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羨之緩緩走過去,將紅繡球的一端遞到魚綰綰手中,自己則牽著另一頭。


    紅繡球意味著驅邪避煞,又是喜慶的意思。寓意他們以後平平安安,吉祥安康。


    兩個主角都到了,婚禮也正式開始。前來賀喜的人紛紛為二人讓出一條路來,呐喊聲一聲蓋過一聲。


    嵐兒和管家在他們前麵,手裏拿著裝滿穀物、紅棗、花生和錢幣的托盤。季羨之和魚綰綰每前進一步,他們便將托盤裏的東西拋撒出去,直到他們走到了屋裏。


    季夫人和季老爺一身紅衣坐在堂前。季夫人麵上笑吟吟的,讓人感覺十分慈祥。季老爺雖然不笑,但是眉目舒展,倒像是很高興的樣子。


    他們的一旁立著媒婆。媒婆臉上也洋溢的笑容,見他們過來了便高聲道:“列為鄰友,各位來賓,感謝大家能來捧場。”


    眾人開始起哄,卻都有分寸,沒有攪亂秩序。


    媒婆又道:“風和日麗豔陽天,家家結良緣。天長地久鴛鴦配,花好月圓愛相隨。花好月圓迎來良辰吉日,鑼鼓喧天同賀幸福姻緣。”


    “一拜天地——”


    季羨之和魚綰綰轉身朝向門口的方向拜了下去,手中的繡球隨著他們的動作而晃動。


    “一敬蒼天,佳偶天成;二敬黃土,喜結連理;三敬天地,地久天長。”媒婆笑吟吟地道。


    “二拜高堂——”


    季羨之和魚綰綰緩緩起身,朝著季夫人和季老爺拜了下去。


    媒婆:“一拜,敬父母,骨肉情,情如東海;二拜,謝父母,養育恩,恩重如山;三拜,祝父母,享天倫,長壽百年。”


    “夫妻對拜——”


    季羨之和魚綰綰再次轉身,互相拜了下去。或許是因為兩人離得太近,兩人的額頭碰在了一起。


    季羨之趁魚綰綰低頭的瞬間,偷偷瞄了一眼蓋頭下的她。魚綰綰似乎也在偷看自己,目光對視的瞬間,魚綰綰勾起唇角,朝他微微一笑。


    隻一笑,她又低下了頭,季羨之卻眯起眼睛,眼底盡是喜悅之意。


    媒婆又道:“一拜,夫妻恩愛,相敬如賓;二拜,永浴愛河,永結同心;三拜,紅花並蒂,心心相印。”


    “起身——”


    兩人被管家和嵐兒扶著起身,又看向了堂上的季夫人和季老爺。


    季夫人笑著看向嵐兒,嵐兒會心一笑,從身後的侍女手裏接過了早就備好的托盤。托盤上麵放著一個做工精細的荷包和一把剪刀,荷包上還繡著一對鴛鴦。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還請讓我各自取一截頭發。”媒婆走上前,接過剪刀,分別剪掉了兩人一小撮頭發,而後將斷發遞到魚綰綰麵前道:“勞煩小姐親自將頭發係上,放進荷包裏。”


    魚綰綰伸出手,從她手裏結果兩節頭發,仔細的打了一個結,而後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荷包裏。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她將荷包重新放回托盤。


    “禮成——”待嵐兒接過托盤後,媒婆滿臉笑意的道。


    “恭喜恭喜啊。”


    “真是郎才女貌啊。”


    “恭喜季公子啊。”


    “……”


    媒婆話音剛落,眾人便七嘴八舌地送上祝福,季羨之和管家笑著應著,時不時看一眼魚綰綰。


    “諸位,我們在府上已經備好了酒席,今天是羨之的大喜之日,大家且自便,不用拘束。”季老爺不愧為市場上叱吒風雲的人物,不怒自威,話一出口,剛才還吵吵嚷嚷不斷道賀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了大半,卻都沒有怨言,反倒是感慨季府準備周到。


    “季老爺客氣了。”


    “沒想到咱們還能吃到季公子婚宴上的菜啊。”


    “季府真是闊氣。”


    “……”


    此時已經下午了,眾人感慨一番過後便在席間就坐,或和季羨之敬酒,總之是其樂融融,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魚綰綰則被嵐兒牽著帶到了婚房。


    入目的是一片喜慶的紅色,所有的東西都是成雙成對,沒有單列。


    魚綰綰走向床邊,掀開被子的一角想要坐下,卻發現被子裏撒滿了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等果品。


    見魚綰綰略微驚異的表情,嵐兒笑著解釋道:“少夫人人,此舉的寓意是早生貴子。您和少爺一定會幸福的。”


    “……嗯。”蓋頭下魚綰綰的臉已經紅透。


    嵐兒是叫她少夫人嗎?


    真好啊,從今天以後,她就是阿之的妻子了。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她眉眼彎彎,情不自禁地笑了出聲。


    魚綰綰伸手想摘掉蓋頭,雖然說她透過縫隙稍微能看清楚事物,但是這麽一直蓋著總歸有點不習慣。


    嵐兒瞧見了忙伸手製止道“少夫人不可以啊,這樣不合禮數。”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摘了它?”


    “等少爺敬完酒回來,他會為您摘下蓋頭。”


    話音剛落,嵐兒便聽到魚綰綰歎了口氣,她似乎早就料到了如此,從身後的桌上取了一盤點心又道:“少夫人,嵐兒備了一些糕點,您先吃著果腹,此刻天色也不早了,少爺他應當很快就會過來了。”


    聽到有吃的,魚綰綰一掃剛才的鬱悶,從她手上接過點心便往嘴裏送了一個。


    有誰會和吃的過不去呢。如果有的話,八成是個傻子。


    嵐兒見狀便退了下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等到盤子裏的糕點快要被魚綰綰解決完的時候季羨之才推門而入。


    他此時嘴唇微張,臉蛋兒如滴血了一般,身上還能聞到淡淡的酒香,顯然是有些醉了。


    魚綰綰迫不及待地朝他招手,示意他過來,指了指自己的蓋頭道:“阿之你終於回來了,快幫我把蓋頭拿下去。還有鳳冠,好重。”


    季羨之聞言輕笑,雙手挑起了她的蓋頭,不由得有些微愣。


    魚綰綰的妝容在燭火的映襯下愈發顯得有了朦朧感,像是久居雲層深處的謫仙一般,但若真要比起來,她卻又沾染這凡塵,美得不可方物。


    情不自禁的,季羨之欺身吻了上去,一隻手托住魚綰綰的後腦勺,不讓她逃離,另一隻手則摟住了她的腰,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裏。並借著醉意不斷加深這個吻。


    直到魚綰綰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他才意猶未盡的離開她的唇瓣。


    “綰綰,你真美。”季羨之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脖頸,頓時有一種酥麻的感覺席卷全身。


    魚綰綰慌忙掙脫開開,手忙腳亂的退到桌邊為他們倒了兩杯酒。


    “阿之,我,我們還沒有喝交杯酒呢。”她被那個吻搞的有些思緒混亂,但是婚禮的流程她還是記著的。


    畢竟婚事是一個女孩子一輩子隻會有一次的大事,一定要把該做的做全了才是。


    季羨之眯起眼睛,笑著接過了魚綰綰遞過來的酒杯,和她挽著胳膊一飲而盡。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季羨之聲音有些沙啞,但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無比認真,視線一直停留在魚綰綰身上。


    那雙眼睛裏包含著愛慕,思念,和憐惜,唯獨沒有欺騙。


    “綰綰,綰綰……綰綰重複一遍可好?”他嘴裏呢喃著她的名字,而後上前將她擁入懷裏。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魚綰綰本就是妖,記憶力自然是極好的,隻需一遍她便能全部記住。


    “綰綰,綰綰……”季羨之的目光逐漸迷離,細碎的吻不斷落下。


    像是還不滿足於此,他將魚綰綰橫抱起來,動作輕柔的放在床上,而後拉下床幔,遮住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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