容,“這件事簡單啊,隻要我在外麵說一句,東方玄奕老不羞,好意思對一個小姑娘起了色心,強取豪奪,袁大小姐拒絕,那是對的。你看,維甫,袁大小姐是不是對你感激涕零呢俗話說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要不就以身相許吧,我看你們挺合適的,這門親事我答應了。”


    一枝梨花壓海棠,傳出去了,多荒唐。趙騫說著說著,拍了拍胸口,胸有成竹極了。


    何之商放下書,不禁好笑道:“趙騫,你話很多啊。”


    他與袁令超到底是萍水相逢,交流不多,哪裏來有如此之多的曖昧纏綿呢何況是現在的他


    何之商深吸一口氣,他心裏一直壓著一件事,這件事事關重大,趙騫也好,曾明翰與鳳珩也罷,都不合適了解到。


    走上這條路,孤獨寂寞他忍得起,隻要心想事成。


    “維甫,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是真心認為你們二人很般配。”


    趙騫輕咳一聲,認認真真細數了幾條何之商袁令超般配的理由,“首先,袁大小姐是英國公府的長孫女,將門虎女,你也不是尋常的文弱書生,文武舉你都會參加,端此一看,你與袁大小姐珠聯璧合,天生一對。其次,袁大小姐風風火火,潑辣直爽,維甫你謙遜溫柔,彬彬有禮,你們兩個剛好互補,保證不會吵架。再者,你維甫寒門子弟,袁大小姐是高門出身,她若尋找一個願意遵守她三從四德要求的丈夫,維甫你敢不遵從嗎”


    一番話說下來,硬生生讓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物成為了不得不在一起的一對般配夫妻。


    何之商無話可說,趙騫這人愛信口開河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越理他,他還越上頭呢。


    “維甫,你想過沒有你如今孑然一身,無父無母無婚約,老家隻有一個叔叔嬸嬸,這樣的條件,那不就是最佳的乘龍快婿”


    趙騫提及了關鍵。每一次的科舉放榜,就有專門的高門大戶領著仆人榜下捉婿,非要帶回一個進士女婿。民間也流行此法,多的是人盯著這批根正苗紅仕途正好的進士。


    何之商才學不用多說,出身雖然一般但勝在長得好看,如此優越的條件,不可能有人白白放過的。


    何之商終於正眼看向趙騫了,上下打量了他,然後說了一句:“所以我對外宣布——我此生不愛女人隻愛男人,而你趙世林就是我的一個情人。”


    “……”


    “啊!”


    趙騫尖叫了一聲,“你別汙我清白!”


    幸好這裏是他們二人居住,隔音好,要是有第三個人在,分分鍾得找趙騫何之商理論了。


    何之商一字一句道:“有何不可如今男風盛行,我何之商喜歡男子不足為怪。”


    “……”趙騫氣卒,好吧,你何之商夠狠,連好男風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何之商見狀,笑出了聲,“怎麽樣體會到我的心情吧對袁大小姐,我是不敢褻瀆的。”


    她是皎皎明月,灼灼其華,他有自己的心事,豈能隨意談論兒女情長


    趙騫嘖嘖稱奇,“行吧,搞了大半天你是不敢褻玩的人,也算是符合你的性格。”


    何之商長相俊秀,在老家襄州不是沒有豪富地主看重何之商,打算與他結親的。不過都被他一一回絕了,他對兒女情長的確是無心踏足。


    到了京城,何之商的這副皮囊也引來了一些小姑娘的圍觀,天天給他送荷包鮮花,但何之商不為所動,把這些東西原物返還,整天雷打不動的溫書複習,簡直一柳下惠在世。


    趙騫突然想到,他的好朋友該不會是……


    “維甫,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對那啥,不懂啊要不要我給你帶幾本書看看亦或者,帶你去見見世麵”


    趙騫擠了擠眼。看何之商這家境,也沒機會去秦樓楚館尋歡作樂。


    何之商紅著臉,怒斥他:“胡鬧!我還要繼續溫書,你繼續睡吧。”


    “哈哈哈哈哈哈……”


    趙騫被何之商送出門後,隻好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


    西陵攝政王東方玄奕到達京城後,與大秦就正式結盟問題與鴻臚寺官員互相商談。


    總的來說,西陵與大秦各退一步,暫時達成了共識。


    西陵攝政王微微一笑,“大秦皇帝,以後我們就是盟友了,要互相依靠,相互幫忙啊。”


    “那是自然,”延昌帝笑笑說,“隻要西陵國遵守諾言,我們大秦自是遵守盟友之約。”


    東方玄奕說道:“好說,一切好說。”


    北梁是女王執政,以前也無多少人在意過這個邊陲小國的事情,這些年隨著北梁發展迅猛,與西陵打了幾仗後,聲威大震。西陵打了敗仗,垂頭喪氣。


    西陵國倍覺恥辱,這才想和大秦結盟對抗北梁。


    延昌帝對此心知肚明,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西陵有求於大秦,而大秦也需要西陵幫忙製衡北梁的長驅直入。


    要是北梁真的打敗了西陵,下一個就是大秦。唇亡齒寒,不外如此。


    “珍寧郡主是朕的外甥媳婦,又是姐姐的兒媳婦,朕會替攝政王好好照顧珍寧郡主的。”


    既然珍寧郡主葉泉已賜婚,延昌帝也快速定下婚期,以便作為送別東方玄奕的大禮。


    東方玄奕不以為意,“本王不擔心,一切有大秦皇帝在,都不算事。”


    一個外甥女的婚禮,他是真不在意。


    “不過……”東方玄奕話鋒一轉,“本王覺得大秦皇帝福氣很好。”


    “朕是天子,福澤深厚,攝政王也是福澤綿長的人。”


    延昌帝得意地說道。


    東方玄奕笑而不語,反正到了後麵,延昌帝就會明白他說的話。


    珍寧郡主與葉泉的親事也在民間引起了熱烈的議論。


    絕大多數人覺得,珍寧郡主與葉泉恐是麵和心不和的夫妻。


    畢竟,永興長公主並不滿意珍寧郡主。


    提起永興長公主,就不得不提一提朝和縣主趕走葉晴的後續。


    葉駙馬得知此事後,怒氣衝衝地找永興長公主理論,“你為什麽如此對晴晴晴晴沒有做錯什麽,你就如此對她,你太惡毒了。”


    永興長公主覺得荒謬,冷笑道:“葉晴就是一個賤人生的野種,別說是倩倩不喜歡她,本公主也不可能接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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