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恭一,是旭日帝國第11師團第三旅團的旅團長,年齡四十三歲,少將軍銜,畢業於旭日帝國陸軍士官學校,以當期綜合學科第一的成績畢業。


    出身普通漁民之家,沒有任何家世背景,卻能在四十出頭的年紀,成為一名少將,並且是在第11師團這樣帝國精銳師團中擔任旅團長,已經足夠證明他的優秀和傑出。


    事實上,他在旭日國內是軍部最受重視的幾朵「名將之花」之一,他擔任11師團第三旅團的旅團長才兩年時間,就讓第三旅團成為了11師團戰鬥力最強的一個旅團,號稱精銳中的精銳。


    而渡邊恭一率領的第三旅團,是旭日帝國第四次增援申城戰場的軍隊,在趕到戰場之前,渡邊恭一對於原先在申城的帝***隊的無能,感到無比的憤怒,原先進攻申城的第九師團,同樣也是帝國的精銳師團,但是卻對付不了大華的一支雜牌軍,讓渡邊恭一憤怒而又疑惑。


    隻是到了戰場之後,看過了那支大華軍隊的戰鬥力,渡邊恭一沉默了很久。


    不過作為一名優秀的將領,他並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知道如果把自己的軍隊直接投入正麵戰場,就算能夠突破那支大華軍隊的防線,但是付出的代價將會極為慘重。


    所以他製定了一個大範圍穿插包抄敵後的計劃,要完成這個計劃難度同樣很大。


    因為大華國民軍第十九路軍的側後方,都有大華民國中央軍守護著,要想包抄敵後,隻有用艦艇將士兵從瀏河上運過去。


    隻是瀏河河道狹窄,無法通行大型戰艦,兩岸布滿了岸防炮,用運兵船的話,很難通過炮火的封鎖。


    但是在渡邊恭一精妙的策劃,高超的指揮指揮手腕,其間通過潛伏在申城的旭日國情報機構對岸防部隊實施了收買,刺殺,欺詐等等手段,然後在停留在入海口外的戰艦艦炮火力壓製下,他率領麾下兩千最精銳的士兵,終於突破了瀏河防線,成功迂回到了第十九軍的陣地之後。


    現在,離真正的勝利隻有一步之遙。


    渡邊恭一站在河岸邊,高舉著指揮刀,口中不停大聲呼喊。


    「前進!」


    「殺敵!」


    「帝國勇士們,去爭取你們的功勳吧!」


    「今日一戰,諸君必將名垂青史!」


    渡邊恭一不斷用激昂的語言,聲嘶力竭地呼著,鼓舞著麾下士兵。


    就算此時不停響起的雷鳴聲,也不能壓製他的聲音。


    就算即將落下的暴雨,也不能澆熄他此刻胸膛中燃燒的火焰。


    這一戰如果能夠取勝,那麽攻下申城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的,而這一戰的功績,也能為他以後問鼎軍部第一人奠下厚實無比的根基。


    然後就在某一刻,渡邊恭一突然發現,從他身邊跑過都士兵,都用一種驚恐駭異得目光,齊齊看著他的身後。


    渡邊恭一下意識地轉過頭去,隻見江麵之上,一條巨大的怪異的東西,朝他急速衝了過來。


    渡邊恭一沒有能做出任何反應,那條怪東西就已經衝殺了江岸,龐大的身軀仿佛一輛坦克般從他的身上碾壓了過去。


    於是渡邊恭一被碾成一灘肉泥。


    ……那是一條龍嗎?


    這是渡邊恭一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這場戰役的指揮者,旭日***界剛剛冉冉升起的「名將之花」,在戰役開始之前,就意外身亡了。


    四腳蛇衝上了江岸,衝進了旭日***隊之中。


    天空之上,一道道水桶粗細的金色天雷,開始不停落下。


    整個申城的人,在清晨時分這團巨大的烏雲飄來的時候,都以為今天會下一場大暴雨。


    然後最終並沒有下雨,一滴雨都沒有。


    落下的是雷,密如暴雨般的金色天雷。


    而且這些天雷,都集中在數十米的範圍之內,並且隨著四腳蛇的移動而移動。


    四腳蛇現在無比地痛苦,每一道金雷擊在它的身上,都能擊碎它堅硬的鱗甲,擊得它皮開肉綻,然後灼熱無比的雷電之力,瞬間傳遍它的全身。


    四腳蛇的身軀不受控製地瘋狂扭動著,巨大的龍尾甩動間,旁邊那些來不及逃跑的旭日國士兵,像是被鐮刀揮過的稻草般,身體支離破碎地倒下。


    當然,他們也根本逃不了。


    四腳蛇龐大的身軀在這片戰場上瘋狂扭動翻滾著,速度比一輛狂奔的坦克要快上許多,那些普通凡人士兵光靠雙腳,又怎麽逃的過它。


    在四腳蛇衝進旭日***隊中後,幾乎隻是幾個呼吸之間,就不知已經壓死甩飛多少旭日國士兵了。


    然後被它碾壓而死的旭日國士兵,遠遠沒有被天雷轟死的多。


    天上落下的天雷,全部都集中在四腳蛇身軀周圍,但是這些天雷,並不是全部落在四腳蛇身上的,有一些會有稍許的偏差,而當這些天雷落在旭日國士兵隊伍中的時候,一整群一整群的旭日國士兵,就直接消失了,空氣中隻留下澹澹的焦臭味。


    而這個時候,四腳蛇又發現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天雷落在它的身上,每一道天雷都給它帶來了極致的痛楚,而一次接一次的痛楚累積起來,讓它的神智漸漸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而且除了肉體的疼痛之外,每道天雷之間,都似乎隱隱一縷充滿威壓意味的意誌,這種意誌讓四腳蛇無比地畏懼,讓它有一種想要臣服,想要放棄的衝動。


    天雷劫,是從肉體和精神兩方麵,對想要化龍的走蛟的考驗。


    但是這個考驗並沒有底限,並不會因為你快要堅持不知了,天雷就會停止下來。


    天雷會一直落下,直到這些日子蘊積在烏雲中的那些雷電落盡為止。


    這個過程中,如果你沒有堅持到最後,那你就隻能在天雷之下化為灰盡。


    四腳蛇不知道自己的肉體和精神,那一個先開始崩潰,但它很清楚,肉體能不能扛過去,看得是運氣,但精神能不能扛過去,看得卻是自己。


    大師兄讓束老大轉告它,渡天雷劫的時候不要怕死。


    這句話真正的意思,應該不是警告它不要怕「死」這件事情本身,而是不要因為「怕」而死。


    ……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不想就不會發生的啊……


    四腳蛇的意識開始慢慢的模湖。


    這個時候,一聲響在耳邊的慘叫聲,讓它的神智驟然一醒。


    然後四腳蛇發現自己的口中,不知何時咬著一個身穿暗黃色軍服的凡人士兵,這士兵的身軀已經被它咬裂,哀嚎著死去,眼中猶自殘留著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四腳蛇的心地底升起了一絲顫抖,那是興奮的顫抖。


    這一刻,似乎肉身傳來的疼痛減弱了那麽一點點。


    金雷中蘊藏的那種威壓感,讓它臣服畏懼的感覺也減弱了那麽一點點。


    原來,殺戮可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是殺戮能讓自己的精神變得更強大。


    四腳蛇心中升起一種明悟。


    或許這就是束老大說過的那個七殺命格的作用吧!


    既然那是自己的命,那還猶豫什麽?


    然後四腳蛇朝著四處奔逃的旭日國士兵主動衝了過去,用嘴撕,用爪抓,開始了對這些身穿暗黃色軍服的士兵的屠殺。


    ……


    老刀把子站在一座樓房的屋頂


    ,凝視著遠處的戰場,對於凡人之間的戰爭,他沒有任何的興趣,他的眼中隻有那處被金色雷光籠罩之地,以及在金色雷光中扭動翻騰的龐大身軀。


    他的手掌,緊緊握在腰間長刀的刀把上,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刀而出。


    不過老刀把子依然還在等待。


    現在衝過去隻是找死。


    因為那些金色天雷太過恐怖,他可沒有蛟龍之身,就算已經胎動境巔峰,被那金色天雷誤傷幾下,恐怕就要變成一堆灰盡了。


    至於其他人,更是一記天雷都捱不下。


    所以還是要等待一會。


    等到天雷落盡,等到那條蛟龍元氣大傷,實力最為衰弱的時候,才是最好的出手時機。


    最好那蛟龍直接死在天雷之下,隻要龍屍還在就行,那樣的話反倒省事。


    老刀把子緊緊握著刀柄,想著或許要不了多久,自己這柄還命刀的刀柄,就可以換成龍角的了。


    ……


    內倉雄信同樣也在等待。


    隻是和老刀把子此時輕鬆閑適的等待不同,內倉雄信等的有些煎熬。


    看著那些帝國的勇士,在那條蛟龍的爪牙之下紛紛喪命,內倉雄信覺得無比惋惜和痛心。


    隻是他也無法進入那金色雷光籠罩之地。


    甚至內倉雄信還要擔心那條正在瘋狂屠殺帝國勇士的蛟龍的生死。


    可千萬別死在這場天雷劫中了。


    一條死掉的蛟龍,和一條活著的蛟龍,兩者對黑龍會的價值是完全不同的。


    內倉雄信眉頭緊縮,壓抑著內心的狂躁和怒火,繼續等待著。


    此時他的副手小林光野來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問了一句道:


    「大人,要不要聯係一下申城這邊的會中之人。」


    「聽說這段時間有元嬰境的會中供奉在申城。」


    內倉雄信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他不想聯係任何人,這件功勞必須他自己獨得。


    更何況一個元嬰境大能來的話,這件事的功勞就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現在會裏在申城的強者,都跟大華的修行者在對峙著,他們來了,大華的修行者,特別是七仙盟的人也就跟來了,那樣反倒會壞事。」


    內倉雄信如此澹澹地跟副手小林光野說了一句。


    不管是內倉雄信,還是老刀把子一來到這裏之後,都被天上的金雷和那條蛟龍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座半傾塌的橋梁,也沒有看到橋下那個扛著橋的年輕人。


    ……


    「師傅,落雷了。」


    此時來自豫章城東湖書院的一行人,剛剛進入申城。


    看著遠處天際那烏雲中一道接一道金色雷電落下,許旌笙抬手指著驚呼了一聲。


    「天雷劫開始了!」


    陳山明目光一凝,接著寬大的袍袖一揮,整個人像是一陣清風般朝金雷落下的方向飛掠而去。


    「為師先過去看看,你們自行跟上。」


    半分鍾之後,陳山明就跨越了大半個申城,來到了天雷落下之處。


    他站在遠方的河岸邊,看著金色雷光中那條正在渡天雷劫的蛟龍,眼中流露出了讚歎欣喜之色。


    沒有貪婪,沒有欲望,隻有很純粹地讚歎和欣喜。


    他帶著自己的弟子,趕了上千裏的路,過來真的隻是為了親眼看一下這條龍罷了。


    陳山明自幼開始修行,但是對躲在書閣中讀書的喜愛,勝過修煉多多,而小時候在書閣古籍上看到那些上古時代的神奇生靈,每一種都讓他無限神往,隻恨


    自己晚生了萬年,無法親眼目睹。


    今天,他終於看到了一個上古時代的活著的生靈。


    這一刻,陳山明有一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無憾之感。


    他站在遠處,默默看著那條渡劫的蛟龍,心中祝願著它能夠順利渡過雷劫,化龍入海。


    至於此時死在蛟龍口爪之下的身穿暗黃色軍服的士兵。


    陳山明很清楚如今在申城發生的這場戰爭,所以隻是在心裏滴咕了一句:


    死得好!


    不過,不久之後,陳山明看了一會那蛟龍渡劫的場景之後,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麽古怪的情況,臉上露出了一些疑惑之色。


    他抬頭看了看天上已經澹去許多,也變小了很多的烏雲,在看看籠罩在那邊蛟龍身邊的金雷,口中喃喃低語了一句。


    「奇怪……」


    這個時候,他的那些弟子們也終於趕到了這裏。


    在對目睹了那幕奇景而驚歎之餘,許旌笙也恰好聽到了師傅的那句低語。


    「師傅,奇怪什麽?」


    於是他不免好奇地問了一句。


    「按照古籍上的記載,這天雷之劫,乃是天道對那些躍階的生靈的考驗,每一道天雷中都蘊含著天道的意誌,自然不會隻是圖聲勢好看。」


    「而且為師看過的那本古籍上也明確說過,天雷之劫,每一道天雷都會落在渡劫者的身上,任何道術都無法躲避。」


    「但是你們注意到沒有,此刻那條正在渡劫的蛟龍,邊上的那些天雷,有不少其實根本沒有落到它的的身上。」


    許旌笙連忙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還真如師傅所說的,那密密麻麻宛如暴雨般的金雷,籠罩著蛟龍身周數十米之地,但是十道天雷之中,真正落在蛟龍身上的,回許隻有五六道,其他都在落下旁邊的空地上,或者是那些四處奔逃的暗黃色軍服士兵之中。


    「那這蛟龍的天雷劫,為什麽會這麽特異呢?」


    於是許旌笙又問了一句。


    「為師也是不知……」


    陳山明疑惑至極地搖頭道。


    他雖然以博學多聞著稱,但這種上古之事,也隻能是從古籍中得窺一鱗半爪,不知究竟,或許有些天雷劫本來就是比較的特別的吧!


    「師傅,說不定是因為這條蛟龍的運氣特別好呢!」


    這個時候,邊上的夏筱紅插了一句嘴。


    陳山明啞然失笑,不過沒有打擊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弟子天真無邪心性的意思,挼須微笑道:


    「是啊,說不定它運氣特別好。」


    「也可能是天道在給它放水呢。」


    於是許旌笙也笑嘻嘻地開了句玩笑。


    陳山明瞪了他一眼,接著再次抬頭看了看天空,天上的烏雲此時越發小了,隻籠罩了方圓裏許之地,而落下的金雷數量同樣變得稀疏起來,於是陳山明包含期待地說道:


    「不管如何,這條蛟龍隻需承擔天雷劫的一半威力,看來順利度過天雷劫是無疑的了,等會我們應該還可以看見此蛟入海化龍的異景。」


    這時許旌笙朝四周張望了一下,也是有些疑惑地道:


    「師傅,這裏發生了此等異事,動靜也是如此之大,為何看不到申城的修行者來此處查看情況,我們七仙盟在申城的人呢?」


    陳山明的神情陡然一肅,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道:


    「據為師所知,這月餘時間以來,申城的七仙盟,以及另外一些大華修行者,跟旭日國,還有西大陸的修行者,正在苦戰之中,雙方之間戰鬥的激烈程度,絕不會比凡人軍隊間的慘烈戰鬥差上多少,此刻恐怕都是無暇他顧吧……既然已經來了申城


    ,屆時我們就留下來,助他們一臂之力。」


    「另外,以前倒是沒有跟你們說過,申城的七仙盟,情況有些特別。」


    「師傅,怎麽特別?」


    「你想,我們七仙盟不算海外陰間南疆那幾宗,就光說道佛儒三宗,天下三十六座道觀,三十二座佛寺,二十八家書院,各自座落在大華一些緊要之地,傳承了四千年之久。」


    「但是申城呢?申城不過是這百年來才興起的新城,庚申之變前,它不過是一座小小的漁村,再往前一些年月,此地不過是一片灘塗罷了。」


    「所以申城從來都沒有觀,沒有廟,也沒有書院……」


    陳山明本來似乎還準備詳說幾句,隻是就在這個時候,夏筱紅突然指著遠處的一座橋,驚呼了一聲道:


    「師傅,我看到那個人了,那個抬手就讓洪水倒流的年輕人,他在那邊!」


    陳山明頓時停止了講述,順著自己女弟子手指方向望了過去。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肩擔一座鋼鐵大橋,站立在江邊。


    陳山明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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