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過,人這輩子吃的苦若是太多,下輩子就會投胎到一個好人家,一生平安順遂。


    暮雲這輩子沒享過幾天福,下輩子,希望她能過的開心一些,幸福安康。


    秋遲雙手合十,在心裏虔誠的祝願道。


    因為棠晚站在他的身後,隻看得到他呆立在那裏的背影,以為他還在黯然傷神。


    她走到秋遲身邊,伸了伸手似乎是想拍一拍他的肩膀,但在靠近的一瞬間又陡然收手,最終還是熟門熟路的把手放在他他的頭頂:“嗯……小秋遲還有為師呢,為師會待她陪在你身邊,看著你長大的。”


    她這個人嘴笨的很,也不會安慰人,但是每每麵對秋遲的時候就會敗下陣來,嚐試著去做一些她從沒做過的事,或者學著說一些她從來沒說過的話。


    就像此刻。


    “嗯。”秋遲輕聲應道,留戀的在棠晚手心裏蹭了蹭,感受著從她手心裏傳來的溫度。


    “那便好。”見狀棠晚才稍稍放下心來,不過也隻有片刻,她便又蹙緊了雙眉。


    雲色也遲遲沒有回來,莫非也遇到了同等級的邪祟?隨即這個想法便被棠晚否定。


    江雲色的修為比起秋遲隻高不低,隻怕是遇到了更難纏的什麽邪物啊。


    “秋遲,你先回客棧,找一身衣服換上。”棠晚握緊了劍柄,輕聲吩咐道。


    “那你呢,師尊?你不和弟子一起回去嗎?”秋遲的眼皮跳了跳,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總覺得,師尊這一去,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呸呸呸,他怎麽能這樣想?這個想法很快便被秋遲扼殺。


    師尊可是整個修仙界功力最高深莫測的棠晚仙師,怎麽可能會有事,他這樣自我安慰道,但依舊難掩心中的慌亂與擔憂。


    “你那江師兄也未曾歸來。是師尊思慮不周,想著他能應付得來,且雲色和我通常都會用暗語聯係,這次不知怎的,竟無人回應。”棠晚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


    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往年的邪祟雖說也有較為強大法力高深的,但從未像今年一樣。


    那麽這些邪祟是從哪裏來的?


    如果隻是巧合那倒不用太過擔心,隻管加強對這一帶的保護便可。但若是有人故意為之,那麽這個幕後黑手是圖的什麽?


    仙門百家表麵上一片和諧,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誰又知道這風平浪靜下的暗潮翻湧呢。


    假若她的猜想是真的,又要牽扯進多少人、多少事?


    隻是猜測就讓棠晚的頭像快要裂開一般嗡嗡作響。


    秋遲見棠晚不斷的揉捏她的眉心,不禁有些心疼。


    “師尊,那你小心些。”他的一雙手攥緊了棠晚披在他身上的外袍。


    手心裏被他的指甲弄出來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偏偏棠晚又是白色的外袍,所以這一星半點的紅看起來格外的明顯。


    “你何時受傷了?”棠晚抓住他的手,讓傷口整個的暴露在她的麵前。


    方才她隻顧著檢查身體上的傷口,並沒有注意到他的手,現下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他的手心裏已經被鮮血染紅。周遭有一些已經幹涸,泛著黑色,但不斷的有鮮血流出,又將那層血痂給覆蓋住,看起來一片狼藉。


    棠晚記得,這雙手原本骨節分明,雖然長期練劍,但是也不知是他保養的好還是用了什麽靈丹妙藥,竟沒有老繭,所以讓人看起來就覺得舒服。現下這雙手沾滿了鮮血,他的皮膚本來就白皙,更襯得傷口猙獰可怖。


    最重要的是,不難看出,這些傷口都是因為這雙手的主人自己握的太緊,指甲陷進肉裏才造成的。


    如果隻是這樣倒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片狼藉,他肯定還不斷的重複著這個動作,而且每次都用了五成的力氣,他居然能一聲不吭的撐到現在,也不止血也不清理傷口,這是跟他這雙手有多大的仇啊。


    “你若是不想要你這雙手了,為師這就幫你砍下來!”棠晚差點將一口銀牙咬碎,身體不斷的顫抖。也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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