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氣聚匯弓乙現,一箭破邪鳥驚空。


    說時遲,那時快。金兌城一眾大修,還在各自震驚中,不想破境心喜的羅昔勝,超脫眾人而上,不由分說的便第一次在眾修麵前展現出了九境的實力,巨鳥鳴叫的聲音,歡快而帶有一絲殺氣。


    聽見一聲“走”之後,隻見金兌城上空隻留下一張巨弓,不見其箭飛出。撓了撓頭的龍虎顏玉,一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上滿是疑惑,開口問道:


    “鳥呢”


    修為不夠的張懷玉自是沒有捕捉到箭出而去的痕跡,一鳳三凰中修為最深的秀秀麵帶微笑,溫文爾雅的慢慢道來:


    “懷玉,此箭已飛出。速度太快,無法引起天地兩氣的異動,自是不好察覺。”


    騷紅了臉的張懷玉,不再開口說話。


    徐東升則是暗暗驚道:


    “我也隻能捕捉到一絲氣息,如果對戰距離太近,怕是無法反應。”


    良清水滿臉憤怒道:


    “平日裏讓你陪我練拳,不是推脫便是耍滑,如今後悔了吧。”


    徐東升略略無奈,不敢接話。


    便如此幾句話的功夫,俊鳥已經劃過半個西洲大陸,速度奇快,便是修為九境入了通玄的大妖也是俊鳥飛過之後才感知到,不由的驚出一身冷汗,有一深藏十萬大山的萬年玄龜,緩緩的睜開眼睛,傳來了族妖開口道:


    “西洲之地,不再太平,我玄龜一族萬年無爭,此番自是不會攪入洪水之中,封山。”


    接著族中大妖,數數出動,祭起護族大陣,將一座大山完全包裹,接著此山便慢慢從西洲大陸之上消失不見。


    同時感知的靈獸五色鹿,幻化成人形,慢慢的歎了一口氣道:


    “我族之中隻剩下我一隻獨苗了,此西洲之地待不得了,去中洲之地尋老友庇護一二吧。”


    此話一出,瞬間消失原地的男子,已經走過了數萬大山,再次踏步之後,又過數萬大山,最後消失在了西洲之地上。


    西洲最西南之處的一座山穀之中,夢魔一族的居所之處,此時的夢魔一族,還在聽令操縱著無數西洲蠻人的夢境。


    族內族長名魘,存活近數千年,第一次佛妖大戰之後,魘歸入佛門合歡寺之下,助合歡寺從人間挑取姿色上佳的肉蓮。


    得合歡寺庇護的魘之一族,與妖族也算秋毫無犯,畢竟,西洲之地無懼合歡寺的大妖亦不在少數。


    數千年前,因一書化胡引起的佛道之爭。被看清真相的儒家偽聖馬毅酒後失態,一語道破,自此梁子結下。


    佛門之中六祖了慧有意助馬毅逃離苦海,上合歡寺上前勸阻,被合歡寺寺主歡喜禪以謗佛之罪趕出。


    自此了惠便更名苦遊,遊曆於各洲之間,渡人苦行。


    如今,魘之一族高坐於西洲之地,族內之人行事無顧忌,有些惹不得的小妖一族,被其擺布,不敢多言。


    山穀之內,深藏族中的老魘,數千年前下蠱於馬毅,後一千年還屢屢查看,看其往生,自取其樂。隨著日久年深,不再分神查看的魘,這一日心神不寧,似乎想起了一人,開口笑道:


    “一個死聖,翻不起什麽大浪。”


    不想話剛畢,俊鳥已至,一頭紮入山穀之中,刹那之間,整個山穀從西洲之地消失,便連九境的魘都未能反應,便灰飛煙滅。


    被魘控製的無數小妖,這一日心間的枷鎖再無。有些機敏的小妖先是大笑道:


    “哈哈哈,總算脫離苦海了。”


    再轉念間,小妖便慌亂了神又開口道:


    “完了,完了,秋後算帳的人已至,趕緊藏起來吧。”


    接著失去控製的無數小妖,反應過來,或幾百成群,或千萬成族,逃入了西洲最南深處。


    魘之一族附近的幾大妖族,有青獅一族,有鵬鳥一族,察覺到氣息,派出族妖前去查看。


    不久族妖來報:


    “大王,魘之一族全滅,無一人逃出,魘穀也徹底被夷為平地。”


    此時正在青獅一族喝酒的鵬鳥一族金華讚,忍不住閉上眼睛拿手拍了拍腿道:


    “寧兄,數年前夜叉一族黑天心曾來族內拜訪,讓我出族人與之助拳,難不成夜叉一族攤上了麻煩”


    “華讚弟兄,此事莫急,如今受我兩族摯肘的塗山一脈已經翻不起大浪,可以遣族人前往夜叉族一探究竟,必要時點將出征。”


    “善。”


    一直都受兩族監控的塗山一脈,這一日起,族外暗哨少了很多。


    塗山之中,一身披淡紅綢緞的美豔女子,大片肌膚可見,搖曳著身姿,赤腳走在山穀內殿堂樓閣間,小腿之上掛著的鈴鐺發出,叮當~叮當~的脆響。一雙狐耳輕輕點動似乎聽見了聲響,接著便從眉心之中喚出了一幅畫卷,麵上含笑,似笑似哭,雙眼含露,欲潤欲落的盯著畫卷開口道:


    “心傷兩點,點點是君。口中念君,君卻化無。”


    一句話之後的美豔女子,臉上的笑容消失,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怨氣。


    ——————————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唉~,話回金兌城。


    射出一箭的羅昔勝從高空之中慢慢走下重回魚靈兒身旁,這兩千年來從來沒有如此舒坦過,忍不住還要再發一聲“爽”的羅昔勝被魚靈兒打斷開口道:


    “都數千年的恩怨了,其實可以放下了。”


    羅昔勝笑道:


    “早就已經放下了,但是不妨礙我記仇啊。”


    前生儒家偽聖的羅昔勝再次開口道:


    “世人都言,以德報怨,以德報怨。可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呢”


    一本正經的易清豐繼續開口道:


    “有理。”


    站在休言,白百,玉菲香身旁兒的夜行陸突然放聲大笑道:


    “以德報德,以怨報怨,如何”


    回過頭來的羅昔勝點頭一本正經道:


    “善,大善。”


    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將是很多事情的起因以及拐點,一臉惆悵的易清豐看了看花月羞和謝溫氳眼中滿是不舍,似乎欲開口說些什麽,但最終都是化為了柔情。


    已經隱隱能察覺到易清豐心思的花月羞心神猛震,直接怒道:


    “焉要如此,不能徐徐圖之”


    “羞兒,你可知為何,這一次會有如此多的人物出世”


    “略知。”


    “羞兒,你可知為何,這一次三教上人都閉口不提”


    “隱隱有感。”


    最後不打算隱瞞的易清豐心聲傳音給花月羞道:


    “此元將終,新元將啟。”


    此時金兌城上空雷霆大響,道家真人法象浮現開口怒道:


    “易清豐,住嘴。”


    連忙作揖見過的道家眾人,聽見易清豐開口道:


    “弟子知錯,不敢妄語。”


    曾經的儒家偽聖羅昔勝,一聽即明,一臉震驚的盯著易清豐滿臉痛苦的開口道:


    “易清豐你…你就是個棒槌,睡了一覺起來剛打算曬太陽,弄不好太陽都曬不上了。罪過啊,我就不該偷聽的,難受啊。你個混賬東西。”


    如今真人已經離去,易清豐便又開口道:


    “自己偷聽還怪我,慌什麽,凡事有我。”


    此時滿臉疑惑的張懷玉似乎打算開口問些什麽不想剛開口之際,秀秀,古火龍,阮溪三女直接將張懷玉的嘴捂住,隻能聽見張懷玉嘴裏,嗚嗚嗚~~的聲音。


    這一夜就這般稀裏糊塗的過去,武進吃的香,喝的爽,又去幹了一架,滿臉笑容的迎接著太陽升起。


    重獲新生的夜行陸雙手展開,擁抱太陽,這時盯著夜行陸的玉菲香和白百從滿臉的溫柔喜悅便成了怒氣衝衝,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


    玉菲香和白百兩女對看一眼,一起將目光牢牢的鎖住易清豐,感覺到背後一股股寒意的易清豐連忙開口道:


    “利大於弊,利大於弊。”


    一旁兒笑的花枝招展的謝溫氳開口道:


    “相公,你雜這麽會惹麻煩呢”


    花月羞似乎也是氣消了笑罵道:


    “若是白百和玉菲香要動手打人的話,我和妹妹也攔不住啊。”


    此時休言的嘴角掛上了一絲笑容,心滿意足。


    這時徐東升似乎也察覺到了道門一脈幾乎都是以那個金絲黑袍的年輕道士為主,便開口問道:


    “易道長,那你可知妖族打算何時攻城呢”


    易清豐回過頭來,笑著回道:


    “就在今日。”


    “何時”


    “酉時。”


    “噢~,這麽肯定”


    “當然。”


    ————————————


    夜王城中夜王府上,天剛大亮,此時花酒之後睡起的熬中,和已經恢複過來的熬永,蛟九還有看戲的石趕已經趕至議事大堂內。


    時不許,夜叉一族的黑天心,黑乾虎,黑謹也踏門而入。


    又過半柱香的時間,蜈蚣一族的枝了,也帶著枝無畏和枝無邪趕到。


    半個時辰之後青天牛族的牛青和打著哈欠的牛庚也入門而來,看著眾妖吃妖的眼神,牛庚趕緊道:


    “睡過了,嗯~花酒三兄弟還沒到呢。”


    又過了一個時辰此時日近午時,象伯水也一臉怒憤的踏入門來,身後不遠處跟著三個鼻青臉腫的花酒三兄弟。


    牛庚看著鼻青臉腫的三妖,哈哈大笑開口道:


    “你三妖也睡過了”


    話回巳時,王家大院內喝酒喝醉的三妖,黑幕夜猛的跳起開口喊醒了黑幕水和象顏紅道:


    “靠,忘了今天是出戰的日子了,先回象府。”


    跟王不利打過招呼的三妖,著急忙慌的趕向象府,象顏紅摸了摸腦袋道:


    “老夜,接下來得兒看你的了。”


    “老紅,見機行事。”


    “老夜,這次是什麽雞”


    最後一句明顯是不明所以的黑幕水問道。


    入了象府的三妖,沒想到,象伯水也不開口就一頓拳打腳踢,讓想了一堆兒彎彎的黑幕夜都沒開口的機會,便隨著象伯水去了議事大堂。


    這一來一回一頓揍的功夫便用了半個時辰,如今時入午時,終於趕到大堂的象伯水進門之後也不開口。


    聽見牛庚開口的黑幕夜回道:


    “好像是睡的多了點兒。”


    這時,坐在主帥位置上的熬中雖然心中有氣,但還是緩和了下情緒開口道:


    “夠了,既然諸位都已至,便出發吧。”


    這一日,十七妖在夜王城集結完畢,午時未過,十七妖便禦空而上,飛向了金兌城。


    隊伍最末尾的花酒三妖在出城之際,黑幕夜連忙開口喜道:


    “王兄。”


    這時王家大院內,背好禦龍的王不利牽好猿櫻的手,登空而上。朱閻和蛇杏兒一點頭緊隨王不利而去。


    十三道縱光在前,四道縱光在中,最後還有四道縱光。


    毫不掩飾妖氣的熬中黑雲遮天,縱光所過之地白日天黑,行事肆無忌憚。


    大曆年記,己亥之年戊辰之月於一日,白日天黑,天地變色,自此災禍年難。


    隊伍最前的熬中放生大笑道:


    “自此出世無敵手,英雄名望一時稱。”


    石趕臉帶微笑毫不客氣的打趣道:


    “呦~這金兌城還未拿下,便已開始稱雄。”


    熬中毫不在意,繼續道:


    “早晚的事兒。”


    “哈哈,怕是金兌城這塊兒石頭沒那麽好敲吧。”


    黑天心也跟了一句。


    熬中則是以為黑天心感覺自己搶了他了位置才出聲,便開口回懟道:


    “我如今正值年狀,絲毫不礙事的。”


    黑天心口不言,麵上掛著笑容,心中則是暗暗罵道:


    “黃口小兒,有你的好果子吃。”


    花酒三兄弟慢慢的放慢速度最後跟王不利等匯合在一起,這時黑幕夜開口道:


    “王兄,戰場之上該如何打”


    王不利仔細思索之後回道:


    “如果亂戰起,便七人成團,莫去傷金兌城之人。如若對戰起,便…”


    明白王不利意思的黑幕夜趕緊給二妖傳音道:


    “老水,老紅,王兄的意思都明白了沒。”


    “靠,老夜,你當我三歲小孩啊。妥妥的,保證看不出來一點兒痕跡。”


    心裏揣揣的黑幕水開口道:


    “紫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黑幕夜尋思了會兒開口回道:


    “雖然不知道男、女,不過都別下殺手。”


    “咱三兄弟,還得多喝幾年酒才行,好好享受妖生,不能白白送死。”


    “老夜說的對。”


    “老夜說的在理。”


    ————————


    金兌城一邊,時辰已近酉時,盤坐於城牆之上的兵勝看著鋪天蓋地的烏雲,露出大笑,起身大聲開口呼道:


    “敵襲~。”


    一聲嗬起,隨家的隨慶便安排了小修將此時街上還在閑逛的人群驅散,便領了人去看大陣。


    夜府之中的一眾人等,此時都慢慢前往城牆之上。


    率先趕到的武進,兵武、秦桑、武小妹、兵七。隨後徐東升、良清水、休言、夜行陸、白百、玉菲香。再之後蕭家二兄弟,任風,蠻也至。


    最後道門,龍虎山一鳳三凰,和易清豐、謝溫氳、花月羞,還有羅昔勝和魚靈兒也到場。


    最後的最後,手中拿了一堆零食的柳垂絮也跑到了城牆之上。


    時不久,入酉時,烏雲壓城,大妖皆至,金兌城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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