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那邊沉默了下來,良久後,龍用嘶啞的聲音說:“總要試一試,為了達成目的,革命軍可不能因為這點困難就停滯不前。”


    “已經建立八百年的世界政府哪怕腐朽不堪,它的力量也太過龐大,想要改變整個世界需要不少力量,與我們理念大部分吻合的拂曉海賊團就是一個很好的結盟對象。”


    熊一手托著電話蟲:“我相信你的判斷,龍。”


    “抱歉,麻煩你跑這一趟。”


    “不,一切都是為了革命軍。”熊的語氣異樣溫柔:“我也要回去複世界政府的命令了。”


    “以後再聯絡。”


    “哢夾”


    熊扣緊話筒,翹起的二郎腿緩緩放下,高大的身軀迎著朝陽站起,影子的長度伴隨太陽的緩慢升高而變短,一陣微風吹過,壯碩的身影消失不見。


    ……


    埃裏克意識到在北海逗留過久,已經引起世界政府的警惕,於是憑借遠超風帆船的航速,喀戎不講道理的千裏眼,溫蒂飄飄果實的飛天能力,輕鬆突破海軍的圍追堵截,從北海這個深潭鑽進東海這個魚塘。


    “卡普。”戰國的嘴巴緊貼話筒:“拂曉海賊團已經進入東海,隨時報告目標位置,東海所有支部的指揮權,暫時劃歸到你負責!”


    “啊”卡普粗壯的指頭撐大鼻孔的入口,在狹小的鼻腔奮力鏖戰,總算摳出鼻屎,剛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鼻子上:“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卡普!”戰國手上的話筒滿是濺出的口水:“給我密切注視拂曉海賊團的動向!”


    卡普漫不經心的搓著鼻屎:“我現在休假,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吧”


    “給我好好完成任務!”戰國怒噴:“負責我以後不許你休假!”


    “那我工作到一半溜走不就好了”


    “卡普。”


    “知道了知道了。”卡普用力扣下電話,一臉的不爽:“有什麽了不起。”


    “卡普中將。”長期擔任卡普中將的副官博加特,遞給卡普一件寫有正義的大氅。


    “這群家夥,


    不去新世界和白胡子、凱多爭盤奪利,在其他海域瞎晃悠什麽”


    “走吧,否則下次去見戰國,不知道那家夥又會罵我什麽。”白色的大氅在身後飄揚。


    在身後跟隨的博加特突然問道:“卡普中將,您似乎不想抓拂曉海賊團”


    “哼,那群家夥可是幹了我做夢都想幹的事。”卡普哈哈大笑:“真想把這群家夥也拉進海軍。”


    “戰國元帥是不會同意的。”


    “說得也是,哈哈哈……”


    東海,海上餐廳巴拉蒂,是擁有“戰鬥”之名、東海最有名的餐廳。


    自從兩年前哲普與山治被埃裏克救起,就一起建立海上餐廳巴拉蒂,該店歡迎“混賬廚師”加盟,在兩年的時間裏名聲鵲起。


    “啪”


    清脆的白色瓷盤落在地上摔成碎片,飯菜湯汁灑落一地。


    “哎嘿”小小年紀的山治,雙眼冒出紅心,盯著身穿連衣裙的女人猛瞧,露出癡漢般的笑容。


    “又來了!”派迪拿出抹布怒斥山治:“說了多少次,不要看女人看入迷!”


    “哼!”被批評的山治在打掃衛生中還死性不改,眼睛四處亂轉偷瞄美女。


    “你這麽有精神我就放心了,山治。”柔和的女聲在耳邊炸響,山治的雙手一顫,手中的拖把應聲而倒。


    “喂,山治!”另一位極道二人組的成員訓斥:“現在忙著呢,趕緊打掃完過來幹活!”


    山治的身體僵在原地,臉上露出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緩緩轉頭,他看到記憶中的那抹粉紅――蕾玖!


    “蕾玖!”山治激動的說:“我沒做夢吧!竟然能與你相遇……”


    又突然意識到什麽,渾身顫抖起來:“他、他不會也來了吧”


    蕾玖當然知道山治口中的“他”是誰,微微一笑:“放心,父親並不知道你在這裏,我來到東海也不是因為他的命令。”


    “是嗎,那就好。”山治撫胸,又一臉開心道:“蕾玖,你來嚐嚐我的手藝,我學會不少菜的做法……”


    這時,山治才注意到蕾玖的身後站著一群人,原本嘈雜的餐廳變得寂靜無聲,湯匙觸碰瓷碗的聲音不再,此刻,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在餐廳中回蕩。


    天不怕地不怕的派迪和卡爾涅兩人,身體僵直的站在原地,青色的臉色如同僵屍,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滾落。


    “美女!”色批山治眼中能看到的隻有艾斯德斯、狂三、赤瞳等一幹美女,好色的本性立刻暴露,越過蕾玖迎上去:“是和蕾玖一起來的嗎來來,這邊還有空位……”


    “喂!小子……”派迪大力水手形狀的手臂從後麵探出,抓緊山治的肩膀:“不要過去!”


    “誒不要妨礙我啊!”年齡幼小的山治敵不過派迪的力氣被拉了回去。


    “抱歉,客人。”豐富的迎客笑容掛在臉上,派迪雙手互搓,一臉憨笑地詢問中間的男人:“小孩子不懂事,各位想吃點啥”


    “……”


    “咕嘟”口水在喉嚨中滾過,窒息的壓力透過皮膚,朝肌肉內髒一起擠過。


    “給我們安排雅座,食物要幹淨。”埃裏克盯著派迪濃密的汗毛:“要是吃出毛發……後果你很清楚。”


    “是、是!”派迪立刻朝後一伸:“這邊請”


    “什麽啊,原來是你。”山治終於認出對方是誰:“就是那個坐擁一堆美女的混蛋海賊……唔”


    卡爾涅一把捂住喋喋不休的嘴巴,一邊“噓噓”的警告他閉嘴。


    “你們服務員的態度不怎麽好啊……”埃裏克撇嘴道:“我可是聽說你們巴拉蒂的大名,專門遠道而來。”


    不改暴力本色,經常會用武力對付客人的派迪,此時卻如同一隻溫順的綿羊:“小孩子不懂事,請不要見怪。”


    甚至還幫山治推脫。


    “喂,山治,快來端菜!”哲普掀起簾子,踩著一截假肢從後廚走出,目光掃過拂曉海賊團的全員,將餐廳裏發生的事了然於胸:“是來巴拉蒂吃飯的吧派迪、卡爾涅,去多加幾桌餐椅!”


    “是!”有了主心骨,卡爾涅抱緊山治,與派迪一起溜進雜物間。


    “我還以為這家餐廳一定需要預約。”艾斯德斯走到一個空位坐下:“你能通情達理再好不過。”


    “不能將餓肚子的客人趕出餐廳。”哲普盯著赤瞳:“隻要有餓肚子的人,我就會煮飯給他吃。”


    伴隨赤瞳“咕嚕咕嚕”的輕叫,這句話非常有說服力。


    黑瞳一臉不舍地掏出一根棒棒糖塞給赤瞳,赤瞳眼冒金星、嘴流口水的一口含下。


    “不把這些家夥攆走嗎”艾斯德斯指著周圍。


    哲普回道:“餐廳可不會驅逐客人。”


    “阿拉,不過看他們的模樣,好想立刻離開這裏呢。”


    餐廳中的普通人駭於拂曉海賊團的氣場,絲毫不敢亂動,腰杆挺得比小學生上課還直。


    “哈……”哲普歎氣道:“讓他們走吧。”


    “滾吧。”


    餐廳的客人們如釋重負,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繞過拂曉海賊團,有序的離開餐廳。


    “將山治叫出來吧。”見清場完畢,眾人找空位坐下,埃裏克指指蕾玖:“我可是專門帶她來看親弟弟的。”


    “哦!”哲普的眼睛微微睜大,仔細觀察蕾玖的眉毛。


    嗯,是一家人,眉毛病。


    “原來是這樣。”哲普放心的喊道:“卡爾涅、派迪,將山治放出來!”


    正在雜物間將山治五花大綁的二人動作一停,又進行鬆綁,將山治嘴裏充當口球的手帕取下。


    “你們這兩個混蛋……”


    “我可是為你好啊,臭小子!”派迪氣不打一處來:“你想死就自己去,不要拉著我們一起!”


    “沒錯。”卡爾涅濃密的胡須紮在山治臉上:“那可是‘四皇’!我們哪裏是他們的對手”


    “‘四皇’”山治一怔:“那是什麽”


    “在大海賊時代中,君臨大海的王者!”卡爾涅的嘴巴差點懟到山治臉上,還是山治拚命後仰才躲過他的嘴唇。


    “就憑那家夥”山治揉著被胡須刺痛的小臉:“我看隻是一個色狼而已。”


    派迪、卡爾涅一同吐槽:“隻有你沒資格這麽說!”


    從雜物間出來,山治總算沒有繼續口出狂言,讓極道二人組歎了口氣。


    “蕾玖,那個家夥怎麽會把你放出來”山治明白自己父親的性格,是斷然不會放棄蕾玖的。


    與身為“廢物”的自己不同,蕾玖可是擁有超人般的身體和特殊的能力,混賬父親怎麽會放棄這樣一個出色的戰士該不會是……


    山治視線瞄向埃裏克,搖了搖頭,他不再繼續想下去,不過,那群沒有人性的混蛋死了也不可惜。


    仿佛知道山治在想什麽,蕾玖笑著回頭望了一眼,開玩笑般的挽上埃裏克的手臂:“父親將我許配給埃裏克了。”


    “什麽!”山治大怒,用手指著埃裏克:“這家夥可是個大色狼,他的船上有那麽的美女……哎嘿,不行不行!”


    “你沒資格說我吧”埃裏克斜睨著山治:“見到女人就走不動路的可是你!”


    山治慫恿道:“蕾玖,千萬不要嫁給她啊!”


    “嗬嗬……”感受到久違的親人關懷,蕾玖微笑道:“我已經嫁給他了啊……”


    已經嫁給、已經、已……


    蕾玖的話在山治的心中久久回蕩。


    山治變成一塊石頭,在風中風化成粉末。


    埃裏克湊過去小聲問道:“喂,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蕾玖低聲回道:“騙他的。”


    感受到背後一些不滿的視線,蕾玖拉起癱坐的山治,給了眾人一個歉意的眼神,問哲普:“抱歉,可以給我和弟弟一個私人空間嗎”


    “派迪,帶他們去山治的房間。”哲普說完起身離開,假肢連敲地麵,走進後廚給拂曉海賊團準備飯菜。


    ……


    房間裏,山治急不可耐的確認道:“蕾玖,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雖說還沒結婚,不過父親確實把我許配給埃裏克,作為政治婚姻。”


    “……”山治思考一會兒,麵色沉重的開口說:“蕾玖,你趕緊跑吧!”


    “誒”


    “不要管他人,隻為你自己活著!”


    “……”


    “我不想見到世上唯一的親人,遭遇不幸。”


    “……那你怎麽辦”


    “……”山治沉默下來。


    “你的歸宿,海上餐廳巴拉蒂又該怎麽辦”蕾玖撫摸著山治的腦袋:“謝謝你為我著想,不過,我現在很幸福哦”


    “誒”山治一愣。


    “埃裏克不會強迫我訓練,也不會勉強我做不喜歡做的事,船上的同伴也很好,在船上度過的幾個月時間,是除了與母親相處外,最開心的時光了!”


    “母親……”山治聽到這個詞,回憶起母親的音容相貌,鼻子一酸,眼中眨眼間蓄滿了淚水。


    蕾玖看到自己的弟弟如此像一個人類,欣慰的笑了。


    蕾玖鄭重道:“山治,你可不能死。”


    “嗯”


    “為了母親你也不能死。”


    山治瞪圓眼睛:“這是什麽意思”


    “母親在懷有身孕的時候,曾與父親大吵一架,她強烈反對將你們四人變成沒有感情的機器。不過,手術還是被強行執行了。”


    “母親在那之後,為了阻止父親的野心,她喝下能夠影響改造過的血統因子的猛藥。但是,拚死的行動沒有任何意義,出生的弟弟們身體上都出現了超越人類的異常。”


    “你作為人類漸漸成長,而另一邊,母親因為藥物的後遺症漸漸衰弱。”


    “那是因為我,母親才失去了生命嗎”年齡還小的山治,精神有崩潰的跡象。


    “不要這麽想!”


    蕾玖的反駁讓山治一頓。


    “母親是打心底覺得高興。”蕾玖帶著和索拉一樣的笑容:“現在,我能明白母親笑容的意思了:母親對你的事也好,她自己的選擇也好,都沒有一絲後悔。”


    山治已經哭成大花臉,淚水與鼻涕橫流,他卻顧不得擦拭,體液將人類的喜怒哀樂表達得淋漓盡致。


    等山治哭音減弱,uu看書蕾玖才繼續說下去:


    “就算媽媽不在了,那份感情還在你心裏,你才不是失敗品,你是媽媽拚死抵抗守住的、帶有感情出生的孩子,山治。”


    “嗚嗚嗚……”


    “借用某人的一句話:隻要我們還記著媽媽,媽媽就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最後,山治和蕾玖二人眼睛紅腫的走出房間,眾人並沒有多說什麽。


    “這麽快就離開”黑瞳轉頭谘詢:“明明是親生的姐弟重逢,再耽擱一兩天也沒關係,你說是吧,姐夫”


    “嗯。”


    “不用,我們在這逗留太久也會給他們添麻煩。”蕾玖抿嘴一笑:“想他的時候我就會給他打電話。”


    赤瞳問:“不讓你弟聯係你嗎”


    “他,可是男子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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