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裏,將來淩月國遭難,悲劇的起源是她。


    那年,她如果乖乖遵循聖域和上陽仙君的規矩取冰,那就沒事了。雖然國師是上陽仙君的弟子,雖然將來淩月國主和國師的族滅是上陽仙君親自動的手。


    但,如果不是她惹惱了上陽仙君,這場悲劇本不會發生。


    世人會覺得,凶手固然可惡,挑釁凶手的路人更加可惡。她要麽甭招惹別人,既然招惹了,就該徹底把對方打得魂飛魄散,挫骨揚灰。


    然而,她的因果不是這麽算的。


    極寒之地乃天然環境,若歸強者擁有,那麽她便是強者。上陽仙君因挑釁她導致身死,正是恃弱欺強自食其果的報應,應了他的“強者為尊,不敬則殃。”


    不將對方打得魂飛魄散,是因為她沒有魂飛魄散。


    上陽仙君他日歸來,首先問責弟子並屠戮對方的全族,是他的品行有問題,與她無關。


    況且,淩月國慕強,眼裏隻看到上陽仙君的實力,不曾在意對方的人品便主動拜了師。引狼入室,後患無窮,這些道理他們不是不懂,隻心存僥幸罷了。


    是以,淩月國主和國師將來的遭遇與她有何幹係?


    當然,這是她的算法,外人不那麽想——


    元昭瞅倆崽子一眼,“你倆有何本事?能讓本君允你們留在大荒山修行?”


    “我會製冰!”


    小小少年不驚不懼,淡定地伸出一雙爪子,全神貫注地凝望著。慢慢地,掌心的上方出現幾縷清冽的氣息,徐徐凝成冰。爾後抬眸瞅著女君,期待評價。


    小小年紀有此功力,可見天生的資質十分了得。


    別的少年縱有冰靈根,亦需十幾歲方學會控製凝形。眼前這少年才幾歲啊?殿內的成年人們一個個目露詫異,對少年的能力頗為看重。


    孺子可教也,可惜他來自極寒之地。


    極寒之地的內亂,起因就是大家眼前的這位女君。倆小崽子到底是來投誠還是來投毒的,暫未可知。


    引狼入室,後患無窮啊!


    正如淩月國主與國師那般……


    “嗯,不錯。”元昭如他所願地讚了句,雖然她不甚感興趣,目光落到旁邊的小姑娘身上,“你呢?”


    “她是吾妹!”小少年一把摟住小女孩,道,“我在哪兒,她在哪兒!”


    小女孩安靜地依在他懷裏,眼睛烏溜黑亮,天真無邪地看著元昭。


    元昭打量著倆小兒,一番靜默後,望向那女子:


    “你們國師倒是頗有遠見,可惜,他引狼入室,招來一個冷血無情目空一切的禍患……”


    女子和她身邊的男子一聽,連忙跪伏暗暗啜泣,不敢抬頭露出真實的情緒。


    原來她什麽都知道!


    國師到底是棋差一著,這麽一來,反而要懷疑她收留她們的真實用心了。


    “收留你們可以,留在大荒山也行,你倆要好生教導他們。若有朝一日,他們視我為敵,恩將仇報,休怪本君無情。”元昭道,瞅一眼其身後的少年們,


    “你們三個留在大荒山,餘下人等另作安排。”


    畢,斜睨赭百裏一眼,傳音讓他安排,總之別讓這些人聚在一起長大。除了倆小兒,其餘的孩子較為年長,有的忠厚老實,有的機靈過了頭自有想法。


    時日久長,倆小兒聽多了小夥伴的耳邊風容易長歪。


    另外,分開住,也是為了保護倆小崽子。他倆畢竟身份不一般,未來的極寒之主可是其中的一人,不容有失。


    因此,他們的三觀一定要正,恩怨要分明。


    不然,等將來長大了找她複仇,她到哪裏再找一位極寒之主?


    極寒叛徒們聽罷,卻不複先前的欣喜了,反而心裏忐忑不安。女領隊遲疑著望身邊的男子一眼,見對方點頭,隻好緊隨著起身率眾人隨一位將領離開大殿。


    這些人的神情,殿內眾人也看在眼裏,正欲說話,但見女君朝妖族族長揚了一下手,便不由自主地噤了聲。


    青鶴回來了,抱著那頭小白狐。


    聽說它把林舒的臉撓花了,青鶴去的時候,小狐狸正被忍無可忍的林姑娘倒掛在院裏,四隻爪爪被捆在一處,說是準備把它臘製成狐狸幹。


    它喝了清心釀,醉了,中了林姑娘的“毒計”。


    林姑娘見青鶴出現在院裏,還一邊磨刀霍霍,一邊咬牙切齒的問她要不要來一片肉?或者醃製狐狸耳朵或者尾巴?她親自動手現砍,能確保皮肉的新鮮。


    元昭:“……”


    這不,林姑娘也跟著回宮了,在向侍女們討要治抓傷的藥呢。還說什麽最好要防治狂犬病的,大家聽不懂,懇請青鶴讓焱清芷回內殿應付林姑娘的所求。


    另外,有守將來稟報,聖域少主伯琴到訪。


    未說來意,僅是有事想問女君一句。得知她與眾臣在殿內議事,故留在外間等候。此人與赭百裏是哥倆好,反正要議的事幾乎談妥,元昭便讓他出去接待。


    今天來麵君的都有一定的特殊原因,其他意欲遷居白帝城的個人或宗門由眾臣表決即可,不必勞煩她。


    最後,元昭還有一件事讓國宰即刻派人去做……


    一場討論下來,又一個時辰過去了。期間,赭百裏回到殿中時瞅了元昭一眼。這一眼富含深意,讓元昭覺得莫名其妙地瞅過來。


    “少弦擔心君上被往生境擄去,特意前來探望,看看您可安好。”赭百裏隱隱噙笑道。


    “好啊,我好得很,有心了。”元昭不解,護甲重新敲擊罔石,“你沒跟他說嗎?”


    少弦?這名兒挺二的,少跟弦的意思麽?看來也是,她被罔石帶走時,不知他在愣什麽,錯失救人的良機。幸虧她從不指望旁人搭救,否則早就涼透了。


    罔石:“……”表戳它!!


    “說了。”赭百裏低眉垂眸的,笑意輕淺。


    說了?元昭瞥他一眼,那沒事了,下一道議題。


    ……


    兩個時辰後,朝會散了,方才坐滿了人的大殿內空蕩蕩的。全被女君揮退了,僅剩她一光棍女君歪靠在坐榻上。


    麵對群臣時,她尚且不要形象,坐姿沒個正形。


    如今人去殿空就更加自在了,斜靠著大圓枕支著額頭,一臉的若有所思。護甲輕叩罔石,一邊思忖著把它擱在哪兒才算物盡其用。


    落日的餘輝,斜照大殿的門口。


    這時,一道陰影愈趨愈近,很快便步入殿內。元昭眼皮不曾抬一下,連姿勢都沒變,懶聲道:


    “伯少主找我何事?赭統領不是說了麽,我很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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