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


    “被風沙鑽進眼睛裏去了?”


    張安背著一把強弓,肩扛丈二大刀,嘴裏叼著根煙,臉色有些蒼白地站在山賊老窩前朝牛大力問道。


    而他的身後,地上七零八亂躺了至少上百具屍體,濃鬱的血腥味在山風的吹拂下充斥鼻腔,讓人聞了都想吐。


    更有一大堆人跪倒在地,低聲哭泣,偶爾抬下頭都會迅速埋低下去,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似乎見到什麽很恐怖的場景一般。


    一想到他們一個百戶所的官兵上山剿匪,結果,一刀沒砍,到了地方,已經完事兒,他們隻配打掃戰場,牛大力都不曉得下山後怎麽跟其他同僚交待。


    明明他們挑唆張安出來剿匪,就是為了給老大掙點銀子回回血,順便補充下天寶營的小金庫。


    可沒想到最後還是沾了老大的光。


    “大人,您這樣,顯得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很沒用呢。”


    “我們天寶營三千號兄弟,趕了三天的路,剛想砍殺一場掙點功勞,結果,全被您一個人搞定了。”


    “這,兄弟們心裏有苦難言啊!”


    張安隨手踩滅煙頭,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罵道:“呸,說特娘什麽屁話呢?”


    “動不動就要拿大刀片子砍人,你真當你們都是無敵的,不會受傷不會死人啊?”


    “能特娘安安全全辦完事,撈點油水回神都不好嗎?”


    關鍵是你們這幫狗東西要是因此喪了命,老子心裏頭能過得去麽?


    傳出去都不夠丟人的,打一幫土匪山賊都損兵折將,他這個營指揮的臉往哪放啊。


    牛大力抹了把眼淚,強撐著說道:“不是,大人,咱們這些弟兄們也想見見血,建功立業啥的,總不能每次都讓您一個人衝鋒在前,然後我們在後麵跟著收拾戰場吧?”


    嘿,還矯情上了?


    不過說來也對,他真要一個人全幹完了,豈不是被人占了便宜?


    嗯,吃虧的事絕對不能幹。


    張安看不得大男人流馬尿,沒好氣地說道:“行了,別特麽廢話,趕緊分派人手,把這些俘虜都給壓下山去,順便收刮值錢的玩意兒,打包帶走。”


    “喏!”


    ......


    大半個月後,望著天上飄下的白雪,張安知道,是時候返回了。


    “加快速度,趕緊把戰利品都運往營寨,晚上吃好喝好休息好,明兒個就返回神都。”


    “噢,回家了!”


    “哈哈,今年可要過個肥年呢。”


    “嘿嘿,那可不,隻有跟著大人混,咱們才有今日的風光啊。”


    “快點快點,別遺漏了值錢的東西,要我說,連特麽門都給下了,回頭至少還能拿來燒火取暖呢。”


    “地皮都刮了三層,還有個屁的值錢玩意兒啊,趕緊走吧。”


    “...”


    隊伍帶回,戰利品自然有專人接收。


    這是張安嫌拉著戰利品累贅的很,幹脆直接跟神都方麵請示,然後叫了薛家商號的人過來交易。


    嗯,順帶著連後勤壓力都轉交了出去。


    突然,薛蟠裹得像個球似的滾了過來。


    “安哥兒,好久不見,你們這次的收獲不行啊,才這麽點東西,也換不了幾個錢啊。”


    張安一腳就踢了過去,被薛蟠笑著躲了開來。


    “這特娘的,就是一幫地痞惡霸湊在一塊兒假扮的山賊,淨特麽有點錢就往城裏窯子跑,能剩下個屁啊!”


    “話說,你不在神都看著咱們的生意,大老遠跑來幹嘛?”


    薛蟠訕笑道:“這不是快過年了麽,我在神都也沒事幹,順路過來看看。”


    “別廢話,趕緊說幹嘛來了?”張安才不相信這頭色豬沒事會舍得離開教坊司呢。


    薛蟠撓了撓後腦勺,笑道:“那個啥,還是等晚上閑了再說吧。”


    “行,隨你。”


    張安才不管薛蟠有啥事呢,真有緊急的事情,他肯定憋不住。


    現在看來嘛,哼哼,反正不重要,辦不辦的,看他心情。


    他這會兒隻想趕緊回去吃頓飽的,然後睡上一大覺。


    剛出來那會兒張安還興奮的很,可時間長了就感覺煩躁。


    要不是手底下的人去剿匪比他單獨幹,係統獎勵的多,他都想好好活動下身體,免得太過無聊,成天閑的慌呢。


    俘虜之類的,自然有當地官府接手,怎麽安排張安不去理會。


    頂多就是收點當地官府送來的慰問金啥的,別的事有下屬代勞。


    至於戰利品,薛家商號派來的人自然會辦妥,然後等回了神都再交付所得銀兩。


    晚上慶功宴,薛蟠帶來的十車酒,全都被那幫嗷嗷叫的小夥子們喝個幹淨,張安作為老大自然也喝了不少。


    正當他想回帳篷休息時,薛蟠找了過來。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之前讓你說,你不說,我這會兒要休息了你卻跑過來,你到底想幹嘛啊?”


    薛蟠略微有點尷尬地說道:“安哥兒,我其實也不想來的。”


    “隻是,明兒個就要起兵返程,再不說,我怕來不及呢。”


    張安無語了,這會兒你又著急上了?


    “行,你說吧,我聽著。”


    薛蟠:“我原本在神都做買賣順利得很,可是前幾天我那位好舅舅找上門來,說是想要在蜂窩煤生意上入一股。”


    “我媽那人你也是知道的,耳根子軟,不知怎麽的就被說動了。”


    “我呢,又做不了主,也不想聽我媽在我耳根邊嘮叨,這不,就借著幫你打理戰利品的名義跑來了。”


    王子騰?


    哼,早前告我狀的事還沒跟他計較呢,這又想從我手上搶銀子?


    關鍵是你特麽找薛家有個屁用啊,老子不同意,啥都白扯!


    張安反問道:“那你是個什麽意思?給你舅舅求情?”


    薛蟠急忙擺擺手道:“不不,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位根本瞧不起我薛家,我才懶得替他求情呢。”


    “隻是,我也沒能力,不敢跟我媽為這事爭吵,所以才來你這躲清閑。”


    張安冷笑一聲道:“行了,我知道了,回去休息吧。”


    薛蟠想說些什麽吧,又說不出口,最後還是走了。


    張安皺著眉頭思考著,王子騰那家夥有點癩蛤蟆的感覺,不咬人專膈應人。


    要不要偷偷幹掉他一了百了呢?


    至於入股一事,想啥呢他,哪有那麽好的美事?


    五天之後。


    大軍返回天寶營駐地,方一貴也將此行的經過寫成奏折交了上去。


    至於收獲的事,自然有下麵的人去分配。


    嗯,隆正帝那點銀子讓薛磻直接交給內務府就成。


    國庫那邊,更加沒啥說的,該交多少交多少,好歹也是軍功嘛。


    免得朝堂上那些個大腦殼們成天沒事找事。


    至於天寶營這邊,才不過打下三五個匪窩而已,分到天寶營手裏不過幾萬兩銀子,能幹啥啊?


    就是均分下來,一個人也不過十幾兩銀子而已,沒啥值得高興的。


    所以,張安直接讓牛大力他們自行按照功勞大小分配銀子,他就不要了。


    嗯,看不上。


    畢竟,擁有包裹欄的掛壁,又是衝刺在最前線的人,順手取點金銀之類的玩意兒,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麽?


    反正沒人知道,也沒人能發現,張安不拿白不拿嘛。


    再加上剿匪所在的官府給的慰問金,好歹把之前的銀子給賺了回來,保本就成,張安也不失望。


    兵營之事,自然交給牛大力等人去管,張安則帶著一幫親衛返家。


    啥?


    薛蟠?


    他早就跑了,鬼知道上哪去呢。


    剛一到家,張安便見到大門門房處已經安上了蜂窩煤爐子,上麵還放了個水壺還是茶壺的玩意兒,正冒著熱氣呢。


    很好,看來蜂窩煤的使用已經開始普及了。


    “三爺,您終於回來了,這段時間都還好吧?”


    倪二得知張安回來的消息後,一溜煙從府裏迎了出來。


    “哈哈,當然好了,挑了幾個土匪窩,毛都沒掉一根。”


    “哦,對了,這些兄弟都是我的親衛,你給安置好了,該置辦的都給置辦上,別虧待這些兄弟。”


    倪二笑道:“放心吧,三爺,保證把兄弟們都照顧好了。”


    一番寒暄之後,各自忙活去。


    等張安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出來後,平兒遞了張帖子過來。


    “老爺,這是京營節度使王子騰王大人的請帖,今兒個您還沒回府就給送了過來。”


    哼!


    張安打開一瞧,上麵說的是邀請他晚上去醉紅樓赴宴的事。


    “咋?這王子騰就沒留個話?”


    “要是我不答應去呢?”


    平兒遲疑了下,說道:“聽倪管家說,來送請帖的是王家的管家,態度有點不太好,直接扔了帖子過來,說了要交給您,然後也沒等回複就走了。”


    肏!


    夠裝比的啊!


    根本沒把他這個大將軍放在眼裏啊!


    張安邪笑道:“行啊,既然如此,那我不給麵子都不成啊!”


    “今兒個晚上?”


    “嗬嗬,那也太久了,我有點等不及跟王大人見麵呢。”


    “來人啊,備馬,老爺我要出門訪客!”


    “是,老爺。”


    平兒莫名地感覺張安那笑容很詭異,心裏突然有了點不安的情緒。


    老爺真的是去訪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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