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中午的時間,寧澤美美的睡了一覺,一直養著的午覺習慣,即便在考場之上,還是改不過來。午飯吃的不多,主要是擔心上廁所的問題,雖然裏麵有馬桶,但是對麵也有個大男人啊,萬一被人盯著看,總是不太好意思的。


    等到一點的時候,第二場考試終於正式開始了。這一場考的是‘字’,也就是所謂的書法。


    儀朝的字主要分為三大類,一類是官方字體,也即是正楷;第二類就是行書,主要是用於民間書寫;第三種就是篆體,主要用於墓碑以及陵墓雕刻等。


    對於縣試而言,大部分的學子自然都是寫的正楷,不過儀朝鼓勵創作,也就是在這三大類的基礎之上,憑著自己的才學見識創作字體。當然,大部分的學子即便心中有想法,也多怕逾越祖製,所以基本上都是在官方的楷書之上進行變化。


    寧澤這段時間雖然臨摹了一段時間的字帖,但是在創作上,依然有所欠缺,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他其實根本就沒有練過毛筆字。以前的他硬筆已經形成了習慣,對於柔軟的毛筆來說,比較困難。不過既然要考試,他還是有所準備。


    所以,這一關,也還將就,至於他所寫,能夠達到什麽效果,以至於能否得到考官的承認,那就比較難說了。


    第一天的考試結束,考生們依然是不能離開考場的。一方麵是為了避免第二天重新檢查,另外一方麵也是為了省去大家的來回奔波。


    到得交了考卷之後,想著閑來無事,不由與對麵的杜義聊了起來。


    “杜兄,考得如何?”寧澤率先搭訕道。


    杜義之前已經注意到寧澤在上午的考場之上的表現,又想起自己的考試,不由搖了搖頭,歎道:“第一場的禮考得不怎麽樣,哎,之前溫習的時候,倒是沒有注意。”


    “不過我見你第一場倒是提前一個小時就完成了,想必這次縣試,定是胸有成竹。”他倒是誇起寧澤來。


    “兄台說笑了,我那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哈哈。“寧澤謙虛的回答道。


    “不知兄台哪裏人士?”寧澤本就是個自來熟,所以一搭上了話,也就沒多少陌生的感覺,不由問道。


    那杜義想是已經參加了多次縣試,對於這樣的情況也已經熟悉,見寧澤問起,簡單的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倒像是早已經背熟一般。


    原來,這杜義是江寧縣轄杜家莊的農戶出生,到如今參加縣試已經是第四次了。


    縣試三年一屆,算起來,已經是十二年。也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本身實力太差,每一次總是差那麽一點點。不過他也並不氣餒,竟是屢敗屢戰。平日裏勞作忙碌,一到縣試之年,必定參加。


    聽他介紹,寧澤腦中不由得想起一個人來----範進。


    寧澤是地主,杜義是農戶,照儀朝的禮製來說,隻要寧澤不問,杜義是不能隨意說話的。不過畢竟寧澤是現代人的思想,對這些本身就已經反感,所以刻意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也說自己就是一農戶出身,這樣一來,倒是讓杜義沒有那種拘謹之感了。


    先是寬慰了一番,兩人聊得久了,自然也就聊到了下午考的那一場書法之上。


    “之前見公子筆走龍蛇,連綿不絕,說實話,我卻從未見過,不知公子下午所寫,用的是何字體?”


    “哪裏哪裏,不過是亂塗亂畫而已,比不得杜兄的楷書,方正圓潤、法度謹嚴。“寧澤不願意與他說自己所抄襲的書法,隻好轉頭誇獎起來,先堵住他的嘴。


    他剛說完,卻從隔壁的木屋裏傳出一個不屑的聲音來。


    “嗬嗬,兩個見識短淺的農戶,倒是互相吹捧起來了。真是誠如古言有雲:夜郎自大,坐井觀天。”


    本來滿臉笑容的杜義一聽此話,不由住了嘴,一時有些尷尬的愣在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由於房間與房間之間是用木板隔開,所以寧澤之前也沒注意到自己右手邊的房子裏到底是何人。此時聽他開口譏諷,不由有些怒氣上湧,再見到杜義的模樣,不由回道:“農戶怎麽了?不知閣下又是什麽了不得身份?“


    “哼,無知小兒,江寧崔家可聽說過?”那人見寧澤竟敢直言回答,說道。


    “崔家?”寧澤想了一想,還未想起是誰。他本來到這個世界都還沒有多久,對於江寧縣的一些大族世家雖然偶有聽說,但是卻沒有聽過姓崔的,不由奇道。


    杜義見寧澤還待反駁,不由朝他使了個眼色,暗自著急。


    寧澤見此情景,心中一動,也不好直接說,畢竟聽那人言語,想是個了不得得世族子弟,他可不想還未考上縣學,就平白口舌之爭惹出禍端。


    這倒不是他怕事,而是這個時代如此,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為了父母,也是需要忍耐的。


    心中雖有不甘,但也並未再說。


    那人見他不說話了,更是得意,直接道:“怎麽?聽到我崔家嚇住了吧?”


    寧澤此時自然不屑和此人爭論什麽,聽他冷嘲熱諷,隻是淡淡道:“崔家我倒是聽過,隻不過是丹陽崔家而已。


    此時他也想了起來,之前從阿貴口中隱隱聽過,不過當時隻是隨口而說,並沒有太過在意,剛才情急之下,倒是忘記了。


    原來儀朝有十大名門望族,而丹陽崔家正是其一。他心中一盤算,覺得丹陽崔家如此勢大,自然不會到江寧參加一個小小的縣試,所以用起了激將法。


    那人被他這麽一說,還以為寧澤服軟害怕,竟是沒有聽出寧澤有嗆他的意思。


    冷哼一聲,道:”農戶就要有農戶的自覺,以為自己考上縣學就能夠鯉魚跳龍門了?也不回家照照鏡子。我勸你們,還是回家多拜拜自家祖宗,祈求讓你們下輩子能投胎個好人家。“


    他這話聲音很大,周圍幾個房間裏的學子都聽見了,不過聽他口氣,似乎真是崔家子弟,一時之間,也無人敢說話。


    原本打算息事寧人的寧澤,聽得此話,豁然起身,一字一頓的說道:“農戶又如何,朝廷開科取士,隻要有真才實學,農戶亦能成為國之棟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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