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為什麽要單獨見我一麵。”


    確定眾人已經退到門外關上了門,木青才表現得毫不在意地說道。


    曹沫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認真地看了木青片刻,才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道:“救、我、出、去!”


    木青嘴角一翹也不做回答,蹲下來後徑直地向曹沫探出手去。


    曹沫對於木青的接近明顯感受到了害怕,他身子向後一縮,竭力地掙紮著不讓對方接觸自己。


    但不管他如何掙紮,木青都已經將手指放在了他的手腕上。


    曹沫盯著離自己不足一尺的木青,放棄掙紮後裝作無所畏懼,繼續說道:“救我出去!我這裏有你不可能拒絕的東西。”


    木青劍眉一揚,心裏多了幾分猜測,嘴上仍是無動於衷地說道:“你殺了我們商隊這麽多人,我是不可能救你出去的。”


    留給自己和木青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對方可以不急,自己可不行。


    曹沫決定捅開天窗說亮話:“你就別裝了,那天晚上你的身法已經漏出了跟腳,你本來就不是商隊的人。”


    “而且……”


    曹沫頓覺失言,突然停了一下。


    因為刺客鐵律中有一條,那就是就算死也不能說出雇主的身份。


    “而且什麽?”


    木青趁對方情緒激動期間,已經暗自查探了對方的筋脈,確實是內力全失,經脈爆裂了。


    他見曹沫到這般地步還吞吞吐吐,直接站了起來準備走人。


    “別!別走,我說。”


    曹沫把牙一咬,以後會被會被追殺不清楚,但自己馬上就快沒命了,必須得抓住這個機會。


    “我這裏有商隊的名單,裏麵根本就沒有你這個人。”


    “名單哪裏來的”


    “許曹。”


    “許曹”


    木青皺著眉頭,在心裏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打算等會兒回去就去向劉葳蕤問問看認不認識這個人。


    雙方心知肚明各自的身份,暴露雇主的信息在刺客這一行當中是被所有人排斥的一件事,若是接的還是隱穀出的任務,那麽暴露了雇主的信息,更是會被掌律一脈追殺到天涯海角。


    在曹沫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之後,木青明白曹沫已經不可能有退路了。


    曹沫沉默了片刻,低著頭說道:“我已經給出了我的誠意,想必我的身份和動機你也能夠猜出來了吧。”


    “隻要你救我出去,我就把那本東西送給你。”


    木青嘴角輕微地笑了笑:“什麽東西就能值你一條命,在我眼裏四品高手的性命可不是隨便找兩件東西就可以換來的。”


    見對方將自己性命當作商品作價,曹沫心裏不惱反喜,迫不及待地說道:“你那晚被我吸出來的是青氣吧,那你可曾聽說過《萬毒真經》。”


    “青氣是那晚附在他手掌上的那種氣體嗎他以為我體內的那股特殊內力也是”


    “《萬毒真經》又是什麽東西”


    木青心裏嘀咕沉默不語,在曹沫眼中就是木青默認了自己的說法。


    他繼續說道:“《萬毒真經》開篇有雲:‘天地未分,乾坤混沌。突逢質變,源氣始分。太始生木,照之以日月,經之以星辰,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太歲,始有靈生,或妖或怪,其有萬毒,是為真經。’”


    木青表示聽不懂,直接搖了搖頭。


    曹沫這才明白自己是在對牛彈琴,語氣一滯,解釋說道:“那種青色氣體不是內力,是比內力純淨許多倍的真氣。”


    “真氣”


    木青直接開口詢問了出來。


    曹沫點了點頭解釋道:“真氣,真元之氣,人出生時吐出的第一口氣就是真氣。我輩修行中人追求的真我之境,就必須性命雙修,感應天道,利用自身稀少的先天之氣和後天之氣結合而成,徹底地將一身內力化為真氣,才能夠突破凡階九品進入超凡的真我境界。”


    木青的一臉困惑被曹沫看在了眼裏,他心裏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剛剛自己所說的東西還是自己師傅鑽研《萬毒真經》一輩子才領悟到的東西,這小子不知道很正常。


    “一般來說,隻有到了三品以後才能開始慢慢將自己所修內力轉化為真氣,我那晚強行使出四品本不該有的真氣已經落了下乘。”


    曹沫回憶起了自己那晚的衝動之舉,一臉後悔地說道:“真氣極難修出,有的人就算到了三品若是沒有好的引導去感悟自身與天地,也不一定能夠擁有,我在四品的時候就能夠修出真氣卻是因為那本曠世奇書《萬毒真經》。”


    木青聽出來了那本《萬毒真經》的確是珍貴無比,但他還是覺得有點難以相信,若是真氣極難修出,為什麽自己體內的真氣比內力還多


    “我體內的那種氣體不一定就是你所說的青氣。”


    木青搖了搖頭,直接說到。


    曹沫所說的話真假難辨,而且自己又沒有修練過那本《萬毒真經》,怎麽可能是對方所說的青氣呢


    曹沫見木青否決,生怕對方就一走了之,急忙解釋道:“《萬毒真經》共有五篇,其中毒體篇有曾提到過一種情況。”


    “哦是什麽情況”


    “我猜你小子是那先天無垢體,生下來時的先天真元之氣足夠充沛,又在後天的修行之中常年與毒物打交道,是以從先天無垢體轉化為了毒體篇中所說的萬毒之體。”


    見木青被自己的話所吸引,曹沫心裏悄悄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對方覺得自己是滿口胡謅,他為了讓木青把自己救出去,拋出來的可都是幹貨,最怕口水說幹後對方仍是沒有這份見識,


    “這可是修練《萬毒真經》最好的體質啊!”


    曹沫雙眼發光,一臉癡迷的看著木青的肉體。


    他師傅鑽研《萬毒真經》一生,毒經修到了第九重,一身內力全都轉化為了萬毒青氣,就在最後準備一舉突破一品巔峰時,卻是因為自身體質原因,在經脈竅穴中經年累積的毒素舊疾爆發,最終自爆而亡,到死也沒能跨出那最後一步,到達傳說中的超凡境界。


    所以他比誰都要羨慕木青的特殊體質。


    正當曹沫還要繼續拋出餌料,準備讓木青立刻上鉤時,門外突然傳出了林盤裝作焦急的聲音。


    “木青公子,一刻鍾已過,可是出了什麽問題,我們馬上進來助你。”


    木青已經聽到了門外腳步聲的接近,他低頭看了曹沫一眼,等著對方的反應。


    曹沫心中暗恨,自己馬上就能讓麵前這傻小子上鉤了,林盤這一攪局,看來自己必須暴露出一張底牌了。


    “我有辦法!你到時借口去給那林田治病,我讓你親眼見見《萬毒真經》毒蟲篇的威力。”


    “哦”


    “好!”


    木青眉頭一跳,倒是真的有些期待起那《萬毒真經》的神奇之處了。


    ……


    朱雀城,內城白府。


    “城主大人,天狩那邊有人找上了我們。”


    侯義勇跪在書房中央,額頭磕在了地上。


    城主白豪,皇室宗親,從天狩元年開始就成為了朱雀城的城主,是當今天子的忠實擁泵。


    他身穿一身剪裁合體的朱雀金縷衣,一頭茂密的黑發在頭頂盤繞成髻,威嚴方正的麵容上虎目微翕,正仰躺在黃花梨木圈椅中休息。


    當聽到“天狩”二字時,他眼角的一道淺痕不受控製地跳動了一下,隨即虎目一睜,視線射向了一直不敢抬頭的下屬。


    “說來聽聽。”


    “天狩一直留在朱雀城這邊的探子找上了一日車行,說他們在石頭城附近發現了前皇室餘孽,希望我們朱雀城能出點力。”


    “嗬。”


    “現在的天狩已經這麽垃圾了嗎什麽時候還需要我們來助力。”


    白豪輕蔑一笑,大膽地評價著皇帝陛下以年號命名的秘密機構。


    已有三品實力的侯義勇聞聽城主的狂言,差點把整張臉都貼在了出自錦官城的珍貴錦絲地毯上。


    他不得不補充解釋道:“大人,天狩來人說他們的二檔頭去替陛下辦事去了,沒在朱雀城,而那股前皇室餘孽很可能有陛下苦苦尋覓的白建文,所以才找上了我們。”


    “哦”


    白豪體內的勁氣生發,鼓動起了衣服的下擺,他站起來走到了侯義勇的麵前,居高臨下地問道:“那他們探查清楚沒有對方有多少人實力幾何”


    侯義勇看著城主大人的腳尖,快速回答道:“他們有人遠遠綴在那群餘孽的身後已有一段日子,已經暴露出來的隻有五品實力,但暗中是否藏有高手尚不清楚,天授那邊想的是一網打盡,不能有漏網之魚,所以希望我們城主府也出些人。”


    “嗯,此事準了,你自己下去安排吧。”


    “是!城主。”


    侯義勇領命告退,白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裏默默地想著一些事情。


    果然是人走茶涼,想當初前皇室手下那麽多江湖豪客如今還剩下幾個呢


    隻不過那群前皇室餘孽還真能躲呀,這麽多年過去了,皇帝陛下也沒有把正主抓住。


    想到這裏,感同身受之下,他的眉頭上不由得多出了幾分煩躁。


    因為早在很久之前,隱隱就有消息傳到他的耳中,說是前朱雀城城主林霄的殘黨餘孽也還有那麽一兩個苟活於世。


    如果讓自己找到了線索,為了以絕後患,定要以雷霆萬鈞之力斬草除根,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一日車行後方。


    馬小二單膝跪在侯義勇麵前,聽候著差遣。


    “你現在就去一趟鐵骨寨。”


    “車行裏好馬多少匹都由你自己挑,限你兩日之內就到。”


    “沒問題!老大!”


    馬小二心裏估算了下行程,點頭答應了下來。


    盤君山鐵骨寨位於石頭城南下約五十公裏處,距離朱雀城有兩百多公裏。


    雖然一匹普通的馬一天最多跑五十公裏就得休息,不可能沒日沒夜地跑,但是車行裏本來就有軍中挑選後送過來的好馬,它們一天最多可以跑出八十公裏,隻要多帶上幾匹好馬輪流乘騎,兩日內到達鐵骨寨沒有太大問題。


    “這裏麵是你到了鐵骨寨,去接頭時才能打開的信物,另外一封等下我會用白頭鷹直接送過去,兩相比照就不會出什麽紕漏了。”


    侯義勇對於出身軍中斥候的馬小二還是非常認可的,他直接從懷裏拿出了兩封信封,將其中一封遞給了對方。


    馬小二抬起頭來雙手接過後,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大,是為了之前柳葉書局的那個線索嗎”


    “現在還不到你知道的時候。”


    侯義勇搖了搖頭,沒有深說下去。


    這件事情現在是越少人知道,把對方一網打盡的機會就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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