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畢濤。


    在繼續湯園被刺殺的故事之前,讓我們把時間往後倒退,回到我還在春雪姐家借助的那段日子。


    當時,我還剛剛和隋浪見麵不久,正每日深陷於無計可施的苦惱中,在是否借助外援的抉擇裏徘徊迷茫,仿佛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裏走。


    這天中午,目送走春雪姐去上班,我背靠在沙發上,無聊的對著電視機不停換台,忽而想起,似乎原先和學校眾人聯係的手機已許久未充電,轉而起身回到臥室,找出充電器,準備插上電源。


    也不知道怎麽的,在插拔接頭的時候,我的手指不小心壓倒了手機的電源鍵,一陣震動之後,手機屏幕亮起耀眼的白光,居然被我弄開機了。


    待到開機動畫演示完畢後,我按慣例想要將手機切到飛行模式,然而就在這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一個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是楊菜的來電。


    我去,這也能被她趕上?運氣有點厲害呀!


    本想著假裝沒看見,直接耗到來電結束,但轉念一想,貌似楊菜和學校眾人關係並不和睦,應該不知道我“失蹤”的事,再加上,按照時間線推理,她現在應該在老家處理私事……莫非是期間遇到解決不掉的難題了,所以打電話向我求助?


    這樣想著,一番猶豫後,我還是選擇接通了電話。


    “喂喂,我去,太好了,終於接了!”出於我的意料,本該是楊菜的號碼,卻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個年紀較小的女孩子。


    “那個……你先別掛啊!”電話的那人有些興奮,先是交代了我一句,又衝著旁邊大聲嚷嚷了起來:“姐,老姐!快過來,你家情郎的電話通了。”


    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楊菜的妹妹吧……就是這情郎的稱呼,究竟是什麽鬼啊!


    稍微等待了一會,不大多時,電話裏響起了楊菜那熟悉的聲音:“……是畢濤嗎?”


    “是我。”我簡短地說道。


    “哈……守了四天電話可算是把你給等來了。”大概是真的比較辛苦,楊菜發自內心地感歎了一下,雖然有些埋怨,但更多還是欣喜地說道:“你這幾天是跑哪去了?怎麽都聯係不到你!”


    有些不太適應她言語中的親昵,我避而不談,說道:“你急著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有急事。”楊菜輕輕笑道:“你有時間跟我見一麵嗎?我要還錢。”


    嗨!我當是出了什麽大事,不過是還錢而已,至於這麽火急火燎的嘛……無聲地笑了一下,我說道:“這麽快就湊齊了第一筆錢嗎?其實你不用這麽著急的,距離我們的三年之約還早著呢!”


    想了想,我又補充道:“不必見麵這麽麻煩,這樣吧,我給你個卡號,你直接轉賬過來就行了。”


    “不是,我必須得跟你麵談。”楊菜態度十分堅決,並說出了一句令我倍感詫異的話:“因為,我要一次性還清全款!”


    ……


    一小時後。


    在上次與隋浪談話的那家咖啡廳裏,我如約見到了風塵仆仆的楊菜,以及……她的妹妹。


    盡管在電話裏,我們之間的交流顯得很是熟絡,然而當在卡座上麵對而坐時,目光接觸多少還是有些尷尬……這就是和前任做朋友的壞處,哪怕是談正事,心裏那點別扭勁依然隻增不減,就跟發芽似的往外突突直冒。


    楊菜大概也是這麽想的,為了緩解氣氛,她扭頭一巴掌拍在了正逮著甜品蛋糕可勁造的妹妹頭上,嗔怪道:“酒兒,咋不知道招呼人呢?”


    楊菜一下拍的瓷實,待小姑娘抬起頭,臉上已沾了不少奶油。她倒也不生氣,衝著我嗬嗬樂道:“姐夫好,我叫楊酒兒。”她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楊菜,“是這個壞女人的可愛妹妹。”


    “後麵那一句不用說!”楊菜翻了個白眼,對妹妹的自我介紹不是很滿意。


    剛才進門的時候沒仔細看,現在再去觀瞧,發現這姐妹倆長得還真是相像,簡直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也說明老楊家的基因遺傳確實挑不出毛病。


    小妮子約莫16、7歲的年紀,和楊菜幾乎差不多好看,由於年齡的原因,反而顯得更加靈動清純,就是臉上稍微肉乎了點,倒憑空添了一絲憨態可掬的感覺。


    盡管都是走可愛這個路線,但是我家湯園的萌點是基於靈魂深處所攜帶的天賦,與楊酒兒的稚嫩完全是兩種境界。


    ……就是,她嘴裏的這個“姐夫”的稱謂是怎麽回事?你不知道我跟你姐的那段孽緣早八百年前就結束了嗎?還有楊菜你又是幾個意思,有心思去糾正她後麵的那句話,那前麵問題你就不管了嗎?


    當然了,心裏吐槽歸吐槽,我也不會單獨挑這事出來說,那樣也太沒情商了。想了想,我笑著說道:“楊酒兒,好聽的名字,不知道是哪個“酒”啊?”


    小妮子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圈,做了個喝酒的姿勢,道:“是酒水的酒啦。”


    我點點頭:“楊酒兒,楊菜,有點意思……讓我猜猜,你哥不會是叫楊飯,或者楊肉吧!”


    “是楊大米。”楊菜插話道:“我爸這人活的時候,沒什麽大念想。給我們三個起名字,也不過是圖個吃飽喝足。隻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享福,就……”


    “抱歉,我不該提這個的。”我低聲說道。


    “不妨事,都過去了。”楊菜微微笑了一下,溫柔地摸了摸妹妹的腦袋,道:“我們不在意的。”


    “嗯,從小到大,我已經被村裏的同學叫過無數次沒爹的野孩子了,早就習慣了。”楊酒兒趁機塞了口蛋糕,衝我眯眼直笑。


    有點心酸啊……我就不該開這個頭!


    不敢在這個話題上再深入,我連忙改口道:“對了,楊菜,你先前在電話裏說的還全款,究竟是怎麽回事?”


    “就是字麵意思。”說起正事,楊菜的情緒明顯要高漲了許多:“我這次來,最主要的,就是要將之前借來的28萬,一次性全部還給你。”


    “你哪來的這麽多錢?等等,讓我捋一下……”伸手在桌麵上點了點,我疑惑道:“難道你根本就沒把錢給你媽?”


    “嗯,是的。”


    楊菜坦然承認,淺笑著說道:“老實說,在那天對你傾述之前,我根本想過問題會如此順利的解決,確實就像你說的那樣,因為太過急於求成,我固執地鑽了牛角尖。後來拿了錢後,在我回家的路上,忽然覺得思路清晰了許多,並按照你的假設,仔細地思考了下整個事情可行性,最後不得不去承認,之前我所有的認知,實在是太過理想化了。”


    “一葉障目。”我點評道:“這就跟下棋一樣,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你說的對,過去的我就像個傻子一樣,天真得可笑。”楊菜苦笑著搖搖頭,似乎在為自己過去的行為而感到不值。


    深吸了口氣,她又說道:“總之,在複盤了整個局勢以及對我媽她的性格加以分析了之後,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即使我真的給了錢,我和我妹仍舊逃不出她的‘魔掌’,甚至極有可能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說句難聽點的話,白眼狼,注定是喂不熟的。”楊菜慘笑了一聲,道:“在我媽的心裏,我和我妹加起來,都沒有大米的一根手指頭重要。一旦讓她在我這裏藏到了甜頭,以後她隻會變本加厲,繼續無休止地向我索取。畢竟28萬對於大米而言,隻是杯水車薪,哪怕這筆錢可以讓他順利結成了婚,但未來依舊還有許多需要用錢的地方,比如生孩子,比如想搬出農村換個更好的房子……人心是填不滿的,當欲望開始滋生,就會像無底洞一樣無窮無盡。而這些以他的身體情況也是絕對解決不了的,最後可想而知,都隻能由我們姐妹倆來承擔。”


    “我們是不可能養他一輩子的。”楊菜目光堅決,緩慢地抿了抿嘴唇,而後她貌似放鬆了一些,繼續說道:“在想通了這點後,我便開始思考該如何擺脫這個困境。”


    “首先,錢是一定都不能給的,交出去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再然後,一個人遠走高飛同樣也是不行的,我不能丟下酒兒不管。”她頓了頓,表情略顯複雜地笑道:“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你們的提議最為中肯……想辦法跟她斷絕關係。”


    “開始的時候,我是想找你出主意的,可是那時的你已經聯係不上了。”衝我靦腆一笑,她抬手挽了下額前的頭發,接著說道:“迫於時間關係,我輾轉聯係上了李鐵生,陳述了自己的想法,在他的援助下,我和一個叫福伯的老者見麵詳談了一次。”


    我大感意外,道:“居然是福伯。是了,他應該極為擅長處理此類問題。”


    “嗯,福伯的確很專業。”提到這個強有力的後援,楊菜的情緒明顯輕快了不少:“經過一番討論商量之後,我和福伯想出了一個辦法,一個可以一勞永逸的辦法。”


    我有些好奇,問道:“願聞其詳。”


    “其實說白了,也很簡單。”楊菜淡笑著說道:“想要和他們絕對徹底的斷絕關係根本不夠實際。而我們能做到的,就是以利相誘,逼迫我媽簽下一係列協議書,諸如轉讓我妹的監護權,諸如我自願放棄家族資產的分配和遺產繼承,以換取未來較低贍養金額……等等。在福伯的輔助下,我們已盡可能的與他們母子劃清了界限,減少將來不必要扯皮與糾紛。”


    “確實,以現實情況而言,你們已經努力爭取到了最好……”我眉頭一皺,提出了疑問:“……但關鍵是,你媽能答應?”


    “由不得她不答應。”楊菜冷笑道:“當我把裝有二十八萬的存折拍在她麵前時,從她那滿是貪婪的眼神中,我便看出了答案。至於那些協議,我想她根本就沒當回事……大不了以後再賴賬,反正於她而言,凡事都可以用撒潑打滾這個手段去解決的。”


    “我把存折給了她之後,告訴她,唯有簽下了協議,才可以告訴她密碼!之後的事情就很順利了,我媽跟著我去公證處簽協議,大米則自己挪動輪椅帶著存折去銀行等待取現。待到全部簽字完畢,我媽拿到密碼第一時間就打電話通知大米,那激動的神情簡直比中了彩票頭獎還要誇張!”


    楊菜“嗬”了一聲,略勾嘴角,表情相當諷刺:“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早在數分鍾之前,我就指使酒兒將存折裏的所有錢都轉移到了另一張銀行卡上。”


    “在意識到被我欺騙了之後,我媽果斷翻臉,吵著嚷著要跟我討個說法,還好福伯帶來的保安護住了我的周全。再加上公證地點附近就是公安局,經過民警出麵調解,我媽始才明白,28萬的交易隻是我們的口頭約定,根本算不得數,而白紙黑字簽下的協議,此時已經具備法律效應了。即使鬧上了法庭,她已是無力回天。”


    “唉……”我歎了口氣:“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惡人自有惡人磨吧。”楊菜的笑容有些疲倦:“脫身成功後,在福伯的護送下,我便帶著酒兒回到了魔都。之後,就是我們姐們倆輪流不間斷的撥打電話,一直到今天與你相見。”


    “好吧。”聽完了這個不算很曲折,卻又充滿了辛酸與無奈的故事,我咂咂嘴,含蓄地感慨道:“即使最後沒有完美的結局,但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要恭喜你們姐妹逃出魔掌。”


    “謝謝。”楊菜不知是釋然還是無奈地笑了一聲,道:“我知道,想要和他們母子永世不得往來,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我也不是那麽絕情的人。倘若有一天,他們真的窮途末路了,我不介意給他們一口飯吃,但更多的,他們想都別想。”


    我輕輕頷首:“以你們姐妹這麽多年所遭受的不公來說,理當如此。”


    仿佛是受到了鼓勵,楊菜看向我的目光忽而堅定了許多。她低下頭,從挎包中拿出一張銀行卡,雙手遞到了桌麵上。


    “這是那張存有28萬的銀行卡,現在完璧歸趙。”


    “呼……”她隨即輕輕的吐了口氣,仿佛卸下了重擔:“一場從我童年鬧到現在的恩怨糾葛,終於告一段落了。說真的,若不是在你們的支持下讓我鼓起勇氣去麵對她,我絕想不到,在我心裏恐怖如魔鬼的母親,竟不過也隻是個沒文化的潑婦。”


    “說到底,還是你給自己添加了太多心裏障礙罷了。”我善意一笑,伸手拿起銀行卡:“那我就將卡片先代收了,信得過的話,下次我再把借條帶給你。呃……對了,密碼是多少?”


    “啊!我差點忘了這茬。”楊菜先是怔了怔,又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千萬別誤會哦,我可沒有故技重施,存心想套路你。”


    “了解了解。”我比了個“OK”的手勢請她放心。


    言畢,她收斂表情,臉頰微紅地說道:“那銀行卡的密碼呢……被我設置成了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日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當然記得,這並非是因為懷念那場失敗的約會,更重要的是,那天還是我爸的忌日。


    “大年初五,我不會忘的。”我低聲說道。


    楊菜大概沒有注意到我的一語雙關,眼神驀然明亮了幾分,臉上藏不住的竊喜。


    “哦吼,某人又犯花癡咯。”楊酒兒咧嘴笑道。


    “討厭,吃你的蛋糕去吧!”楊菜滿臉緋紅,羞惱說道。


    “略略略~”楊酒兒很是孩子氣地扮了個鬼臉。


    對於這對姐妹的拌嘴撒嬌,我很識趣的沒去接腔,畢竟都分手了,搞那些曖昧木得意思,況且有時候女孩子害羞,根本不代表人家對你有意思……在這方麵,我已經吃過很多次虧了,而給我上課的老師,也正是麵前這位。


    將銀行卡小心地收進錢包最裏麵的夾層,我忽而記起一事,出聲問道:“對了,剛想起來。你開始的時候說,還錢隻是最主要的事……那次要的,還有什麽要找我商量的。”


    “我正猶豫該如何開口呢,多虧你還記得。”楊菜羞澀地笑了笑,道:“我還真有一事,想要請你幫忙。”


    我含笑道:“但說無妨。”


    “我想……”她略作斟酌後,咬牙說道:“請你幫忙收留我妹妹楊酒兒幾天。”


    “你說啥?”我愣了愣,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哎呀,我來說。”楊酒兒突然插話,很是直白地說道:“姐夫,小姨子我想搬去跟你住幾天,你願不願意呀?”


    “啊……?”我徹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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