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內,幾道身影圍坐在石桌前。


    寅二見懷風花收回手,連忙問道:“四長老,大哥的問題很嚴重嗎”


    他們來到這座院子已經過去三天,寅一的傷勢卻一直沒有好轉。


    “咳、咳……我的情況自己很清楚,青雲街一戰,氣血損失了幾成,可能需要恢複幾個月。”寅一比之前幾日恢複了幾分血氣,但整個人的精氣神依舊顯得萎靡。


    在幾人期待的目光下,懷風花沉吟道:“純粹武夫與練氣士不同,一身氣血融溶,你除了氣血虧虛之外,似乎也傷了一絲武道本源。”


    寅一點點頭,難掩落寞道:“對方雖然修為不夠,但久經戰陣,堪破了我想要脫身時的破綻。”


    “這樣吧……”懷風花袖子一掃,石桌上出現了兩瓶丹藥,“一瓶氣血丹,每日鍛體前就服下一顆,至於這一品,你服下後最好找一人為你護法。”


    寅一視線落在桌上邊的小瓷瓶上,“這是……”


    “補源丹,三顆。”懷風花輕聲道:“道基本源損失,識海靈胎受損,都有作用。”


    嘶——


    懷風花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直接在幾人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寅一麵色一肅,本來探手抓向藥瓶的手直接收了回來。寅二更是倒吸一口冷氣,帶著一絲不確定的口吻問道:“這世上真有這種丹藥”


    無怪乎他們會這麽驚訝,白虎小組時常與危險打交道,受傷幾乎成了跟吃飯睡覺一樣正常的事情。


    砍得血肉模糊的外傷,隻要不是因為失血真的過多,那反倒是最輕的一種傷,在外傷之上的是內傷,而在內傷之上,被他們談之如虎的便是針對道心靈胎這種看似無形的傷勢。


    這種傷勢,初時也許不顯,但修行歲月悠悠,轉眼幾載甚至幾十載過去,也許身邊人都相繼突破,唯獨留其一人還在原地踏步,那種痛苦折磨簡直比死了還要讓人難受。


    寅一入靜的心情可謂患得患失到了極致,他滿眼熱切地看著左手邊的小藥瓶,斂聲道:“我吃過萬花丹,不愧是極品靈丹,能夠快速恢複至少三成體力,對內外傷也都有穩定作用。但……”


    至從萬花穀成了隱穀的藥師一脈之後,他們的身上基本都會常備幾顆萬花穀的丹藥,如果真有這種可以恢複道基本源甚至識海靈胎的丹藥,恐怕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遺憾。


    懷風花纖眉一挑,搖頭道:“以天材地寶來煉丹會產生許多玄妙變化,你們隻是不同藥理罷了。”


    眾人聽到這裏,心裏一跳終於泛起一絲明悟,皆是將目光落向桌上。


    “這補源丹,用上了頂級地寶地靈根,若論丹藥等級,已經比萬花丹高出一些,達到了半轉金丹的品質。修為低於一品的人若是吃了這東西,恐怕會直接氣血充盈而亡。”


    寅一手掌一伸,將桌上的藥品輕輕地握在手心,就要站起來鄭重拜謝,懷風花搖頭阻止,“這三顆丹藥,你每隔三天完全煉化一顆,一旬後想必就能痊愈。”


    “在下深知道基受損的難以補救,穀主之恩,在下定當報答。”


    寅一還是站了起來,隔著石桌相對似乎太過居高臨下,他還自覺退後了幾步才躬身抱拳,語氣異常誠懇地說道。


    大方端坐在石桌前的懷風花也站了起來,她微微側身,不置可否地說道:“你不必如此,如今在朱雀城,你們能夠守望相助便好。”


    寅二心裏已經琢磨了幾分味道,當著懷風花的麵認真說道:“還請長老放心,木青如今和我們白虎小組一起行動,自然便是一體,相信你也已經知道了青雲街上發生的事。”


    懷風花詫異地掃了寅二一眼,再次看向寅一時說道:“之後的局勢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我也不會上戰場,你們能夠相互幫助,萬花穀自然會在背後支持你們。”


    “比如”寅二突然接話。


    懷風花微微一笑,視線射向寅二手中,說道:“這補源丹你們是整個隱穀最先知道的人,以後若是受了什麽嚴重的傷,自然可以放心地來找我。”


    “那在下先行謝過長老厚意。”寅二學著寅一,抱拳行禮。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差沒點名說我給你們藥你們對木青好點,懷風花見幾人目光閃爍,徑直離開了這處別院。


    寅二望著石桌旁空蕩蕩的座位,突然搖頭失笑起來。


    見眾兄弟目光都看來,不由聳肩說道:“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你說我現在沉下心來去鑽研易容術還有機會嗎這補源丹確實是好東西哇。”


    寅一斜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如果真敢易容成木青,你絕對會先死在朱雀大人的手裏。”


    說到這裏,寅一自覺失言,搖頭不語。


    寅二卻是深有同感,微眯起眼說道:“如今我們也算半個局中人吧,木青這小子別說還真有可能是個身負大氣運之人。不然依朱雀大人那難以琢磨的性子,怎麽會獨獨對他青睞有加,這實在是說不過去的事情嘛。”


    寅一瞪了寅二一眼:“不要胡言亂語!朱雀大人如今的態度,極有可能與之前的突破有關,這種事情誰也不要再提起。”


    寅二自覺地沒有深究下去,但看著懷風花離開的方向,又回首看著寅一手中的小藥瓶,不由輕歎道:“可惜了,萬花穀依舊還是萬花穀,這懷穀主看得很清楚,大家不可能一直合作下去,也許要不了多久……”


    他頓了一下看向寅一,見寅一若有所思,不由問道:“不用我們扮惡捧殺,他也絕對會有被架在火上烤的一天,那個時候,大哥你真要報恩”


    寅二低頭看著手中藥瓶,搖頭輕聲道:“是懷穀主給的藥,與他無關,不過……送回去的信你真抹掉了謝恨荷的消息那天在萬花穀,獨孤統領對這件事似乎很上心。”


    寅二點點頭,笑得意味莫名,道:“獨孤統領哪有那麽在乎一個二品手下的性命不過是因為他木青正好得到朱雀大人的青睞罷了。而且這改信之事,難道還不能說明他在大人心中的份量嗎”


    寅二見寅一臉色一沉,肯定又要叫他謹言,連忙說道:“如果是我們的大人問起,我自然是有什麽說什麽,不過這一路上這封信不知道要經過多少人的手,才會到掌律的手裏,而且我們不說,那陳胖子也不多半會按賴不住自己去查的。”


    寅一臉色緩和些許,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情,就依朱雀大人的命令來辦,畢竟她是這一次易主行動的最高指揮人、至於他……我們態度冷漠一些,反倒能讓他的處境好一些,至於之後有沒有想到的地方,你可以多多提醒我。”


    “嘿嘿,好說,好說,那大哥,不如你現在就服下一顆補源丹,我們都在這裏長長見識,哦不,是替你護法。”


    ……


    ……


    就在寅一在宅子東邊找到一個安靜的房間正迫不及待地服下丹藥時,宅子西邊的一個房間內,木青緩緩挪開了放在女子後背上的雙手。


    “你的真氣卻是能夠助我消弭業火,但效率似乎不高。”


    女子的聲音淺淡響起,木青吐出一口濁氣,搖頭苦笑道:“你現在是什麽境界,我又才什麽境界。”


    聽到身後的木青如此抱怨,朱雀麵具後露出的一雙眼睛閃過幾絲笑意,戲謔道:“我是真沒有想到你的真實境界如此不堪。”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你表現的出來的種種實在讓人好奇。”


    朱雀說著直接在蒲團上轉過身來,盤著的雙膝幾乎是抵在了一起。


    木青迎著朱雀因為興趣盎然而顯得異常明亮的眼睛,平靜說道:“我本身就是先天木源之體,難不成還不能有點奇遇了”


    “算了……”木青的回答當然不能讓她滿意,但她也明白這是木青真正的底牌,不由回到正題上來道:“我周圍的血氣似乎隻要濃鬱到一個程度,就會影響我的判斷。這對我來說影響很大。”


    “而且……我發現自己有些控製不住朱雀刺了。”


    這還是一個新的發現,就算是當日在青雲街,朱雀也沒有真地把這件事說出來。


    “具體會是怎樣”木青開口就覺失言,這種事關自己戰鬥的細節朱雀怎麽會說,他的視線開始下移,微微一愣,頓時偏過頭去。


    沒想到麵前的女人身材出乎意料的好,木青覺得自己有些冒犯了。


    不由腰下用力,向後挪了幾寸。


    朱雀看破木青的小動作不說破,微微挺直上半身,更顯胸脯和纖腰的曼妙曲線,抿著嘴笑問道:“好不好看如果你跟我說你的秘密,我可以讓你摸摸哦。”


    木青翻了個白眼,便聽身前女子清脆的咯咯笑道:“說正事,朱雀刺靈韻堆積,似乎要自主突破到道兵層次,我感覺自己會把握不住。”


    木青下意識地就要拿視線去看,卻聽“噌”的一聲,一把外觀鋒銳的短刺出現了眼前。


    就算是在黃鬆穀,自己也不曾如今近距離地打量這件頂級靈兵。


    木青的視線落向中間那道凹槽上時,一陣刺目的猩紅光芒突然爆發而出,朱雀輕咦一聲,身上氣機一顯,立刻壓製住了朱雀刺上那股突然爆發的動靜。


    “這是怎麽回事”雖然距離這件靈兵不過一尺遠,但木青一臉平靜,並不會擔心朱雀會突然給他捅上這麽一下,此時真被勾起了幾分好奇。


    朱雀視線落在木青臉上,上下打量,語氣要疑惑與謹慎並重道:“它想吃了你。明明你沒有絲毫氣血之氣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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