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雕花的門把握在日吉若修長的指間,仿佛不經意偏頭掃了眼身側神情各異的兩人,眸光閃過幾許複雜,隨即手腕下沉,橡木紅的門扉悄無聲息開啟。


    室內卷起細微氣流,迎麵撲來的空氣中氤氳著一絲極淡的香氣。


    站在一旁的向日嶽人心頭猛跳幾下,慌亂間雙手都不知放哪裏是好,最後隻得故作不經意插m入褲子口袋,暗自緊攥成拳,掌心沁出些許薄汗。


    一腳踏入房間,向日嶽人睜大眼睛,視線極快掃過室內一周,隨即怔住:


    初夏近午的日光極是熾烈,白紗掩映的窗外有大片大片金色迤邐而入,窗前一架桃木桌恰恰沐浴其間,書桌上敞開的軟皮本和著室外翠綠滿目景致在光影中搖曳。


    與桃木桌質地相同的高背椅斜在一旁,漆黑鋼筆卻孤零零滾落於地,看得出房間裏的人離開得頗是匆忙…


    在此之前,向日嶽人想象過高橋秋子見到他時會是何等反應――――或言笑靨靨或神情微怒,他也考慮過自己將以怎樣的表情應對,隻是現在…她不在。


    向日嶽人悶悶的吐出一口氣,自己也分辨不出此時心頭掠過的究竟是放鬆抑或失望。


    ………………


    日吉若始終保持著沉默,目光滑過室內幾處高橋秋子平素喜歡呆的位置,見搜尋不到她的身影腳下便一轉,行進方向換做房間角落緊掩的磨砂玻璃門。


    走到近前,耳畔隨即聽見細細的水聲,日吉若打量映在磨砂玻璃門內的模糊身影,半晌,抬手欲拖開拉門的動作改為輕叩,同時沉聲喚道,“秋子。”


    他的話音剛落,浴室內的水聲隨即消失,“誒~今天這麽早?”她在裏麵淡聲應道,幾秒之後,緊閉的玻璃門被施施然拖開。


    纖細的身影挾著濃濃水汽立在玻璃門側,日吉若甚至來不及錯愕,心髒即被忽如其來的美景刺得劇烈跳動。


    霧氣蒸騰中的姣美臉龐泛出淡淡櫻色,許是過於倉促的緣故,這人僅身著一襲白襯衣,衣擺長到膝蓋,胸前衣襟零零落落半掩豔色,水漾雙眸瞪得圓滾滾的,表情極是無辜。


    日吉若用肆無忌憚的眼神上下打量,目光沿著淩亂垂落肩際的發絲,落到她鬆垮衣領間,微微眯了眯眼,也不說話,神色頓時危險起來。


    臉上漾開的笑意尚未消失,目光越過他落到後方,“啊嘞?!”低低的驚呼過後,麵前立的身影猛地退入浴室內,[碰――!]一聲悶響磨砂玻璃門複又迅速闔上。


    “不好意思!”


    隔著薄薄玻璃她提高的聲音仍舊掩不住懊惱,日吉若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高橋秋子這混賬終於是開始有自覺,很好!


    他原以為要找機會給她一次永生難忘的教訓,才能讓她記起自己一個女人不可以隨隨便便衣冠不整…日吉若敢肯定高橋秋子再這樣三五不時刺激他,終有一日他會爆體而亡。


    停頓片刻,方才慢吞吞轉身,抬眼,視線對上房間內餘下兩人,“她不知道我帶客人回來,失禮了。”


    狹長眼角蘊出幾許誌滿意得,眼神更是別有所指,他用一句話就明明白白分出親疏:


    日吉若和高橋秋子親密無間,而其他人俱是隔了一層的陌生‘客人’。


    ………………


    忍足侑士和向日嶽人同樣站在窗邊的桃木桌前,事實上,從高橋秋子出現直到現在兩人均是僵硬到無以複加。


    誰也沒料想會直麵‘出浴’這般境地…大家又是正處於尷尬年紀的男生,自然不知如何反應。


    好不容易等到浴室玻璃門關閉,卻又聽見那樣的言論…向日嶽人漲紅了臉,眼中風暴漸漸聚集,掩在口袋中的雙手握掌成拳,甚至用力到指甲嵌入皮肉。


    他本就不是蠢鈍之人,日吉若言語間蘊藏的含意稍微想一想就能明了。


    電光火石間,向日嶽人的心思百轉千回,最終他長吸一口氣,將險險泛濫成災的所有情緒強自壓入腦海深處,猛地扭轉視線,目光落到近前的桃木書桌上。


    淺金的日光在敞開的軟皮本上跳躍,向日嶽人眯了眯眼,努力忽視身後會令得自己止不住憤怒的場景,集中精神研究淡黃紙頁上記載的東西。


    淩亂的字跡看在眼中很熟悉,至少向日嶽人有幸見識過:兩個多月前,他的肩胛接受高橋秋子‘治療’時,她曾經寫過幾份所需材料給他。


    她的字如同她的為人,散漫不羈卻掩不住凜凜風骨,據(高橋秋子本人)號稱滿篇歪歪扭扭的字體是形散神不散…


    不期然想到彼時那人強詞奪理的模樣,向日嶽人抽了抽嘴角,水晶藍瞳眸內悄然滑過一絲淺淡笑意。


    收斂不自覺飛散的心思,定定看著攤開在空氣中的紙頁,半晌,向日嶽人神情微變,傾身,指尖拈起紙張迅速翻動,一時竟有些驚駭。


    這上麵寫的是什麽啊?!


    ………………


    “嶽人?”


    驚見身側的向日嶽人神情不豫,忍足侑士湊上前去,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平光鏡下的視線不期然落到他手邊,緊跟著低呼一聲。


    “這是…”


    大刺刺攤在桃木桌上的軟皮本…竟是擾得兩人幾日來心神不寧的天堂手冊?!並且目光所及那幾頁寫滿各色願望…


    向日嶽人抬起頭怔怔看著忍足侑士,彼此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臉色丕變,立刻雙雙扭頭看向身後去找靜候在浴室門前的日吉若。


    卻在此時,一支手掌從兩人身側插m入,不偏不倚蓋住本子,隨即暗啞的女音森然響起,“你們看到了?”


    向日嶽人猛地一驚,險些原地跳起來,“哇!”身形踉蹌退開幾步,手撫住狂跳的胸口,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是鬼啊!走路都沒有聲音…”拔高的聲線漸漸壓下去,滿心暴躁的叫罵在對上那雙水汽蘊氳的眸子時忽的偃旗息鼓。


    不知何時來到身後的高橋秋子俏生生立在那裏,鴉羽般的長睫半掩星眸,眼波流動間隱隱有光芒流轉,光潔的額頭雙眉斜飛入鬢,眉骨一個輕挑,神色似笑非笑。


    向日嶽人張了張嘴,訕訕移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眼神在室內飄移,最後對上落後少許站定的日吉若,怔了怔,喉舌間驀然升起的幹渴全數化為無法言明的怒氣。


    “這是怎麽回事?!”轉身取過桌麵上的軟皮本,向日嶽人惡狠狠問道,“你們搞什麽?!”


    “如你所見。”麵對他的怒氣,高橋秋子居然滿臉愜意,“我想試試看天堂手冊是不是真的隨我心意,難得的機會啊~”


    “所以…”不自覺收緊五指附著的皮革,用力到關節泛起青白,如果質問的人不是連他自己都拿不定該如何麵對的…按著向日嶽人的跋扈脾氣早就將手中東西扔過去。


    “所以你許下心願,代價呢?你付了什麽?”疑問句幾乎是從牙縫間擠出來,連同他心頭翻騰的怒氣一起噴薄而出,“高橋秋子!”


    那人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向日嶽人噎了一下,眼角一掃,立即就此遷怒旁人,瞪著雙手環臂靜靜站在一旁的日吉若,“日吉!你明知道…居然也隨她?”


    “為什麽不阻止?!”想到某些其間隱藏的關節,向日嶽人頓時怒不可遏。


    其實也不能怪他這般緊張,他手中拿的天堂手冊粗粗看過去寫了好幾頁所謂‘待實現的願望’,均是高橋秋子的字跡…


    更令他心驚肉跳的是,頁麵上除卻未盡願望,其餘一片空白…情形和那天他看到的那本手冊一模一樣,高橋秋子就一點不擔心她可能遭遇可怕下場?


    畢竟,他家保姆小川…死得悄無聲息,並且連屍首都下落不明。


    ………………


    “我(他)幹嘛要阻止?”日吉若和高橋秋子異口同聲反問。


    隨即兩人各自掉轉視線,彼此目光一碰;暗金瞳眸微眯,日吉若收回望著高橋秋子的視線,冷峻的臉龐線條攸然變得柔軟,“秋子知道分寸。”


    “而我…除卻相信,還會全力支持。”放下環臂的雙手,日吉若施施然走到向日嶽人麵前,抬手取回被對方攥在指間的那本冊子,掂了掂,薄唇微抿,“無論她要做什麽。”


    向日嶽人的神情驀然變冷,沉默良久,猛地轉開頭,避過麵前極是刺目的那幕情景――――日吉若和高橋秋子兩人之間隔著幾米距離,看在他眼中卻仿佛親密無間。


    可惡!向日嶽人心底暗忖道,他一直都是局外人嗎?對於高橋秋子,無論是上次密林中的日吉光秀還是現在的日吉若…她對那兩人的態度…


    正當胡思亂想間,忽然聽見高橋秋子開口說道,“啊~我忘了,你們來的正好~”


    拉長的尾音滿滿的俱是躍躍欲試?


    他目光一凝,就見她雙手合十,“我們去廚房吧~我弄道菜你們嚐一嚐啊~”邊說邊環視周遭的幾人,眼眸彎成兩道弧,咧開的嘴角笑得如偷到魚的貓仔。


    向日嶽人被忽如其來的變化弄得一怔,還沒來得及回答卻是一旁沉默許久的忍足侑士率先開口道,“好啊~難得高橋學妹有興致,我們恭敬不如從命。”


    得到首肯的高橋秋子滿臉愉悅,身形一轉就朝著房間出口跑去,背影猶帶些許喜不自勝;日吉若將雙手插m入口袋,不疾不徐跟上她的步伐。


    向日嶽人眯著眼打量那兩人半晌,複又扭頭看著忍足侑士,神情變化不定。


    高橋秋子想做什麽?向日嶽人有預感與天堂手冊脫不開關係。


    忍足侑士的回答卻過於迅速…多半…向日嶽人一言不發轉身,在身後雙打拍檔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眯了眯眼,水晶藍瞳眸內迅速掠過幾絲陰霾。


    ………………………………………………分割線………………………………………………


    她想做什麽?向日嶽人很快有了答案,果然是下廚,隻不過…


    跡部景吾家的廚房格調同樣是一如既往的華麗,寬廣無邊如同專業酒店;高橋秋子長驅直入並且暢通無阻,從她行進間毫不猶豫的模樣能看得出來,她定是早就摸索著來過附近,甚至可能是預謀已久,關於她即將做的事。


    向日嶽人和忍足侑士晚日吉若一步踏入這處眾人原本都不甚熟悉的領域。


    一走進廚房的門就看見高橋秋子站在洗漱池邊,背對門口,雙手反到腰際係著圍裙,手邊的水龍頭開著,水流淙淙,其間夾雜著撥刺聲。


    “是什麽?”向日嶽人幾步靠到近前,探頭朝水池內一望,隨即怔住。


    水池內積滿大半清水,漣漪波動中有活物蜿蜒洄遊,粼粼光影中映出幾縷嫣紅軌跡。


    指著水池內的東西,向日嶽人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喜歡清蒸還是紅燒?”係好圍裙複又抹高雙袖,高橋秋子探手從一旁的置物架上取出一柄利刃,微微側首,眼神頗是垂涎欲滴。


    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心頭灼然升起的詭異,向日嶽人拔高聲音驚道,“這是部長家池子裏的…你找死啊!”


    水池裏養的卻是兩尾碩大錦鯉,向日嶽人見過,嗯~該說是網球部校隊眾人都認得,那是跡部家最高掌權人心愛的桃花鯉…銀白魚鱗似有若無,間或綴著幾點嫣紅,據稱遊動時恰如春日桃花逐流水。


    “哪抓來的放回哪去!”向日嶽人直想抬手掐住身側這女人的肩膀狠命搖晃,“這魚少一隻都不行!”


    ‘桃花鯉’名不名貴暫且不知,向日嶽人隻知道那錦鯉卻是市場上未見過的品種;並且隻得跡部家幾處水質優越的別院能存活,高橋秋子一口氣弄死兩隻,別的不說,跡部景吾的祖父知道事情定難善了。


    “不要!好不容易抓來的!”高橋秋子斷然拒絕。


    說話時恰好她探手而入,清澈見底的水中,雪白柔夷掠過驚竄的錦鯉,腕骨纖細分明,被魚尾綴的嫣紅襯得更加白皙,煞是好看。


    向日嶽人一時看得呆了,就此間隙她的手腕微提,隻聽得撥喇一聲輕響,離了水的桃花鯉在水麵寸許距離微微掙紮,妖美的魚身扭動幾息,空氣中閃過一縷寒光。


    纖細指尖扣住魚鰓,另一手拎的狹長利刃上下剮過魚鱗,複又反手將錦鯉按在水池邊緣,動作快得人反應不過來,半分鍾不到,她已經完成褪鱗、去腮、剖腹一係列過程。


    向日嶽人看得眼花繚亂,目光怔怔落在那尾錦鯉尚且一甩一甩尾鰭上,澀澀的吞口口水。


    “盤子。”高橋秋子頭也沒回命令道。


    話音剛落,她所要的器皿隨即出現;日吉若滿臉平靜的立在高橋秋子身側,手中托著不知哪裏取來的瓷盤。


    將手中扣的一息尚存的錦鯉裝入瓷盤,高橋秋子眼角的眸光落在日吉若臉上,兩人眼神彼此交換,隨即各自轉身。


    ………………


    眼見她再次將手探入水池,向日嶽人呆呆地轉開視線,望向身後的日吉若,又是一愣:


    日吉若站在廚房一側的長桌前,那裏應該是臨時擺放未完成菜肴用的,此時,長桌中央擺放著一息尚存的錦鯉,緊挨邊上的卻是被高橋秋子從房間中帶出來的天堂手冊,日吉若正低著頭在冊子最後一頁記錄著什麽。


    手中的筆迅速寫了幾行東西,日吉若停下筆,看了看那隻錦鯉,暗金瞳眸眸光忽而陰沉,抬眼對著忍足侑示意道,“忍足前輩,麻煩請取一柄刀具給我。”


    忍足侑士尚來不及回答什麽,向日嶽人心頭猛的一動,瞬時間想到一種極是詭異的念頭,不及細細思索,忙不迭從就近的高橋秋子手中奪過那柄刀刃,幾步走上前。


    “日吉,你是想…”向日嶽人看了看一臉平靜的日吉若,又低頭看了看瓷盤中半死不活的錦鯉,心思百轉千回最終深吸一口氣,執刀的手高抬,重重剁下。


    [咯――!]一聲脆響,卻是他過於用力令得鋒利的刀刃不但將那尾錦鯉整個頭切斷,甚至重重劃過瓷器發出極銳利的聲響。


    向日嶽人的手腕頓住,一個抬眼,對上似乎有些錯愕的日吉若,兩人目光相對,暗金映著水晶藍,空氣中驟然浮現一絲極淡的火藥味。


    高橋秋子所謂的‘洗手做羹湯’不過是幌子,真實目的卻是重演向日家保姆的殺戮行為;他知道,他也想到――――於是兩人不約而同插手。


    沉默就此蔓延開來,向日嶽人的心髒撲撲直跳,耳際轟鳴,執刃那支手難以察覺的開始發顫。


    過了很久,室內的凝滯被高橋秋子打斷,“怎麽樣?”說話間她走到長桌前,低頭翻了翻冊子,眉梢微顰,神情顯得有些訝異,“沒反應?”


    “你想要什麽反應?”日吉若淡聲反問道,“對應的願望是什麽?”


    “我怎麽知道。”高橋秋子抬頭翻個白眼,“許是按順序來?”


    日吉若起身移過軟皮本,朝前翻了翻,動作微微一頓,忽的抬眼,神情極是古怪,“想要英俊多金情深不渝的男人?”


    “我算不算?”神色中的冷峻暈散開,日吉若笑得頗自得狀。


    “這個願望不算手冊實現的,換一個!”高橋秋子嘴角一抽,“而且你哪裏算男人?要超過三十歲才符合我的口味!”


    ………………


    “你們兩位請收斂一點。”忍足侑士睨了眼臉色忽青忽白的向日嶽人,無奈中多少帶了些同情之意,“還有什麽願望?”


    “嗯――我看看。”日吉若低頭細細翻看手冊,過了一會兒,方才繼續說道,“中獎?考試全班第一?加薪?世界和平?”


    淡黃紙頁在他的指尖不緊不慢翻動,嘴角越挑越高,“秋子你的願望還真是可愛…”


    下一秒,日吉若臉上的笑意淡去,暗金瞳眸眸光一緊,也不說話卻猛地闔上手中的本子,抬眼間神色已是微變,“你什麽意思?”


    向日嶽人的眼神隨之移到高橋秋子身上,卻見她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算不上平和的笑容,“我想試一試相悖的願望該如何實現,若是真的有靈。”


    從兩人彼此顯得怪異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引發日吉若異常的絕不是什麽‘可愛’的願望。


    “嘛嘛~你的表情不要這麽恐怖,不是沒反應嗎~”高橋秋子下巴微挑點了點桌上的瓷盤,神色極是輕鬆,“奇怪了,明明照著之前那本本子的樣子弄…哪裏不對?”


    壓低聲音自言自語,半晌象是想通什麽,她轉過頭目光掃過周遭最終定在一處,“冊子買的地方不對?”


    向日嶽人聞言一怔,身形不期然一僵。


    ――――買的地方不對?可是…向日嶽人不巧恰恰知道他家保姆的手冊是哪來的,那該是他早前買過一本,後來反悔扔掉,他記得那日細細翻看時還見到扉頁一角被他心煩氣躁下沾染到的墨汁。


    “秋子你的本子是哪買的。”猶豫半晌,向日嶽人開口問道。


    “咦?那要問日吉若。”她這般回答。


    在場眾人的視線同時聚集到日吉若身上,他抿抿嘴角,想了半天,方才用不太確定的口吻說道,“手下拿來的,大概是街上吧?”


    “換一本,我手上帶著一本。”向日嶽人長籲一口氣,最終還是決定坦言,“小川那本和我出自同家店,冰帝販賣部。”


    “我回房間取來。”向日嶽人看了神色微變的忍足侑士一眼,轉身朝著廚房出口走去。


    如果按照高橋秋子判斷…如果區別卻是在出處…那是最糟的情況。


    要知道冰帝女生們擁有的天堂手冊絕大多數出自販賣部,連同平野麻彌的…她是最早的使用者,也是傳言中最早實現願望的人。


    ………………


    “高橋學妹…”


    一腳踏出廚房前,向日嶽人聽到忍足侑士壓低的聲音,話音未盡隨即被高橋秋子打斷。


    “忍足學長不必說什麽,我從不深究過程,隻要結果…而你關心的事不在我考慮範圍內。”


    聽她這麽說,向日嶽人的身形一頓,轉出門口複又定在原地,拔高耳朵聽室內的人接下來究竟會給出何種說法。


    “學長知道嗎?殺意是會日漸濃厚,欲m望也永無止息。”


    “如此疊加最終就是如向日家的保姆,如果她沒有意外身故,為了實現願望,現在她已經開始濫殺。”


    “雖說等價交換,可憑什麽死的該是無辜者?”


    “平野麻彌也好,室生淩乃也罷,造成學校樹林內屍骸遍地的無論是哪個,屆時都會交給校方處理,我隻要查明天堂手冊到底怎麽回事,其餘的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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