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在我決定繼續呆在地下室的時候,有個電話打給了我讓我去麵試,當時麵試我的是杜康,我們便進了同一家公司,還好我自身條件比較過硬,慢慢的,爬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部門經理,之後杜康那耿直的性格在管理人事的時候得罪了挺多人,巧的是那時候正好公司有個項目要競標,公司把這個項目給了我們部門,我帶著人把這個項目完成的很好,引起了另一家公司的注意,他們以前也找過我,也讓獵頭找過我,我都沒答應,杜康和頭上的幾個小老大吵了一架,找我喝酒,應該公司裏也沒多少人願意和他往來,或者說他也不願意和其他人往來,他說想要換家公司。


    於是我就答應了獵頭,我可以去,但是前提是杜康也得跟著我一起去。之後的事你都也知道了,我在北京一呆就是十年多,期間我去找過那個讓我那個“幸福”的“家”破滅的人,也就是我的父親,我努力找過,可沒有任何線索,我偶爾會回去看看我奶奶,但也都是瞞著所有人偷偷的回去。


    那時候的我就跟老梁頭的兒子差不多,心裏想的也是: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父親。每次我偷偷回去見奶奶,奶奶都會眼角噙著淚的念叨:“這麽久不見,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我每次都是笑著說道:“他那麽厲害,肯定過得挺好的。”其實說完這句話我自己也不信,但哪又能怎麽辦呢?


    我媽去法院起訴離婚,但是依然背上了一半的債務,家裏能抵押的都被法院扣了之後,依然欠著一百多萬,這幾年我也陸陸續續的往家裏打錢,聽說已經還清了,我也不清楚,但我依然往家裏打錢,除了給我媽的,還有一筆打給姑姑的,讓她跟奶奶說,這是我父親給她的。


    羅羅有些難過的看著我:“那你,還沒找到他麽?”我笑著搖了搖頭:“聽說過他的信息。”她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我又說道:“如果一個人真的決心要躲著你,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找到的。”她抱著我的手緊了緊,我接著說道:“聽到過他的線索,我想要去找他,但是想了想,我現在也沒能力去見他,又何必呢?”


    羅羅問道:“怎麽才算有能力呢?你現在已經很棒了呀!我的李禮最棒了!在我眼裏簡直無所不能!”我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和羅羅聊了一整晚,麵前的火堆也隻剩下些殘留火星的黑炭,天變得有些灰亮,我們沉默著,就這般背靠著背,看著灰色的天空。


    山間透過一絲亮,羅羅微笑著看著那一絲亮笑道:“你看,太陽終將會再次從山海之間出現。”我扭過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笑著回答她:“可一個小時以前,營地以外是伸手不見五指。”她看著我:“那有怎樣,我們的營地還是有火堆呀。”我看著那些殘留火星的黑炭,用樹枝戳了戳:“可這火終將會熄滅,若是在熄滅前太陽還未升起,霜露和晨風會吞沒還在黑暗裏的人。”羅羅扭過頭看著我:“可是,太陽升起來了,不是嗎?”


    山間露出了朝陽的輪廓,有些溫柔,林間的遮擋太多,陽光隻能從縫隙中穿過,羅羅笑著歎了一口氣:“要是能看朝陽多好啊。”我突然站起身來,她驚訝的看著我,我笑著對她伸出手,她抓住我的手站了起來,我牽著她便往前跑去,她在後麵氣喘籲籲的問道:“怎麽了?”我回過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她便跟著我跑了起來。


    跑了半個多小時,我們來到了一條石頭階梯下,這條不知通往何處的階梯早已被雜草和落葉覆蓋,我撥開擋在前麵的木柵欄,扶著她跨上階梯,她跟著我,我帶著她,快步的往上走去。


    又約莫走了十來分鍾,一個巨大的平台映入眼簾,平台對著的,便是那已經從遠處升起的朝陽。它是慵懶的,柔和,永遠都想不到再過五六個小時的它會讓人汗流浹背。羅羅看見它的一刻,緩步的走上平台,朝著欄杆走去,她扶著欄杆,閉上了眼,大口呼吸著這林間夾帶著陽光的空氣,我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個陽光下的姑娘,她的睫毛很長,朝陽讓它富有靈性,秋老虎的晨風是剔骨刀,我輕輕的把外套脫下給她披上,她給我回報了一個幸福的微笑,我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臉,她沒有反應,依然微笑著看著我,我又伸出另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臉,她輕輕閉上了眼,我向前走了半步,離她靠得更近了,我也閉上了眼,輕輕的吻上她的唇,朝陽是柔和的,我們的吻也是,生怕我們若是有些輕狂,會玷汙了這山野叢林,會玷汙了這初生的太陽。


    太陽變得有些刺眼,我們回到營地,收拾一番後把垃圾都帶到了農莊,羅羅問道:“回去了麽?你沒睡覺,疲勞駕駛呢。”我搖了搖頭:“我還不困,困了我就停下休息。”回到市區,我們吃了早餐,回到家裏便洗澡躺下了。


    我和羅羅都平躺著看著天花板,誰也沒有閉眼,也都沒有說話,我突然轉過頭,看著羅羅,羅羅見我轉過來也跟著轉了過來,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我說道:“其實我挺不喜歡人的。”她有些疑惑的問道:“什麽意思?”我聳了聳肩:“字麵意思。”她接著問道:“那我不是人咯。”我想了想:“這不一樣。”她笑了笑:“還不是罵我不是人。”我搖了搖頭:“其實我不喜歡和人接觸,我和房東還有林也都是這樣,所以這麽長時間也就我們三人。”羅羅也想了想:“那不是挺好的麽,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又搖了搖頭:“不,不是,是我對其他人有一種抵觸,或者這麽說吧,我對人類並沒有那麽大的好感,甚至,你的出現都隻是一個意外。”羅羅不解:“還是沒懂。”我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轉過去平躺著了。


    羅羅的手放上我的肚子,我有些緊張,趕緊閉上眼,心跳有些快,她笑道:“你那麽緊張幹嘛。”我沒有睜眼,也沒有回答她。她也轉過頭去平躺著:“心是騙不了人的。”我突然睜開眼:“騙得了自己就好。”她轉過身來雙手撐在我的耳旁,頭發垂下,輕撫著我的臉,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道:“那騙得了自己麽?”說完便趴在我懷裏,我也順勢抱著她,她把耳朵伏在我的胸腔:“你聽,它跳得好快,噗通,噗通......”


    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一睜眼,便與她對視著,就這麽對視著,我沒有說話,她也沒有說話,她隻是微笑著看著我,我問道:“你什麽時候醒的?”她的聲音很溫柔:“和你同時醒的。”我扭頭看了看窗簾的縫隙,陽光依然沒有那麽的強烈,我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半了,我從床上坐起來:“已經四點半了呀,你餓不餓。”她依然躺著保持著微笑看著我:“不餓。”我揉了揉臉:“那我先去洗個澡,呆會出門。”她沒有回答我,我也從被子裏出來走到衛生間。我脫完了衣服正在調著水溫,衛生間的門便被打開了,我趕緊轉過身去,羅羅出現在門口,我有些緊張的問道:“那個,要不你先出去。”她沒有回答我,輕輕的褪去睡衣,從我的身後抱住了我,她的身軀貼著我的背,讓我不知所措,我有些緊張的說道:“怎麽了?”她搖了搖頭,又把頭靠在我的背上。我又問道:“要不,你先出去,我先洗完澡,等會我們一起出門吃晚餐。”


    她用手指在我的背上劃動著:“你說,有沒有不會落的太陽。”我低著頭回答道:“夕陽挺美的。”她的手指依然不放過我的背:“可它會帶來黑暗。”我深吸了一口氣:“黑暗也未嚐不好,有了黑暗才得知朝陽的美。”她在我背上的呼吸讓我更緊張,她的手摸在了那兩個牙印上:“為什麽牙印還在。”我扭過頭看著自己的肩膀:“我是疤痕體質,一點點傷就會留下印,就像我手上那個一樣。”她的手又摸上了我的手:“你說過,小時候調皮,被黑板槽插了進去。”我輕輕的“嗯”了一聲,她又說道:“若是黑暗過後,便升起一個不會落下的太陽,你覺得怎麽樣。”我搖了搖頭:“若是沒有了黑暗,那光明存在的意義也蕩然無存。”她生氣的拍打了一下我的背:“不解風情。”


    說完她便放開了我,獨自走到花灑下,她仰著頭,用臉迎接著花灑中散落的水花。我依然背對著她不敢轉身,她從水裏出來說道:“你還洗不洗,我餓了。”我有些慌張的說道:“啊?啊,那個,我等你洗完再洗。”她抓住了我的手,站到我身前,我把臉扭過去她抱住我:“如果可以,我不願再讓你陷入黑暗。”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也不知道此時該做些什麽,隻是任由她抱著我,她輕輕的把我推進水裏,我睜眼看著她的臉,她的手取過沐浴球,擠上沐浴露,輕輕的給我擦拭著,她很認真的用沐浴球在我身上遊走著,隨著她的動作越來越下,我便越來越緊張,她看著我掩蓋不了的欲望,抬起頭笑著看著我:“如果你願意,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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