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城內城,漸趨黎明,夜色淺了許多,一支上千人的軍隊往安定坊而去。


    燕清看著一馬當先一路沉默的邢飛,偏頭問道:“大哥怎麽回事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葛山搖頭,問道:“身後這些人可靠嗎”


    “你這是啥意思”燕清立刻忘了自己的問題,斜眼道:“現在還能從床上爬起來跟我們一起衝的,哪一個不是可以過命的弟兄”


    三人身後的這一支軍隊,可謂是親衛軍中最精銳的部分,上千人在大街上疾行,竟然沒有鬧出多大動靜。


    葛山比較滿意,說道:“如果統領和城主出了分歧,你會怎麽選”


    燕清微微眯眼,審視他說道:“這不應該是我來問你嗎”


    兩人目光對視,一切皆在不言中。


    突然,一聲劍嘯響徹夜空。


    兩人幾乎同時看向前方,嚇得目眥欲裂,大喊道:“小心!”


    一道劍光乍現光芒時,已經來到邢飛頭頂,他心中有事,根本就沒有發現,路旁既然會有埋伏!


    “超凡高手!”感受到這一劍直來的壓迫感,邢飛無奈的地輕歎一聲,依舊用最快地速度摸向了腰間劍柄,但他的劍不過拔出半寸,這一劍便落了下來。


    砰——


    沒有人頭飛起鮮血如柱的畫麵,邢飛被一劍拍在頭盔上,直接栽向了地麵。


    葛山看清來者的麵容後,瞳孔一縮,竟然失神片刻。


    “大哥!”燕清偏頭看向葛山,見了沒了注意,一隻手高高舉起,便準備衝陣。


    “退回去!”


    “不要衝動!”


    邢飛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一把劍已經落下,劍尖抵在他脖子上,在真氣的覆蓋下泛著淺淺的銀光。


    懷風花執劍獨立街央,冷冷地看向燕清,視線掃過他身後烏泱泱一片的軍隊,最終落在理智發生的葛山臉上,抬頜道:“想要他活命,就老老實實地退回去。”


    葛山不敢再看懷風花的臉,點了點頭,朝燕清輕聲道:“叫兄弟們不要亂來。”


    他對懷風花的態度在燕清眼裏就跟叛徒無疑,燕清冷哼一聲,看著暫無性命之憂的邢飛,無奈地揮了揮手。


    他身後的軍隊,令行禁止,立刻後退三丈,不過在後退的過程中已經悄然改變了站位。


    葛山詫異地看了燕清一眼,沒有戳破,看向還在懷風花劍下的邢飛,心裏充滿了無奈,率先開口道:“懷穀主,你可以放了統領嗎”


    懷風花已經多年未至朱雀城,能夠一眼認出她身份的,想來在也是處於權利中心的幾位,葛山見她眼路思索,立刻抱拳道:“在下葛山,有幸見過懷穀主。”


    懷風花輕輕點頭,忽然麵色一變,看向燕清冷笑道:“想要結陣救人,可以試試”


    她突破後,靈胎化靈嬰,對天地靈氣的變化變得異常敏銳,這支軍隊大概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隱隱間流轉的那一絲陣法之威竟然達到了超凡中期。


    燕清硬氣道:“就算你是超凡劍修,若是敢再傷我大哥分毫,我拚了命也要把你留在這裏。”


    邢飛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燕清,不得無禮!”


    “大哥”燕清瞪大雙眼,已經開始搞不清狀況了。


    懷風花詫異地看了邢飛一眼,稍稍將劍尖提高了一點,邢飛看著她,已經明白剛才在地下遇到的那一行三人,其中之一便是她。


    正巧,安定坊方向傳出一聲滔天巨響,眾人齊齊望去,隻見紅光也是衝天而起,瞬間染紅兩方夜空。


    邢飛見懷風花滿眼擔心,直接坐了起來,懷風花心中一驚,泛著銀光的劍尖直接刺進了他的脖子,邢飛朝燕清那邊揮揮手示意安靜下來,毫不在乎懷風花能夠隨時了解他的性命,眼神無光地看著地麵,輕聲問道:“穀主,你們三人看見了什麽”


    懷風花目光一閃,但她心憂木青兩人的安危,不打算在耗在這裏,環顧在場男人,聲音清冷地說道:“你們從哪裏來退回哪裏去,我可以不殺他。”


    “簡直就是在放屁!”燕清年輕氣盛,咬牙切齒地吼道。


    本來見這女人實力強,長得也很好看,還以為是個聰明的女人,果然,談判這種事,女人最容易相當然,若是他們真這樣直接退了,那大哥的安全便得不到任何保障。


    “聽她的。”


    燕清眼神恍惚,尋聲看去,邢飛再次重複道:“聽她的。”


    燕清一臉鬱悶,領軍退去時卻沒有拖泥帶水。


    懷風花稍稍鬆了口氣,沒想到這人這麽識趣,那把他隨便敲暈扔一地方就行。


    “穀主,你們到底看見了什麽”


    懷風花已經準備回援木青,卻沒想到這人還問上癮了,正不耐煩見,凝眉看向走過來的葛山,輕聲道:“想死是嗎”


    葛山微微恍然,相同容貌的兩女終究不是同一人,他帶著絲絲歉疚,輕聲道:“穀主不要誤會,我和統領對你們沒有惡意。”


    邢飛點了點頭,直言道:“我的夫人卻春,幸得相救才沒有受到更多傷害。”


    “原來是你!”


    頭盔下的邢飛滿臉血汙,懷風花那日並沒有出現在青雲街上,後來隻是聽王葉青說起過某些小事,此時到見事與人串聯起來。


    葛山趁懷風花態度稍稍好轉,立刻坦誠道:“穀主有所不知,今晚在天牢下的地道裏,我們還見過一麵,不過當時是我們看見了你。”


    懷風花思念如電轉,看向邢飛說道:“所以,你想知道我們發現了什麽如果你們一直在查外城的失蹤人口,那可以去延福坊的白塔寺轉轉。”


    “白塔寺……”葛山重複一遍,腦海中已經開始勾勒出一片地下空間。


    邢飛見懷風花收劍後,轉身就走,愣了愣,連忙叫住了她。


    “穀主就不怕我們出爾反爾”他在問出這個問題時,是有些莫名情緒的,沒想到他會在立場對立的懷風花這裏收獲信任。


    懷風花輕嗤一聲:“就憑白豪那個性,你能從我手裏活下來本就是一件怪事。”


    邢飛張了張嘴,呐呐無言。


    葛山直指當前核心道:“穀主若是要去救援另外兩人,何不如帶我們去那白塔寺也許這樣幫助更大”


    “對,曹公公一身修為深不可測,穀主會很危險。”邢飛連忙補充道。


    這下輪到懷風花眼神出現一瞬的恍惚,她審視兩人片刻,這世界上最荒誕的事果然永遠與人有關。


    ……


    ……


    安定坊天牢出口處。


    青色的業火在幾個呼吸後,消失得一幹二淨,露出了裏麵的人影。


    “還有嗎”


    木青看向漂浮在半空的白豪,平靜問道。


    白豪眼角抽搐,視線在木青身上下掃視,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可以直接吸收業火,還這麽平靜,難道他是裝的


    近身搏鬥,有被吸收血氣的風險,用業火攻擊,至少目前來看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白豪從來沒有向此刻這般無力過。


    他看著安靜的城主府方向,越發鬱悶,難道這些人都睡得更死豬一樣,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有人來支援


    “曹槿怎麽也還沒回來一個懷風花怎麽可能有這兩個棘手。”


    白豪隻是朝慕容靜遠遠地看了一眼,便感受到了一股氣機直接鎖定了他。


    “哼!”


    他身形一閃,原先的位置上便出現了木青的身影。


    “小子,你確實有幾分本事,但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能無敵,你知道為什麽嗎”


    木青回擊道:“對付你綽綽有餘,你不是身後要把我煉成血食嗎怎麽不敢和我正麵交手了”


    當務之急,是帶著慕容靜離開這裏,木青確定,隻要再施展一次萬毒歸宗,以後給他白豪一萬個膽子,也不再敢和他正麵交手。


    白豪深吸一口氣,說實話,一直以來在言語上占據優勢的他確實被激怒了,他閉上眼再睜開後,恢複了漠然,主動回答了剛才那個問題“你不可能無敵,是因為你有太多的弱點,她要救,其他人你也要救,你救得過來嗎”


    氣機運轉漸漸恢複了流暢,木青不打算再跟白豪廢話,深吸一口氣,保持著沉默。


    戰鬥之中,修為境界從來不是實力的全部,木青沉下醒來後,從剛才炸掉白豪整條手臂的一擊中獲得了靈感,不動聲色間,將體內浩瀚如海的真氣匯聚向掌心。


    這一次再不是一個周天的那一口氣,而是他能承受的極限。


    白豪看著垂下眼簾,不再搭話的木青,感受到了一絲危險,想到剛才的那個辦法,連忙繼續引導說道:“隱穀這些人培養了你,你要救她們那其它人呢”


    慕容靜聽到這裏,倒是看向木青,暗忖道:“他要救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其它人”木青抬起眼簾,眼裏精光一閃即沒。


    “對!”白豪裝作不經意間掃了眼天牢出口的位置,平淡道:“你這孽種之所以能夠成長到今日這個樣子,難道?好好感謝那張氏夫婦”


    咚——


    木青的心髒猛地一跳,身形一閃直接出現在了白豪麵前。


    白豪揮出洶洶業火的同時,已經朝天牢退去,嘴上還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你放心,因為你的緣故,這些年我對他們可是禮儀周到。”


    最後這四個字,白豪說得異常的輕,聽在木青耳中,卻不亞於一聲聲驚雷。


    “給我留下!”


    木青身上青光縮進體內,速度暴增地同時,眨眼見便拉近了和白豪的距離。


    白豪眼底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譏嘲,已經是退到了天牢出口,隻要一個呼吸,不,隻要一瞬,他便能夠衝進天牢。


    但讓他萬分懊惱地是,一個女人好死不死地攔在了他的麵前。


    “叫你留下你沒聽到嗎”


    慕容靜腰間紅光一閃,已經衝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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