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景鹿萬萬沒想到對方把她調查得一清二楚,連她外公的遺囑條款都弄得明明白白,一時間,她不知如何為自己反駁。


    “被告還有疑問嗎?”


    景鹿努力的安撫下那顆躁動的心,仔細想了想,許久才不急不緩的出聲:


    “我有疑問,憑什麽認定,是我轉走的那一億,除了因那筆錢出現在我的銀行卡上,還有其他證據嗎?


    銀行卡號不是秘密,別人知道也是情有可原,怎麽就認定是我,是我自己轉移的那筆錢呢?


    事情發生的幾天我都是公司、家裏兩頭跑,根本沒有去過其他地方,請問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利用職務轉走了那筆錢。”


    宮思思等人聞言臉色一喜,心裏鬆了口氣。


    還沒等眾人好好喘口氣,原告律師緊接著舉手發言:“法官大人,針對被告提出的問題,我可以理解,我有證據也有人證,我申請讓人證出場。”


    法官瞄了眼最角落位置,“準!”


    隨著那一聲敲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等著那所謂的人證出現。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帶著疑惑四處尋找證人。


    座下,一個穿著長褲長袖運動裝,戴著黑色鴨舌帽的人,毅然起身,垂著頭,一步一步的朝原告席走去。


    因戴著帽子,低著頭,遮住了大半個臉,所以看不清相貌,也分不清此人是男是女,眾人隻能憑借著自己的猜想判斷。


    他平緩的邁著步子,不急不燥,像是在故意消磨眾人的好奇心和耐心。


    直到走到原告律師身邊,他才緩緩的抬起頭,朝景鹿扯出一抹笑,笑容並不友好,充滿了諷刺,輕蔑,不屑。


    景鹿從看清他的第一眼起,驚訝就不亞於剛剛在楚明月身上發生的一切,眼睛裏保留的那一點星光也隨著此人的出現而熄滅。


    抑製不住內心的衝動,大喊道:“白零!!!”


    要說剛開始,她還有一份自信與驕傲,如今在接二連三的變故下,那份自信已在慢慢的瓦解。她捏緊了緊拳頭,心裏隱現出不安。


    白零很滿意景鹿的反應,笑得更加張揚,“哈哈哈,我的好老板,沒想到會是我吧!”


    “你……你怎麽……”景鹿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手揉了揉雙眼。那人怎麽能是白零呢,白零陪在她身邊這麽多年了,而她自認是從沒有虧待過她,可她怎麽,怎麽能背叛她呢?


    “很驚訝?痛苦?還是……很後悔?”白零不依不饒的逼迫景鹿。


    “那……那我們這些年算什麽?”景鹿哽咽的出聲,死死的盯著白零的眼睛。


    白零同樣看著景鹿的眼睛,見那雙眼睛,在這樣的處境下,仍舊靈動迷人,她麵色猛地一收,隨即變得猙獰,大聲的衝景鹿喊道:“什麽都不算,什麽都不是,全都是假的!”


    一開始,她是懷著一顆赤城之心跟在景鹿身邊,直到後來,她意識到,她不過是景鹿的陪襯罷了。


    每次,當她們兩人同時出現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優先朝著景鹿,憑什麽?就連她喜歡的學長,也向景鹿告白了,她恨,要是沒有了景鹿,她就是閃光點,眾人最先看到的就是她,學長也會喜歡上她。


    見雙方情緒有點不穩定,法官出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吵:“肅靜!肅靜!證人現在開始證明。”


    白零十分得意的瞟了景鹿一眼,隨後說:“


    我是被告工作上的私人助理,那天,下班很早,她故意支開我,我感到好奇,就一路跟著她,看到她走進一間銀行,許久,才走出銀行,臉上還洋溢著喜悅。”


    沒等景鹿出聲,她接著說:“那天剛好碰上一個棘手的項目,對方一直在抬價,公司給我們的報價已經低於了對方的抬價,你說她為什麽走進銀行前臉上還憂心忡忡,出來的時候就是笑意洋溢呢?我的發言完畢!”


    話音剛落,從席下傳來一個聲音,怒斥著白零:“白零,你個不要臉的,臭**,白眼狼……”


    還沒說完,就被法官的聲音打斷:“公堂之上,肅靜,你這樣成何體統,出去,出去。”


    身旁的保安人員聞言,立刻朝宮思思靠近。


    宮正凜見此,忙出聲阻止:“法官大人,我保證,接下來一定安靜,不會發出丁點聲音。”


    宮正凜不是怕宮思思被帶出去,現場記者太多,她是怕記者拿這些破事做文章,丟宮家的臉。


    法官是知道宮家的,給了宮正凜幾分薄麵,點了點頭,示意安保人員下去。


    宮思思坐回自己的位置,對著宮正凜憤憤不平:“哥,你怕這個狗官幹嘛,我過幾天就摘了他的官帽!”


    宮正凜搖了搖頭,怒斥:“閉嘴,你沒看出法官是原告那方的人嗎?糊塗,給我安靜點,好好待著。”


    “可是……鹿……”


    “沒有可是,你以為我不想救她嗎,她也是我妹妹,隻是現在時機未到,你這樣做,不僅救不了她,還會害宮家一起丟臉。”指了指四周的攝像機和記者,接著道:


    “現在看來,原告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就是不知道,鹿是怎麽招惹到對方的……”


    宮思思經宮正凜這麽一提醒,仔細的回想了事情發生的經過,發現法官每次所說的話都是偏向原告那方的,這……


    “被告還有什麽說的?”


    “我沒有……她在撒謊,她說的那天具體是指哪一天?是哪所銀行,我們可以調監控核實。”


    沒等法官說話,原告律師便發言:“不好意思,景小姐,恐怕不行,我證人所描述的那家銀行,因內部人員的疏漏,未曾仔細檢查,導致這十天都沒有監控記錄,銀行是昨天才發現監控已經壞掉,所以沒辦法核實。”


    “故意的,這絕對是故意的!”宮思思大聲的替景鹿鳴不平。


    原告律師沒有理會宮思思所言,依舊陳述著資料上所寫內容:


    “不過,那條街道的錄像倒是完好無損,就是恐怕,那錄像,景小姐不想看。”


    “被告人景鹿可還有問題?”


    景鹿不語,片刻後大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隱隱還能看見眼角的晶瑩,嚇壞了宮思思。


    “鹿,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啊。”


    宮正凜也一副擔憂的眼神看著她。


    景鹿沒有聽到宮思思的聲音,也沒有看到宮正凜的擔憂。好一會兒,她收起笑臉,冷眼看著白零,帶著些許諷刺的話語一字一句傳出:“白零,算我看走了眼,我終於明白,為什麽你那天非要我陪你去銀行。”


    那天,白零說她想去銀行辦理個業務,正好景鹿苦惱於一個項目,沒有進展。白零提議,讓景鹿出去散散心,放空思路。


    正好可以陪她一起去銀行,景鹿本是不想去,奈何白零一直懇請。


    景鹿將她當朋友,朋友的請求怎麽能拒絕呢,便同她一起去了。


    半路上白零突然扭到了腳,疼得直叫,她想扶著她走,卻被她拒絕了。


    白零的意思是,讓她先去,順便幫她拿到櫃台號,她在後麵跟著。


    景鹿本是不放心,奈何白零一直勸說,說銀行辦理業務的人很多,先去就能節約不少時間。


    景鹿想了想,覺得是有道理,便先她而去,就在銀行旁的小櫃台拿了號碼,隨後便站在門口等著白零。


    白零比她料想的要快很多,向景鹿道了幾聲謝,接著進去辦理了業務,卻也隻是幾分鍾的事,景鹿有些驚訝她的速度,記得當時問了句:怎麽這麽快?


    當時白零就應付著,說隻是小事情,景鹿沒有多想,畢竟是私事,便不再追問。


    偏偏是銀行的監控壞了,街角的監控卻完好無損,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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