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魂針在手,不怕洪老七再動歪心。


    按照他的描述,葉青很容易就找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科研樓。


    為了方便管理,鵬城市中心醫院所有的臨床試驗都在這裏進行。


    葉青趕到時,樓下的空地上,零零散散站著十幾個便裝青年,正小聲嘀咕著什麽。


    見他過來,這些人突然都沉默了。


    葉青皺起了眉頭。


    沒有人阻攔,憑由他疾步登上台階,走進科研樓,一樓大廳裏,有兩個人在等他。


    “葉青同學是吧?”其中一名穿著便裝的中年人問道。


    “我是。”


    “葉元堂是你父親?”中年人顯然已經得到了濱海方麵的通報,但還是當麵又確認了一遍。


    “是的,他現在怎麽樣了?”葉青的心懸了起來,這架勢不對!


    “出了些意外。”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那塊石頭終於還是砸了下來!


    葉青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無可遏製的怒火瞬間湧入眼眶,伸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什麽意外?我不是已經讓你們停止試驗了嗎?”


    外麵的人見狀,紛紛衝了進來,準備動手救人,卻被中年人用眼神製止了。


    “葉青同學,你要理智!”


    “是啊,這不能怪我們啊!”旁邊那個穿著白大褂的胖子解釋道:“我們醫院接到市裏的電話後,馬上響應,當時就暫停了試驗流程,反應已經夠迅速了……”


    剛說到這,白大褂腦門子上就滲出了汗珠子。


    他被暴怒的葉青直視著。


    無形的壓力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感覺自己才是被掐住脖子的那個人,原本想好的說辭,再也沒有勇氣說出來了。


    被掐著脖子的中年人,表現的卻很冷靜:“按照原計劃,奧康星的人體試驗是晚上九點開始,濱海方麵給我們打電話是五點,時間上完全來得及,隻是我們沒有想到,有個黑中介為了趕時間,下午兩點拿到藥劑後,不等院方的審核流程走完,私自就開始了人體試驗。”


    葉青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下午兩點,他才剛從昏迷中醒來,顯然是趕不及的。


    可是,明明記得老爸是晚上出事的,怎麽……


    “我爸現在哪裏?”


    “正在搶救。”白大褂小心回應道。


    葉青眼睛一亮,鬆開了中年人的脖子,催促道:“帶我去,快點!”


    白大褂看了中年人一眼,見後者點了點頭,這才帶著葉青往樓上走去。


    “聽說葉元堂是第一個注入試驗藥劑的,沒多大一會就出現了過敏反應,蛇頭搶救了一會,見形勢不妙,沒個交待就跑掉了,我們接到消息趕到時,葉元堂已經沒有自主呼吸能力,腦電活動也消失了……”


    白大褂絞盡腦汁,想用一個婉轉點的說法介紹現在的情況。


    可是麵對葉青那陰沉沉的臉色,他突然害怕了,害怕從自己嘴裏說出那兩個字來。


    最後,竟神使鬼差地說道:“我們醫院潘友年主任已經親自出馬,你放心,隻要有一線希望,肯定能救回來的。”


    愛誰誰吧,老子才不要承擔怒火。


    白大褂很鬱悶,這姓葉的小子年齡不大,怎麽會給自己這麽大壓力呢?


    中年人瞪了他一眼,埋怨他不該給葉青希望。


    沒有自主呼吸,腦電活動消失,這在醫學上是標準的腦死亡症狀。


    人都死了,拿謊言安撫家屬有什麽意義?


    果然,等他們趕到重症監護室時,搶救已經結束,主治大夫們都撤了,隻剩一個年輕的醫師抱著手機在門口玩遊戲,等都會交接。


    看見白大褂過來,年輕醫師收起手機,道:“梁科長,死者家屬來了沒有?”


    “……”


    梁科長瞪了他一眼。


    葉青一把將其推開,轉身進了監護室。


    所有的設備都撤下了,人已經用白布蓋了起來。


    揭開白布,露出葉元堂那蒼白的麵容。


    淚水在葉青的眼眶裏打轉,他的唇角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伸出手,撫摸著老爸的臉,那冷冰冰的觸感,仿佛穿越了時空,遠隔三十年後,又回到了前世在太平間裏經曆過的那一天。


    難道自己重活一世,就是為了再看到這一幕嗎?


    不!


    葉青一把扯掉了白布,左手按在父親的心口,五根手指以某種頻率快速顫動起來,右手握指成拳,沿著紫宮、檀中、巨闕等穴位用力鑿打。


    這一幕,形若瘋顛!


    “葉青,你幹什麽?”身後的中年人喝斥道。


    葉青顧不得理會,他雙手的速度在迅速加快,手指顫敲出了殘影,拳頭鑿打出了聲音,借助共振的影響,葉元堂的身體漸漸脫離床位,懸浮起來。


    “葉青同學,請你理智點!”


    中年人上前阻攔,被葉青噬人般的眼神一瞪,本能的退了一步。


    他忽然意識到,如果自己現在出手阻止的話,會被眼前這個少年當作殺父仇人!


    葉青額頭上很快就冒起了熱汗,這看起來沒有規律的動作,實際上極耗心神。


    但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父親的神魂不遠,對本體的規律顫敲就是對神魂的呼喚,他必需為父親掙紮出一線生機。


    哪怕這樣的結果,最好的也隻是救回來一個活死人!


    這時,在隔壁辦公室簽好死亡通知書的潘友年,正好出來,見狀走進重症監護室看了看,皺著眉頭道:“梁科長,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白大褂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是葉元堂的兒子,誰知道他在幹嘛!”


    原來是死者家屬!


    潘友年暗鬆了口氣,還以為是哪裏來的下山神醫呢!


    轉而他又有些惱了:“老梁,你們是怎麽做家屬心理疏導工作的?這明顯是受刺激了嘛,你就憑由他胡來?”


    梁科長已經吃過虧了,可不想再麵對暴怒的葉青,小眼睛一轉,道:“潘主任,這搶救任務不是你負責嗎?要不,你跟他說去?”


    “人都死了,還搶救什麽?浪費時間!”潘友年把死亡通知書往梁科長懷裏一拍,轉身走了。


    他也不想趟這渾水。


    剛出監護室,迎麵看見幾個醫院領導和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簇擁著一個年輕女人走了過來。


    潘友年愣了一下,趕緊迎上去:“範總,怎麽連你都被驚動了?”


    女人腳下頓了頓,似乎想確認這個人是誰。


    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便客氣道:“我過來看看。”


    潘友年倒也有自知之明,他在中心醫院內,是連院領導都得小心捧著的主,但在這個女人麵前,他連被記住名字的資格都沒有。


    但這並不妨礙他想讓對方記住自己的名字,並努力地往前湊了湊:“範總,我是心內科的潘友年,死者兒子現在情緒失控,我怕你不安全,建議你還是不要進去了。”


    “謝謝潘醫生的提醒,家屬痛苦悲傷是人之常情,這件事康奧集團也有責任,我們不能逃避責任!”


    女人說著,上前推開了監護室的門。


    眼前的一幕,讓她皺起了眉頭。


    待看清葉青手上的動作後,她又愣住了。


    “範總,你看我沒說錯吧,小心別靠近,別讓他傷到你。”潘友年護在前麵提醒道。


    女人死死地盯著葉青手上的動作,生怕看錯了。


    對於潘友年的提醒置若未聞,嫌他礙事,伸手將其推開,直接站到了葉青身後。


    恰在此時,葉元堂原本蒼白的臉色,出現了一絲紅潤,奇跡近在眼前!


    可是,葉青手上的動作變慢了。


    他畢竟還隻是肉體凡胎,體內更沒有一絲靈氣,再加上此前失血過多,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哪怕已經看到了希望,但回天乏力!


    也許,隻能這樣了吧?


    突然,女人對助手命令道:“快去拿幾套針炙過來!”


    說著,她繞到床的另一邊,站在葉青對麵,一手搭在葉元堂的肩膀上,道:“葉先生,你負責九震聚魂,我負責歸元還陽,你看如何?”


    已經疲憊到極點的葉青,聞言猛然抬頭,眼前一亮:“範氏回陽針?”


    女人熬然點頭:“範氏回陽針第七十九代傳人,範雅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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