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曾經演過戲,見過類似的情節,就眼前的陣仗,非給默歡嚇跑不可。


    那是長長的鐵劍啊,抵在脖子上,涼涼的,尖尖的,隻要自己喘氣大一點,就會人頭落地。


    上一次,劍抵在默歡脖子上,她還能行動自若,是因為無知者無畏,可現在,確定了這是真的要人命的家夥,她的心,就呯呯地跳著,胸口的吊帶背心,都跟著起起伏伏。


    早知道對方會如此連她一並殺了滅口,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臥在這黃沙之上,她也會溜之大吉,哪會自找麻煩往劍尖上撞啊。


    蒼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大哥,大爺,快現身,帶我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默歡縮著肩膀,一動也不敢動地仰望天空,她多希望,天空突然出現一個炸雷,劈出來一個superman,帶她脫離這危險之地呀。


    實在不行,來個齊天大聖或是星星的你,也夠意思啊。


    可現在,怎麽辦?挑了事以後,又沒本事平事,甚至連喘氣都要小心冀冀,要怎麽重活一世?


    默歡盯著天空上,漸漸泛起的魚肚白,心內七上八下,腸子都擰在一塊,怕的打成結了。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少在老子麵前玩花樣兒。”


    坐在地上的司騰爾格,麵對陳繹手上的長劍,卻也是淡定自若,鏗鏘有力。


    默歡一聽到大汗穩若泰山的聲音,一股感天動地的敬佩之情,便油然而生。


    豪橫啊,大汗果然就是大汗!


    縱然長劍架在脖子上,也是麵不改色!


    這氣勢,這語調,才是大將風範。


    大風起兮雲飛揚,壯士一去兮扼斷腸。


    要是這麽英勇的大叔,死在這兒茫茫黃沙之上,是不是太不人道,太可惜?太讓人心疼?


    心疼!


    默歡被這“心疼”的二字,嚇了一跳,心裏也很是不爽。


    自己從來獨來獨往,沒人疼也從不疼別人,怎麽穿越個時空,會莫名地心疼起一個可汗?


    愛才!


    愛有擔當的人才!


    對,打小自己就喜歡有才華的人,何況是如此英俊、有才華、還有權利的人?


    不行,自己不能眼睜睜看著這麽優秀的一個人才,死在自己的腳下!


    默歡臉上的笑容和恐懼,隨著這個突來的想法而變得毫無畏懼。


    從來,自己不找事,可事既然發生了,也不能怕事,更不能躲事。


    “將軍,對吧?嗬嗬,將軍也是帥的掉渣,又是武功蓋世,在下佩服,佩服。”


    默歡佯裝笑容,縮著手,怒讚陳繹!


    從來,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是老祖宗留下的傳統,對吧?


    自己先笑一個,諒他一個大將軍,也不會對一個笑的如花燦爛的女人下手吧?


    說不定,話語投機,就地放了她和可汗,也說不定。


    陳繹淡淡地掃了一眼默歡,沒有言語,但也沒有鬆懈手下的劍。


    “我事先聲明哦,我哪一夥的都不是,我就純粹是一個穿越過來的,還請大將軍,大可汗,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默歡這個話嘮,在現代的時候,就整天對著家裏的貓說話,現在穿越過來,自己不懂,卻更想解釋給這些古董聽,不覺間,話更多了一點。


    可她說的什麽烏七八糟,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迷茫地盯著她看。


    不懂她在說什麽?這是哪一地方的番邦話?


    從來沒聽過,更沒見過,更沒聽說過。


    看來,覬覦蕪國的人,大有人在。


    陳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明知道,這個女人來曆不明,不應該將她和戰事攪和在一起,可是莫名的,就是不住地聽她在那說些根本聽不懂的話。


    “唰!”的一聲,陳繹的劍,就突然挪到了默歡的胸口上。


    “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陳繹冷冽地盯著默歡,那張花花綠綠,滿是黃沙和髒汙的臉,嘴上,雖然說著狠話,可眼睛很是規矩,一點也不敢亂動,深怕它不聽使,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默歡在現代,見多了一瞟到漂亮姑娘就挪不動步的男人,她對陳繹閃躲的原由,用膝蓋想,都知道是因為她衣衫不整。


    “嗯!我剛說了,我就是一個穿越的,21世紀的人,我哪夥的都不是。”默歡打量著陳繹那含羞帶怯的表情,故意挺了挺腰身,讓所謂的衣衫不整,更明顯一點。


    靠!裝柳下惠?難道本姑娘不夠波濤洶湧嗎?太不給麵子!


    果然!陳繹的臉,更紅,索性連自己的頭,都低到了塵埃裏。


    而那幾個手下,也默默地轉過了臉。


    “我隻是覺得人死如燈滅,你們整天打打打殺殺,有什麽意思?難道在某個失眠的夜晚,不會被鮮血嚇醒?再說,名,啊,利,啊,什麽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戰爭總是勞民傷財,大家何不坐下來,打個商量,各自退一步,保百姓平安呢。”


    默歡也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故意扯著嗓子,喊陳繹,她劍上的人頭,一動不敢動,可眼睛,卻朝著司騰爾格瘋狂地眨,同時,滿是沙汙的小手,不住地朝司騰爾格比劃著跑的動作。


    起初,司騰爾格沒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未在意她的小動作,隻是格外欣賞這個膽大、聰慧、卻魯莽的小丫頭。


    直到默歡朝其不住地比劃另一個方向,嘴也無聲地吐著字,他才明白過來,這是讓自己跑的意思。


    可戰死沙場,是將士的光榮,不做逃兵,是自己的行事作風。


    所以,他沒動。


    盡管默歡的嘴,都因說話吃力,快咧到了耳根子下,他也是臥在原地,一派悠然。


    “我就不信,你們沒有父母,妻兒?你們的百姓,沒有飽受這戰亂之苦?人活著,不在乎擁有多高的地位,多大的榮譽,隻要平安,才能喜樂。”


    默歡卻見司騰爾格一動不動,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就差跳腳了,一邊向低著頭的陳繹說著哲理話,一邊連續示意司騰爾格快逃。


    “你們為了你們所謂的權利和貪欲,爭的你死我活,卻讓黎民百姓跟著遭殃,罪過啊,真是罪過。”


    默歡的的話,多少觸動了陳繹和司騰爾格的心。


    百姓疾苦,他們不是不知,不是不懂。


    隻是,一個受困於英主,一個受壓於太過弱小,都是身不由己。


    “姑娘所言極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本大汗為保百姓康寧,暫時告辭!也麻煩陳將軍回去告訴你的主子,重陽節後,我必親臨蕪國,協商休戰事宜。”


    待陳繹緩過神來,司騰爾格不知道又是什麽樣的行動力,竟然連個鬼影子,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剩一句話,橫空盤旋。


    可行至半空,忽然又一股強勁的風力,幾乎震碎了默歡的耳膜:“多謝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從今後,我必護你一世周全。若有犯你者,雖遠猶誅。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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