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分身?」


    廣場上,古映秋望著擂台上的反轉,下意識說道。


    有人立刻向她問道:「古祭司,你看出了什麽?」


    古映秋的視線在擂台上尋找著什麽,但卻徒勞無功,皺眉道:「木青曾展現過一種極為玄奇地分身之術,古元以血咒之術傷他,卻遭受反噬,應該是他用分身承受了咒印地原因。」


    「不對啊,即使是用分身之術承受攻擊,受到傷害的也是木青,怎麽會是古元自己。」


    古映秋同樣有些疑惑,另外她也沒有找到木青地本體,於是將征詢地目光投向了圖靈。


    圖靈作為這方小天地地掌控者,對擂台上發生的一切是最清楚的一個,說道:「木青堪破了古元的血祭,並且強行攫取古元的力量塑造了這具分身。」


    「竟然還有這樣的操作!」


    眾人驚歎連連,而就在圖靈話音落下的同時,木青的身影崩散成一團血霧,等再次凝聚時,已經來到半空,進一步佐證了圖靈的說法。


    擂台上,血人僵硬地站在原地,血咒之術本就是以施咒者自身血脈為引的咒術,一旦施放成功,施咒者便會遭受反噬,而木青巧妙地利用分身轉嫁了傷害,以至於在血人體內形成了一個極其惡劣的循環。


    他現在越是要調動血氣,咒術的反噬就越強烈,但什麽都不做,隨著血氣的快速流逝,他體內本就沒有煉化的種種力量,又有了崩解的征兆。


    這對於血人來說,已經是無解的困局。


    血人緩緩抬起頭,望著半空中顯出本體的木青,目光深沉如淵。


    他和木青交手數次,但每次的感受卻都不一樣,這一次如此快速地就敗下陣來,已經讓他的情緒再難平靜下去,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木青說道:「我很早就聽說了古家的血池禁地,而古元在被你占據身體之前已經提醒了我——古家的人,已經很難徹底煉化吸收血池內的這些大巫精血,也包括你。」


    「你在放屁!這是血脈淨化之道,如何有錯?」血人出離憤怒。


    木青目光平靜,說道:「血脈淨化似乎無措,但這是淨化知道嗎?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巫,即使淨化,也該是走向另外一條路,不過,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血人臉上的表情如同石化了一般,僵硬了很長一段時間,突然笑道:「哈哈,一個踏足修行不過十幾年的毛頭小子,也敢妄言巫族血脈,真是找死!」


    血人周身的氣勢猛然一變,雙手結印,一股陌生的氣息突然降臨。


    木青目光一沉,血人身上的氣息極其晦澀,他從未在古家任何人身上見過,而隨著這股氣息越發凝實雄厚,木青自從成就混沌之體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極其強烈的警兆,腦海中突然閃過當初古元召喚大巫意誌入體的畫麵。


    木青拔高身形,來到金光罩頂點,仔細地注意著血人身上的變化。


    隨著那股晦澀氣息的降臨,血人身上持續的反噬都受到了某種壓製,體內趨向於崩解的血氣之力更是被凝做一股,漸漸被那股降臨的意誌所統一。


    而在擂台之外,圖靈身形一閃,來到高空,一臉沉凝地望著天幕。


    「大長老是怎麽了?」有人不解問道。


    古映秋和古映荷互視一眼,皆是猜到了什麽,欲言又止。


    而就在觀戰的眾人都這種驚疑的氣氛環繞時,一道巨大的炸響聲,伴隨著地麵的震動,席卷全場,所有人齊齊飛向空中,下意識又都將視線聚焦在了那座擂台之上。


    「這……」


    看到擂台上的畫麵,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怔住了,因為那道高大的血人之軀竟然崩解開來,成了擂台中央的


    一堆血肉。


    「比賽就這樣結束了嗎?」


    眾人神色古怪地望向依舊站在天幕最高處的圖靈,等待著圖靈宣布,但圖靈卻是神色嚴肅地盯著擂台上的某處,而那裏卻空無一物。


    金光罩內,木青的視線緩緩在血肉堆中移動,在他眼裏這些血肉都一些充滿雜質的血氣之力,古雲的氣息消失了,古元的氣息也沒有回來,一切似乎恢複了平靜,但他心中的警兆卻在這一刻達到了極點。


    「唔。」


    一道囈語突然在木青耳邊響起,像是有人大夢初醒。


    木青猛地抬頭看向前方,瞳孔緊縮。


    一道身材並不高大的身影伸展著雙臂,憑空走了出來,在他身後,是一道漆黑的漩渦,其內充斥著驚人的空間法則之力。


    這道突然降臨在擂台上的身影,身穿著簡短的獸皮,***在外的四肢上幾乎被刺滿了神秘的圖騰,木青的視線落在這些圖騰上,圖騰竟然閃爍起神秘的微光,吸扯起他的血氣甚至他的意識,木青一時失察,隻覺已經墜入漆黑的深淵。


    好在最後時刻,他識海中的混沌之息替他抵消了這極其危險的一擊。


    木青清醒過來,連忙將視線從對方身上的圖騰上挪開。


    「咦?」


    降臨之人似乎沒想到初見的人類竟能抗住圖騰之力,目光落在木青眉心,片刻後開口道:「原來是混沌之體,難怪能夠直麵吾的法則。」


    降臨之人的嗓音帶著一股奇特的韻律,木青雙眉微動,回憶起剛才即將墜入深淵的一幕,捕捉了一絲古怪的熟悉之意,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對方臉上,結果入目的卻是一雙被灰霧籠罩的眼眶。


    「!」


    木青心頭一跳,體內的力量又開始蠢蠢欲動,好在他這一次提前做了準備,沒再著道,而木青有了這兩次驚險的經曆,也隱隱猜到了降臨之人的身份,沉聲道:「你是大巫「空」?」


    「空」麵帶異色地瞧著麵前的年輕人,說道:「沒想到在如今的末法時代,還有年輕的人族修士能夠認出我,巫族不是消失在這方天地了麽?」


    「空」的回答讓木青心頭一沉,能夠被孟章提起的大巫,在遠古時代,也一定是極其強大的存在,即使現在的「空」隻是一道被召喚降臨的意識,所能夠展現出來的手段恐怕也要比古雲厲害得多。


    而在木青沉默思索著應對之法時,「空」的視線看向了擂台之外,他率先看的便是圖靈,而後則是古映荷,不過呼吸之間,「空」似乎便明白了此刻的處境,笑道:「難怪能夠召喚出我的一道完整意識,原來是在亞空間之中。」


    圖靈此刻的表情有些不好看,鳴神圖隻是一件遠達不到仙兵層次的法寶,其內雖然孕育出了空間,但天地法則並不完善,也正是如此,反倒成了規避外界天道感應的最佳場所。


    古家這些人竟然打算把此間的地利之勢發揮到極致。


    「前輩,這隻是一場後輩子弟的比試,你若是出手,便逾距了。」


    圖靈對「空」傳音道。


    「空」對圖靈的話充耳不聞,若是他願意,他能夠輕鬆毀掉這處亞空間,不過他現在有更加關心的事。


    擂台外不遠處,古映荷沉聲道:「古雲一定是召喚大巫意誌降臨了,就是不知道陰木牌中有幾道大巫的精血?又分別來自哪位?」


    古映荷望向古映秋,陰木牌的事情,本就是古河與她們一起策劃的事情,古映秋一直參與其中。


    古映秋的臉色有些沉鬱,說道:「有三道精血,而且都來自同一位——小心!」


    古映秋正說這話,表情卻突然一變,猛然伸手抓向古映荷,古映荷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一


    股強大的空間法則之力就作用到她身上,下一刻,她整個人硬生生消失在了古映秋麵前。


    廣場上其他人親眼瞧見這恐怖的一幕,紛紛飛向圖靈身邊。


    「吾有些事情要問你。」


    擂台上,古映秋才感受到無處不在的血氣之力,耳邊就響起一道奇異的聲調。


    她猛然間看向身前,目光不由一緊——剛才還在好奇身份的大巫此刻就站在她的麵前,正打量著她。


    「他是大巫「空」。」


    一道聲音在古映荷身側響起。


    古映荷看著來到身邊的木青,整個人安定許多,右手放在胸口上,對著「空」彎腰道:「見過老祖。」


    「嗯?」


    木青本來一臉警惕地望著「空」,聽到古映荷的稱呼,驚訝得側目而視。


    「空」的神色在古映荷的稱呼下柔和了一些,頷首道:「我知道你身上流著吾的血,吾問你,吾的後裔可曾走出了新的道路,為何還要召喚出吾?」


    古映荷表情微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空」見狀伸出手指隔空輕輕一點,在木青的視角下,他身邊的古映荷突然主動迎向了那根手指,等到那根手指觸及她的眉心後,古映荷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這個過程發生在極其短暫的時間裏,以至於等「空」再次開口,古映荷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記憶已經被對方讀取過一遍。


    「蠢貨!這麽多年都還沉迷於過去的輝煌,難怪裹足不前!」


    大巫「空」冷聲訓斥一句後,視線突然落到木青身上。


    古映荷有些緊張,「空」剛才展現出的那番對空間之力的運用,木青恐怕同樣沒有反抗之力,下意識擋在木青身前,「老祖。」


    大巫「空」眼眶內的灰霧緩緩旋轉,看著麵前的兩個年輕人,說道:「當初巫族錯失了一次機會,不知道這次又會如何?」


    木青眉頭微皺,沒有聽明白「空」話裏的意思。


    大巫「空」繼續說道:「既然已經決定通過巫族與人族繁衍的方式,延續巫族的存在,為何還要追求巫族血脈的力量?你們有認真想過這件事嗎?」


    古映荷的眉頭越皺越深。


    大巫「空「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說道:「不管是覺醒血脈之中的力量,還是召喚吾等的意誌,都不會是正確的道路。「巫」之所以是巫,是因為吾等掌握了天地法則之力,而非血脈的傳承。他古雲錯得離譜,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就在古映荷在認真思考「空」的話時,這位大巫身形一閃,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前,雙掌拍向了兩人頭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白日下的刺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春水煮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春水煮茶並收藏白日下的刺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