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啊,師尊。”江雲色朝正在向他奔來的棠晚揮了揮手,勾起唇角溫柔的笑道。


    “雲色,你……你沒事吧?”棠晚抓住他的手腕,注入一絲靈力,檢查有沒有鬼氣侵入他的身體。


    靈力一路暢通無阻,並沒有發現異樣,她這才鬆了口氣。


    兩人離得特別近,江雲色隱隱能聽到她因為小跑來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息聲。


    心裏的某個想法在不斷滋長,他想伸手將她攬進懷裏,雙手握拳又鬆開。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他隻是保持著親近而又不過分溫柔的微笑。


    棠晚抬頭正對上他的眸子,一雙眼睛裏映著她的模樣,讓她有些恍惚。


    當年還跟在她身後的小孩已經長的這麽大了啊。


    “雲色現在可是比為師還要高呢,為師看你都要仰起頭才能對上你的眼睛了。”她調侃道,並沒有看到他眼裏的掙紮與眷戀。


    “……嗯。”江雲色的胖子有些幹澀,喉結上下動了動。


    “言歸正傳,雲色,此地不宜久留,得先離開這裏,否則很容易被鬼氣侵蝕。”


    調侃歸調侃,棠晚可沒忘了正事,她不禁又蹙緊了雙眉,麵露愁色。


    她能感覺到,這裏的鬼氣比起剛才,似乎又強大了許多,這個幕後黑手的實力恐怕已經淩駕於她之上了。


    那他為什麽遲遲不攻擊自己?是在害怕什麽,還是有別的原因?他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棠晚伸手揉了揉眉心,她現在的思緒很亂,這些事還不足以串在一起,卻又好像隱隱透露出了一些線索。


    她總覺得,那個人在等,等待一個時機。就像是在下棋,隻不過這盤棋布的似乎比她想象中還要大了許多,讓人難以琢磨那個人在想什麽,想做什麽。


    她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這件事情比她平時處理的任何一樁問題都要大了太多了,甚至可能關係著六界安危,一時間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是她不能懈怠,她不能感覺到疲憊,她既然站在了那個位置上就要承擔起維護六界秩序的這個責任。


    江雲色見她沉默不語地思索著,眉頭一刻都沒有舒展,不禁有些心疼。


    “怎麽,心疼了?”他的腦海裏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聽著像是一個六旬老人。


    “是,我心疼了。”他不卑不亢道,眸色又冰冷了幾分。


    他嘴唇微微抿著,分明是沒有說話的樣子,所以棠晚也沒有察覺到什麽。


    “嘖嘖嘖,這就心疼了可不行,這樣我們的計劃怎麽辦?到時候隻怕你比此刻還要更心疼。”那聲音又一次響起,提起計劃的時候,尾音似乎都在上翹。


    “……這些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分寸。”


    江雲色垂眸,收斂了眼中的情緒,再次睜開眼時,他依舊是那個現在陽光裏,讓人如沐春風的太白門首徒江雲色。


    “師尊,我們先離開這裏吧,等回客棧以後師尊再思索這其中存在的一些蹊蹺之處也不遲。”他開口道,輕拍棠晚的肩膀,不準痕跡的注入了一絲黑紫色的靈力。


    許是太過微弱,加上棠晚對他並沒有警惕心的緣故,她竟沒有察覺。


    “嗯。”


    棠晚點頭應到,“你跟著為師,這些隻是低階走屍,並不會傷人……”


    話音未落長煙已然出鞘,將突然出現在她身側的一個走屍一劍穿喉而過。


    棠晚一愣,這才驚愕的發現,原來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周圍所有的走屍已經朝他們靠了過來,一個個雙目赤紅,凶神惡煞,見同伴被一劍穿喉才有所收斂,不敢在上前。


    “雲色,走!”慌亂中秋遲抓住了他的手,用長煙在前麵開路,顧不得什麽禮術了。


    因為她背對著江雲色,所以並沒有看到他嘴角流露出來的那一抹愉悅的笑容。


    他藏在袖子裏的手指勾了勾,原本停滯不前隱隱趨於平靜的走屍又不知著了什麽魔,一個個麵漏凶光,朝著他們撲了過來。


    棠晚不得已鬆開了江雲色的手,給長煙下達一個又一個的指令。


    最裏圈的走屍已經倒下了七七八八,交疊在地上。


    棠晚不斷的喘著粗氣,在打鬥的同時又不能被鬼氣入體,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江雲色那邊也不容樂觀,同樣是走屍遍地,他的衣襟也早已被汗水浸濕,一雙眸子卻越來越亮。


    “雲色……”棠晚已經筋疲力盡,她自顧不暇,又轉身去看江雲色的情況,幫襯著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話一出口,棠晚隻感覺眼前的人影開始不穩,讓她看不真切。她一隻手撫上額頭,似乎想緩解這股暈眩之感。


    她不能倒,不能倒。


    她在心裏催眠自己,但她並不是神,沒有用不完的精力。眼前一黑,身體便不受控製的倒了下去。


    江雲色見狀一瞬便閃到了棠晚的身邊,接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使她整個人都倒在了他的懷裏。


    棠晚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檀木香,他從小便覺得好聞,卻又不敢靠的太近。而此刻,他的師尊就倒在他的懷裏,他抵在她的頭上,貪婪的享受著這片刻的歡愉。


    江雲色將棠晚橫抱起來。她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一片羽毛,緊蹙的雙眉唯有在夢裏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而舒展開來。有風吹過,可能是感覺到了寒意,她往他的懷裏瑟縮著,企圖尋求一點暖意。


    “師尊,你真是我的寶貝。”他在棠晚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再沒有了更過分的舉動。


    走屍們自覺的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來,畢恭畢敬的樣子,像是怕極了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嗬,怎樣,老夫說到做到。”那蒼老的聲音又在他的腦海裏響起,這次他並不覺得厭煩,反倒是客客氣氣地回應道:“您果真誠不欺我也。”


    “嘖嘖嘖,抱得美人歸了對老夫的稱呼都變了。”那聲音感慨道,而後話鋒一轉:“你可別忘了我們的計劃,待到那時候,你就不怕你親愛的師尊從此怨恨上你?”


    “我不怕。”


    江雲色看了一眼懷裏熟睡的女子,目光灼熱,低聲愉悅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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