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發脾氣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盡管已經摸透了隆正帝的心思,知道他並不會怎麽樣,但夏守忠還是得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來。


    “皇爺,據老奴所知,自從太上皇命榮國府給大將軍賠禮道歉後,榮國府那邊進展頗為順利。”


    “大將軍已經收下了榮府送去的賠禮,並答應榮府明日的拜訪,想來此事很快就能過去。”


    “隻是,同榮府一起惡了大將軍的金陵薛家,卻因在贈送婢女問題上犯了點錯,把從青樓買來的清倌人送了過去,以至於惹怒了大將軍,直接被拒收賠禮,還當場命人讓他們滾蛋。”


    “雖然太上皇沒有明言要金陵薛家向大將軍賠禮道歉,可正是因為如此,薛家才不敢懈怠,偏偏這次他們又出了錯,惹得大將軍不喜,如今的處境頗有點雪上添霜的意思。”


    隆正帝明白過來了。


    “你的意思是,朕出手向薛家施壓,甚至懲戒於薛家,側麵向大將軍表達朕的善意?”


    夏守忠訕笑道:“呃,老奴隻是覺得大將軍似乎缺乏能夠打理府上事務的能手,故而對榮府送去的丫鬟十分滿意。”


    “當然,這也不排除大將軍少年慕艾,對榮府送去的丫鬟十分滿意。”


    隆正帝眉頭一皺,厲聲道:“別跟個蛤蟆似的,非得朕踢你一腳你才動。有話直說,朕沒那麽多功夫跟你玩猜謎。”


    夏守忠的腰彎得更厲害了,訕笑道:“喏,皇爺息怒,老奴這就往下繼續說。”


    “薛家不是因為丫鬟之事得罪於大將軍麽?”


    “那麽就合該替大將軍給他們一個教訓!”


    “正巧老奴知曉薛家的一個把柄,那薛家家主薛蟠因在金陵為了搶個女娃,當街打死了人,而被告發。


    後被新上任的金陵府尹,同時也是賈家和王家出手送上位的賈化賈雨村,給判個被亡者勾魂,已經死去的判決,故而薛蟠在戶籍上屬於已故者,算是個黑戶。


    要是能夠借此把柄,讓他們把薛家的小姐送給大將軍的話,想來這口氣大將軍應該能消了吧?”


    隆正帝沒好氣地看了眼夏守忠。


    “你個狗奴才,手段倒是夠陰狠的啊。”


    “人家堂堂金陵薛氏,四大家族之一,先紫薇舍人之後,薛家嫡係的閨女給人當...,當小妾,你怕不是想讓朕被人咒罵死吧?”


    隆正帝有點不好意思說當丫鬟,那分明是打金陵四大家族的臉,但當小妾卻勉強能說得過去。


    一介商人,雖然是皇商,但這不就等同於是他的家奴麽,還不是可以隨便拿捏的。


    至於薛家會不會同意?


    嗬嗬,真當皇帝是擺設?


    搞不定那些文武百官,還能搞不定一個家奴?


    他壓根就沒想過薛家敢不答應的事,哪怕就是加上金陵四大家族,在這事上,太上皇也不好反對呢。


    畢竟,這可是給張安這個天外來客謀福利,太上皇又好說什麽呢?


    “這麽缺德之事,絕對不可能是朕應該做的,朕就當沒聽說過此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行了,滾下去忙你的去,朕還得繼續批奏折呢。”


    夏守忠苦笑道:“喏,奴才這就滾,這就滾。”


    尼瑪,就你這狗幣德性,也怨不到大將軍會不給你好臉色呢!


    明明你就是同意這法子,偏偏還又當又立的,掩耳盜鈴有用麽?


    無論是雜家出麵,還是內務府轉達,難道不是代表的你?


    等等,該不會將來因此出了什麽漏子,到時候自己會被當做替罪羊吧?


    “啪!”


    夏守忠給了自己一巴掌,後悔萬分!


    多那個嘴作甚!


    作孽啊!


    不行,得拖延下時間,否則,這事有的頭疼呢。


    對了,大將軍尚未成年,那薛家的女娃也沒及笄,足夠時間往下拖呢。


    到時候,就不是雜家的事,而是他們自己主動相求的。


    對,就這麽辦!


    榮國府梨香院。


    薛姨媽和薛寶釵剛剛才口苦婆心將香菱給說通,又命人加急采辦賠禮,順便給大將軍府的老夫人送去拜帖。


    誰知這轉眼的功夫,薛家又天降大禍,薛姨媽頓時就暈了過去。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薛姨媽就著急忙慌地催促道:“寶釵,快,跟娘一起去榮慶堂求老太太幫忙啊!”


    薛寶釵還比較鎮定,勸慰道:“母親,您先別著急過去,聽女兒跟您說。”


    “哎呀,你這丫頭,這都快火燒眉毛了,還不著急,難道要等內務府除了咱家的差事,讓薛家商號交給二房不成?”


    薛寶釵輕咬下嘴唇,沉著氣說道:“母親,女兒哪會不著急呢?”


    “隻是,此事來得蹊蹺,這裏麵一定有問題,不把此問題弄明白,怕是榮府也幫不上忙哩。”


    “更何況,人家內務府還特意警告了咱家,不要隨便亂說話呢。”


    薛姨媽突然想起自家閨女的能耐,那是她先夫都稱讚有加的。


    於是薛姨媽定了定神,說道:“寶釵啊,那你來跟娘說說,這裏麵有什麽咱們沒考慮到的地方?”


    薛寶釵見狀才不急不慢地說道:“母親,您想想看,前幾日哥哥還說給內務府那邊上供了銀子,又有榮府這邊幫忙遞了條子過去,這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不應該有反複才對。”


    “內務府向來不理會皇商如何做買賣,隻要能收到足夠的銀子就成。”


    “可現在他們突然變了卦,先是把哥哥在金陵的事拿出來講,說哥哥是個黑戶,就是被人當街打死也是白死。”


    “後又說既然薛家商號的主事人以及繼承人都沒了,那就要銷了咱家皇商的號,可也是隻是說說,並沒有落實下來。”


    “再加上,特意點明讓咱家不要往外傳,這就說明了問題。”


    “想來內務府那邊是得到了什麽人的指示,這是在向咱們家示威呢。”


    “要是咱家妥協還好,要是不肯應承人家的條件,恐怕就真的完了。”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等哥哥從內務府回來,把問題的關鍵搞清楚,才能順藤摸瓜,解決問題。”


    薛姨媽又說了。


    “理是這個理,我兒說的娘都認同。”


    “可是我兒為何不讓娘去求老太太呢?”


    “要是榮府這邊肯幫忙,豈不是更加容易麽?”


    薛寶釵搖搖頭道:“不,母親,難道您還沒看出來嗎?”


    “榮國府雖然牌子夠響亮,是開國一脈四王八公之首,可開國畢竟也有近百年,連皇位都換了幾任,偏偏榮寧二府在朝堂除了二姨夫這個正五品的工部員外郎外,實際上在朝堂上根本沒什麽勢力。


    小事上,還能請老親幫忙處理,但在大事上,要是不付出足夠的代價,誰肯浪費自家的人情去幫忙?


    否則這次跟天寶大將軍的衝突,榮府也不會鬧得被上皇訓斥,還要賠禮道歉才算完事。


    榮府連上皇的恩寵都沒了,在聖上那裏又說不上話,他們就是有人情可用,也犯不著拿來幫咱家啊。”


    薛姨媽自然知道薛寶釵所說沒差錯,但是跟榮府相比,薛家更加不如人意呢。


    要不是靠著金陵四大家族的名頭,又有利益上的輸送關係,早就不知被外麵的豺狼虎豹給吃光多少回呢。


    哪怕就是這樣,這些年來薛家商號的生意是越來越難做,利益越來越少,都快要撐不下去了呢。


    薛姨媽哭訴著:“哎,都怪你爹他去得太早,我這個當娘的又沒個本事,如今你哥哥又被人欺負,要是沒有榮府這個靠山,我們娘三該怎麽活啊?”


    得了吧,就哥哥那性子,是能被人欺負的主?


    忘了自家是為何要到神都來投奔榮府的了?


    忘了之前的禍事都是誰招惹來的?


    薛寶釵瞥了眼還一臉擔憂的香菱,無奈地搖搖頭,隻能上前寬慰母親。


    沒辦法,再怎麽說也是自己哥哥,哪怕再不堪,總是自家人,不能不管呢。


    好半天後,薛蟠才無精打采地回來,跟個沒魂兒的人似的,可把薛姨媽給嚇壞了。


    “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麽了?”


    “你可別嚇娘啊,你要是出點什麽事,你讓娘下半輩子依靠誰啊?”


    薛寶釵突然開始暗恨自己不是男兒身,要不然...


    薛蟠臉色蒼白地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說什麽自己沒本事之類的話,讓人很是不解。


    媽耶,薛大頭囂張跋扈慣了,什麽時候回家還哭哭啼啼的呢?


    這得遇上多大的委屈,才能把一個魯莽無知的家夥給弄哭啊?


    薛姨媽心疼壞了,當即就護上了。


    “兒啊,你快別哭了。”


    “你這一哭,娘的心都快疼死了呢。”


    “快跟娘說,誰欺負你了,娘去找你舅舅,去求老太太,一定為你做主!”


    拉倒吧,要不是您平日裏的溺愛,哥哥能變成現今這樣子?


    薛寶釵聽不下去了。


    “哥哥,內務府那邊對你說了什麽,你不用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說出來咱們想辦法解決就是了。”


    薛姨媽這才醒悟過來,敢情是內務府那邊的消息讓薛蟠如此模樣的,不是被人欺負了呢。


    “對對,蟠兒啊,聽你妹妹的話,跟娘說說,內務府那邊是怎麽回事啊?”


    薛大腦袋眼神飄離,抬頭瞄了眼薛寶釵又低了下去,好一會兒才回答。


    “媽,妹妹,都是我的錯,這都是我惹得禍啊!”


    “我對不住咱薛家,對不住媽,更對不住妹妹,我這麽沒用,什麽都做不好,還不如幹脆死了算球!”


    薛寶釵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急忙問道:“哥哥,你別這樣,快說,到底是誰通過內務府向咱家傳話,是不是宮裏麵?”


    薛蟠猛地抬頭,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薛姨媽和薛寶釵見狀,臉色瞬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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