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破虜與曹柔二人早做好了死戰的準備,但是他們卻忽視了一個人的存在,就連曹柔也忘了,她現在心裏就隻有破虜這個好哥哥,卻忘了自己還有個好爹爹。


    別看那曹三炮平時不大出聲,可他那大俠也不是白叫的,盡管他武功比不上在場的任何一位,甚至連那丐幫九袋弟子都打不過,可他本就不是靠著打架出名的,他敢孤身一人前來,定是有兩手準備。原來當曹三炮到郭破虜的房間時,便發現了蹊蹺,那窗戶隻半開著,隻一眼他便卻發現了窗戶外麵樹梢上的暗號,他定對方是找他而來,便隻身一人前往赴約,跟著沿路的印記來到了後山,但他沒有想明白對方是為何而來,所以事先隻準備了一份秘製的“煙霧散”,便是若有不測的時候逃生所用。


    此時情況危急,容不得他再多想片刻,不過他斷定,那郭臨湘剛剛出手相助絕不是,絕不是惡人行徑,雖然剛剛沒有看清那劍來自何處,但那肯定不會是那孩子所為。


    於是他打衣襟之中拿出那“煙霧散”,大喊一聲:“咱們先走。”瞬間隻見在夜色之中,煙霧滿天,誰也分不清身旁是誰。在黑暗濃煙之中,曹柔瞬間慌了手腳,但一下就有一雙強有力的大手牽住了她,自是郭破虜。


    之半刻時間,三人便跑出了數裏地,當下也不敢多做停留,隻稍微歇息了片刻,便又要起身,隻見那曹三炮嘟嘟囔囔道:“要走你們走吧,我是不走了。”原來這曹三炮身體肥胖,又沒有練就輕功,跑起來自然較二人吃力,破虜隻道情況緊急,便欲強拉他走,曹柔自也在一旁相勸。


    “等等,郭….臨湘對吧”曹雲竟也記得破虜給自己編的這名號,隻是他自己倒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心中對自己甚是責怪,隻道自己今後可千萬要記住自己是郭臨湘。


    曹雲繼續說道:“我看你也是個好男兒,當時你隻守不攻,那劍又是從背後刺出,我老頭相信你是正義之士,今日他們追的是你,也別怪老頭我不仗義,今日你我就在此別過吧,日後該如何化解,那自當你自己想辦法了,柔兒,咱們走。”曹雲說罷,拉起曹柔便要離去。


    “爹爹,我不走,郭哥哥對咱們有恩,我要跟他一起走。”曹柔倔強說道。


    “可咱們不也救了他一命,這不就兩不相欠了麽?”曹雲對別人雖然凶惡,對自己這女兒卻是無可奈何,隻想這女孩也是可憐,自小就沒了母親。見曹柔就要落淚,心裏也不忍心,當下便心一橫:“女大不中留啊,這小子你過來,可要好好保護我這女兒,別的我給不了你,這是剛剛那‘煙霧散’的製作方子,就留給你保命吧,這也算你是我半個徒弟了。”說罷便給了破虜一張單子,當下便與二人分別。


    “曹大俠,柔兒是我妹妹,在下定當竭盡全力護她周全。”破虜在背後說道,身旁的曹柔早就哭做一團。


    “罷了,快快逃命去吧,可苦了我這女孩兒了。”曹雲輕鬆說道,可他心裏卻沉重萬分,但卻不想回頭,怕自己一回頭,便狠不下心來,走到遠處,早已潸然淚下,這下分別,不知何年才能與這娃兒相見,她跟著這小子,怕也是凶多吉少,隻盼這小子能多加照顧於她。畢竟這女孩兒,長大了也得學會自己出去闖闖了,能有一人相伴,總比跟著自己好。


    當下三人即分成兩路,破虜既受了那曹雲的火藥製造圖,自也算那曹雲半個弟子,一麵對著曹雲離開方向磕了三個響頭,權當是拜師了。一麵又安撫曹柔道:“曹大俠仁義無雙,自然會逢凶化吉,妹子不必太過難過,既然你鐵定了心要跟著我,那我自然是會盡全力來守護你。”這時候,曹柔情緒才稍稍穩定,二人便又踏上了逃亡之路。


    破虜心中隻想著這妹妹怎地這麽傻,寧願跟著自己每日逃亡,心中暗暗發誓,定要好生保護。豈知在曹柔心中,早已將破虜視為親人。一路上,二人隻顧著逃命,但跑了許久,卻發現並無人追來,隻道是那“煙霧散”許久未去,眾人無法得知三人從何處逃走。


    卻看樹林之中,其實不過三四分鍾這“煙霧散”就失效了,眾人為何不追,卻是另有原因。原來在這煙霧之中,人人都看不清楚,三人隻顧著逃命,哪裏管的上後麵的追兵發生了什麽,就在三人離去不久,這煙霧尚未散去,卻聽得煙霧之中有人大呼一聲,眾人聽得是念真大師,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待煙霧一散,這才發現,剛剛嫉惡如仇的念真大師,雙眼流血,早已雙目盡去,痛到昏倒在地。卻不知道是何人所為,當下眾人便先送那念真大師下山找地方醫治,人群就此散去。


    待眾人走後,那百達通和他那白袍侄兒卻仍留在原地,當下深山之中,兩個人影,地上一大灘鮮紅血跡,一半幹涸的有些發黑,是那丐幫孫玉堂的,另一半則色澤明亮,卻是那少林念真大師的。而地上一旁,則是孫玉堂的“屍體”。這樣的情景,無論任何人見到都會瘮得慌,但那百達通卻毫不在意,隻對那白袍少年道:“今日出手倒也幹淨利落,兩次都沒讓人看出破綻,現在人人都隻道誰有君子劍,就是誰殺了左賢王;誰有君子劍,誰就殺了丐幫孫玉堂;誰有君子劍,誰就弄瞎了那念真和尚的雙眼。至於你我,沒人會懷疑,明日咱們就到處雲遊,也順便到處說說這今日之事。正午,你先把這孫玉堂抬回去吧。”


    “侄兒明白”,那白袍少年答道,當下便抬著那孫玉堂下山而去。原來那白袍少年就是那蒙古左賢王之子,周正午,隻是幾年未見,他身形變了許多,他又常年與漢人生活,身上早已沒有了蒙古人的性子,但凡任何人見了,都會說這是個漢人。


    “孫玉堂啊孫玉堂,既要報仇,自然不隻是隻有這一種方法,仇報不成,也不至於自殺麽。”百達通嘀咕道。忽然又大聲喊道:“要記得幫他解開穴道,不然可就真死了啊。”顯然是對那下山的周正午所說。


    “侄兒明白”。仍舊隻有這一句話。


    “這孩子變得越來越冷漠了,倒有幾分像他母親。也好,隻有這樣才能成大事啊。”百達通說完,一個人在林中就大笑起來。


    “也就隻有這樣,他才能狠得下心來,我也方才放得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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