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舒適,裏麵備有狗皮的墊子,也很寬敞,放了一個小的方桌,最讓許笑開心的就是,馬車中竟然有兩壇竹葉青,雖然年份不久,但其清醇甜美的口感讓許笑喜不自勝。


    林大山雖然看著粗狂,是個糙漢子,但是駕車的本領卻是不錯,馬車走起來很是平穩,幾乎沒有顛簸。


    林大山駕車帶著許笑已經走了兩個時辰,兩壇竹葉青早已被許笑喝光,即使馬車內還有酒,即使做著再舒適,兩個時辰僅僅坐在小小的馬車中,還蒙著眼,隻怕是個年輕人都耐不住了。


    許笑才二十多歲,自然也是年輕人,自然也耐不住了。


    許笑道:“受氣包,你光領著我瞎轉,是不是逗我玩呢?”


    “誰是受氣包?”林大山問道。


    許笑哈哈笑了兩聲,說道:“誰受氣了,誰就是受氣包唄,再說了,這裏就咱們兩個人,你說受氣包是誰。”


    林大山氣的咬牙切齒,無奈打不過,隻能受著,說道:“半個時辰就到了。”


    許笑不再做聲,但心中已經知道,這個林大山在帶著自己繞圈子玩,出城之後從從南城有繞道西城,又從西城開始繞,繞了將近一個時辰才開始走真正的路線,若真正算起從城裏到現在的地方最多隻有二百裏地,具體的方向任誰沒有辦法判斷,幸好許笑已經準備好了後手。


    過了半個時辰,車終於停了。


    林大山揭開馬車的簾子,對著許笑說道:“哎,到了,下車。”


    許笑道:“好。”


    許笑對於這個林大山還是比較好奇的,鼻梁骨折了,手背也骨折了,除了剛開始痛的叫出了聲,到現在就跟沒事人一樣,算是個好漢,並且以他的身手卻隻能做個車夫,看來請自己來的人絕對不是好相與的,很有可能就是血衣樓在延州的舵主,也隻有血衣樓能夠請得這樣的人作馬夫。


    許笑沒有揭下眼睛上的黑布,仍然是什麽也看不見。


    林大山領著許笑走了一會兒,應該是進了個房子,有門檻,有向下的台階,最終停在了一個屋子裏。


    林大山向著一人說道:“公子,許笑到了。”


    一道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說道:“好的,下去吧。”


    林大山便低頭走出了門。


    “許公子,您可以揭開黑布了。”


    許笑便揭開了黑布,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間不算大的屋子,屋子不大,僅有一張床,一麵桌子,桌子上擺著兩個琉璃杯,旁邊放著兩把木椅,一扇小的書櫃,書櫃雖小,上麵卻擺滿了書,所有的書顯得都有些舊,想來是經常被翻看。


    一名男子就坐在桌前,帶著高而方正的巾帽,身穿寬博的白色儒衫,身子略顯單薄,麵目清秀白嫩,眼睛細長,正溫柔的看著許笑,就像注視著自己的情人一樣。


    許笑年歲不大,但對於世間的人和事的感悟不下午古稀的老人,此時見到眼前之人那溫柔的注視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白麵男子走到許笑麵前,微微低頭,行了一個標準的書生之禮,說道:“許公子,請坐。”說完,將桌前的木椅擺好。


    從走路,行禮,再到擺放木椅,白麵男子都顯得十分謙遜有禮,儼然把許笑當成了自己的長輩一樣。


    許笑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木椅上,把玩起了桌子上的琉璃杯,說道:“杯子是波斯出產的?”


    白麵男子做到許笑的對麵,說道:“許公子好眼力,這杯子就是波斯產的琉璃杯。”


    許笑做出一副痛心的樣子,雖然嘴上還是帶著微笑,說道:“可惜沒有波斯產的葡萄美酒,可惜啊。”


    白麵男子說道:“我雖然得到了琉璃杯,但葡萄美酒實在珍貴,我托人找便了周圍五州,也沒有找到,不能以葡萄美酒招待許公子,在下實在惶恐。”聲音還是那麽溫柔,就像是對著心愛的女人說著情話一樣。


    說罷,白麵男子拍了拍手,一個人推開門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壇酒,將酒放到了桌子上。


    從這個人進門到離去,許笑一直在盯著她看,鼻子也動了動。


    能讓男人盯著看的自然是女人,自然也是漂亮的女人,不光漂亮,還有一種專門屬於成熟女人的風姿綽約。


    女人的衣服不算好,就是尋常人家女子的衣服,但穿在她身上顯得那麽的舒服。


    可能成熟的女人就是這樣,永遠能挑選出適合自己的衣服,也永遠都會挑選適合自己的妝容,而適合這名女子的妝容就是不施妝容。


    女人的臉是白生生的清水鴨蛋臉,不著任何脂粉,一抹淺淺的笑,微微彎曲的眼睛,好似魚兒之於貓兒一樣,緊緊的勾住任何男人的眼睛。


    許笑是男人,他的眼睛自然也被緊緊勾住,但他的眼睛也並非隻是看了女人的臉和身體,他看的是女子的手,女子的手很漂亮,光滑白嫩,但白嫩中透著一種淡紅,使得這雙手更加嬌嫩,但手中透露著淡紅。


    女子翩翩而來,翩翩而去,留下了酒,也留下了無論多麽美麗的少女也絕不會有的風情,那種隻屬於成熟女人的風情。


    白麵男子見到許笑的樣子,麵上仍然帶著謙卑有禮的表情,將酒杯倒滿,說道:“許公子,我這雖然沒有葡萄美酒,但三十年的女兒紅卻有一些。”說著,伸出白嫩光滑的手,微微一禮,說道:“許公子,請。”


    許笑從見到這白麵男子就已經開始打量起來,卻未瞧出這白麵男子有任何特別之處,至少絕不會有高超的武功,直到看見這白麵男子的手,許笑才知道這男子的過人之處。


    走江湖的人,無論多麽尊貴的人,隻要練武,手絕對是粗糙的,除了兩種人,一種便是醫術精湛的大夫,高明的大夫必然會是針灸,使用針灸必然要照顧好自己的手,讓自己的手的每一部分都能感受到銀針,另一種便是善使暗器的人,道理如銀針之於大夫,他們也要保持自己的手的每一部分都能感受到暗器。


    許笑清淺的喝了口酒,說道:“你是誰?”


    白麵男子麵露微笑,說道:“在下王慕山。”


    “你是書生?”


    “是。”


    “血衣樓的書生?”


    “不錯,血衣樓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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