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夏守忠不認為張安真敢在無旨意的情況下帶兵進城,可他也不敢保證不會發生這種事啊。


    誠然,張安就那三千的兵力,真要進城,恐怕連城門那關都過不了。


    可萬一張安犯了渾,仗著他有特殊的才能,在不侵犯皇宮的前提下,帶點人馬去鎮壓冒犯他之人,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就憑他如今的行情,這事兒就算鬧到聖上和太上皇那裏去,恐怕最後也頂多訓斥兩句,罰酒一杯了事。


    誰讓人家受寵,又占理呢?


    不說別的,就他剛才說的話,傳到聖上耳中,恐怕最後聖上估計會笑罵兩句,然後將事情交給守忠去辦。


    也就是說,無論夏守忠願意與否,當張安開口後,這事就基本定下了。


    得,上麵一句話,下麵跑斷腿。


    夏守忠想了想,覺得這事也不是不能辦。


    反正他的職責是在隆正帝身邊伺候,具體事宜也是要交給下麵的人去辦,大不了安排些繡衣衛看著,真要有點什麽事,直接抓人不就完了嘛。


    又不用他真的親自去給站台啥的,一點都不費神。


    答應下來,還能討個好,得份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好說好說,大將軍您家的買賣,雜家一定派人給看管好了。”


    “正巧,雜家也要讓內務府那邊跟您好好學學,爭取把蜂窩煤這事給辦好了才行哩。”


    謔,這家夥反應還挺快的嘛,一點虧都不吃。


    張安無奈地說道:“行吧,我會盡快安排人去接手那兩座石炭礦的,你回頭自己找人跟著就是了。”


    “哈哈,那就多謝大將軍了。”


    夏守忠一行人剛離開,大將軍府頓時熱鬧起來。


    “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


    “老天爺,一品誥命啊,這得多大的恩榮啊!”


    “母憑子貴,老夫人這下是真的享大福了呢!”


    “...”


    所有人都在向張倪氏道賀,張安也說不出的高興。


    “平兒,今兒個府上有喜,所有人賞一個月的月錢,都沾沾喜氣,馬上發!”


    “另外,再去多拿些銅錢,給府外來慶賀的人都發,大家都高興高興。”


    “是,老爺。”


    果然,一聽說要發賞錢,沒人不樂意,嘴上的好話那是說個不斷。


    張倪氏更是高興的哭了起來,嚷著要將聖旨送去祠堂,向張安老爹報喜呢。


    “二哥,你跟我來,有點事需要你馬上去辦。”


    倪二聞言,樂嗬嗬地陪著張安去五號院議事。


    “你剛才也聽見了,聖上送了兩座石炭礦給咱家,還有什麽良田之類的,這些你得抓起來。”


    “沒問題,三爺,某家一定盡心竭力辦好事。”倪二拍著胸脯說道。


    水漲船高,如今跟著姑母一家,他倪二在神都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了呢,可不是以前那什麽青皮頭子,明麵上人家給麵子,其實暗地裏指不定怎麽啐他呢。


    “隻是,這石炭礦,三爺,您是怎麽個打算?”


    張安便將心中的打算一一講了出來,甚至還給準備了製作蜂窩煤的工具。


    “對了,咱家不是有幾個榮國府送來的鋪子嗎?”


    “你回頭去看看,哪家生意不好直接給關了,換成售賣蜂窩煤的店鋪。”


    “另外,再去找薛蟠,就說我說的,跟他借點人手,嗯,幹脆與薛家商號合作,好好把這事給辦妥當了,速度一定要快。”


    倪二剛準備去辦事,張安又給叫了回來。


    “等等,我剛想起來,光發工錢可能還不一定好使。”


    “這樣,你同樣去找薛蟠,讓他幫忙采購至少兩千人半年的口糧和麻布衣物這些東西,到時候或許能用得上。”


    倪二也不去問為什麽,隻管應下,見張安沒有別的交待,便告辭離去。


    蜂窩煤一事交給倪二去辦,想來應該問題不大,畢竟張安還交待讓薛家那邊幫襯著不是。


    即便是有問題,張安也不懼。


    這種任務可不比之前,工作量大不說,影響也大,那麽任務完成獎勵,想來也小不了。


    所以,無論從哪方麵講,張安都會上心的。


    榮國府。


    王熙鳳忙碌了一天,剛準備回房休息會兒,就聽見璉兒醉酒被下人扶進來的嚷嚷聲。


    “二爺,您小心腳下,別磕著了。”


    “走開,來,喝,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個痛快才好呢!”


    “哎呦喂,二爺,我是旺兒,您看仔細了。”


    “快,都扶著點啊,沒見二爺喝醉了麽,快幫忙扶進去歇著。”


    “遭瘟的薛大頭,你特麽真是走了狗屎運,不就是賣妹求榮麽,憑啥好事都讓你給占了?”


    “二爺我堂堂國公府的嫡係承爵人,好意跟你合作,你一個商戶,憑什麽不給二爺我麵子?”


    “對對,二爺咱不理那個薛大頭,改明兒找機會收拾他哈。”


    “...”


    王熙鳳雙眉那麽一聚,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都在外麵胡咧咧什麽呢?”


    “還不快把你們二爺抬進房去歇著!”


    “旺兒,你個狗奴才,你二爺喝醉了酒說胡話,你也敢跟著起哄?”


    “怎麽著?忘了興兒的下場?”


    一提起興兒的下場,旺兒聞聲頓時打了個寒顫,巴掌直往自己臉上扇。


    “哎呦,二奶奶,都是小的該死,小的這就扇自己嘴巴子。”


    “叫你胡說八道,叫你多嘴多舌,叫你不長記性。”


    王熙鳳眼睛一橫,沒好氣地說道:“行了,都給老娘把嘴巴關嚴些,要是讓老娘知道,是誰在外麵胡咧咧,影響到二爺身上,哼,看老娘能不能拔了你們的皮!”


    眾下人急忙稱不敢。


    這位二奶奶可不是個心慈手軟之輩,要是平兒姑娘在還能勸說兩句,現在可無人敢多嘴呢。


    真要讓她給記恨上了,龜龜的,不脫層皮,肯定沒個完呢。


    將賈璉送入房後,王熙鳳將其餘人都趕了出去。


    然後命人送來醒酒湯,直接給璉二灌下。


    “璉二,又上哪跟狐媚子吃貓尿去了,這會兒酒醒了沒?”


    賈璉被王熙鳳一番搖晃,胃裏那個翻滾啊,頓時就傾盆而出。


    “氣死老娘了,要不是...,哼,來人啊,還不快給二爺整理整理。”


    又費了些功夫後,將賈璉送到另外一個房間,王熙鳳這才換了身衣裳憤憤地走了進去。


    “怎麽著,終於醒酒了?”


    賈璉心中本就不怎麽高興,被王熙鳳陰陽怪氣的語氣刺激後,頓時就火了。


    “老爺們在外喝酒怎麽了?”


    “看不慣你自己出去忙你的,反正我這個二爺你也沒放在心裏過。”


    王熙鳳可不慣著璉二,頓時就罵上了。


    “好你個沒良心的,老娘辛辛苦苦在府裏替你孝順老太太,又管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忙得不可開交。


    你出去受了委屈喝悶酒回來,還跟老娘發脾氣,你長能耐了啊你?”


    賈璉哼了一聲,紅著眼說道:“孝順老太太?管理府上的事?”


    “哼,你要真孝順,那也該是孝順我大房一脈的長輩,怎麽沒見你多關心大老爺和大夫人呢?”


    “你就知道成天圍著二房轉,拍老太太馬屁,不就為了在府裏顯擺自己能幹麽,還說什麽為了我?”


    “你真當我這璉二爺是個糊塗蛋?任由你怎麽糊弄?”


    王熙鳳覺得自己可委屈了。


    她付出那麽多,難道自己真的願意給人伏低做小?


    願意拿自己的嫁妝出來補貼公中的缺損?


    一時間,王熙鳳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但氣勢卻不能丟。


    “啊呸!”


    “你個狗肏的東西,你自己又是個什麽好玩意兒?”


    “你的父母,你都不孝順,憑什麽要老娘上杆子往上貼啊?”


    “要不是老娘,你當這府裏誰把你璉二當回事?”


    “還你不是糊塗蛋,你要真有本事,在外闖出個名堂來,老娘還巴不得成天在家享清福,鬼才願意忙活呢!”


    賈璉見王熙鳳越罵越大聲,腦子清醒點後,頓時有些擔憂起來。


    這閨房裏埋怨幾句,吐槽幾句,沒個啥,可要是傳了出去,讓府上知曉了,肯定沒他好果子吃的。


    “哎呦,你就不能小聲點嘛你,鬧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咱們還能落個好?”


    “呸!是誰剛才叫嚷著的,這會兒又怨上老娘了?


    “你怕,老娘可不怕,大不了回王家當老娘的大小姐去!””


    賈璉見王熙鳳來勁,急忙上前認錯,生怕鳳辣子發起瘋來,沒人能阻止。


    呃,對了,才想起來,平兒那丫頭都走了,也沒個人能幫個腔,這下子可怎麽辦啊?


    王熙鳳見不得賈璉窩囊的樣子,可又好奇他今兒個是怎麽回事。


    “行了,瞅瞅你那德性,跟被霜打過的閹雞子似的。”


    “說說吧,今兒個在外麵又受什麽委屈了?”


    “怎麽,聽你剛才的酒話,薛大頭不給你麵子了?”


    賈璉苦笑著說道:“哎,這事也不怪薛大頭,要怪就怪咱家府上那位呢。”


    謔,這會兒清醒了,還幫薛大頭辯解?


    腦子沒犯糊塗吧?


    王熙鳳眨巴下眼睛,擦拭下眼角的淚痕,問道:“怎麽回事,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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