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事局地下實驗基地。


    充滿金屬風格的實驗室裏,秦教授穿著全套的防護服站在一台封閉式的巨大機器前,神情嚴肅地操縱著機械杆。


    透過機器唯一的玻璃窗口,能清晰地看到裏麵精細複雜的操作台。


    在操作台正中央的機械臂上,一滴不斷蠕動的液體正散發著璀璨的金光。


    這是一滴從張長林的大腦裏取出來的腦液。


    “一種介於物質和能量之間的存在,”秦教授看著麵不斷變幻的數據,一邊感歎道:“如果能堪破它的奧秘,或許能徹底掀開靈能的麵紗。”


    物質與能量,本身就存在相互轉化,甚至從宏觀角度來說物質和能量是同一種東西。


    但從微觀角度來看,物質可以看做是無數微粒的聚合體,而能量則是把這些微粒聚合在一起的“鍵能”。


    物質通過激發裂解,微粒之間的鏈接斷開便釋放出了能量。而能量又會借助微粒的運動狀態,表達出來。


    因為物質和能量之間這種儲存和釋放的關係,使得物質一旦處於激發態,就必然會被消耗。而能量一旦從物質中被釋放,也必然進入消散期。


    所以說以傳統物理學角度來講,這個世界是不存在激發態物質與它所激發的能量平衡並存的。


    就像不可能出現永動機一樣。


    然而,這滴從張長林大腦裏提取的腦液,卻打破了這個規律。


    它是一滴腦液,也是一團璀璨的高能量粒子。


    那團粒子在儀器觀測下,高速移動的粒子和璀璨的金光都證明它已經處在了能量激發態,但它的質量沒有任何變化,粒子移動速度和光波強度也沒有任何衰減。


    這種狀態的物質,往往意味著除非它主動,否則很難對外界刺激做出反應。


    陳芸扶了扶眼鏡,有些為難的說:“以我們現在的技術,恐怕沒有辦法完全解析它。”


    其實她說的還算保守了,以這滴腦液的性質來看,現在的科學技術可以說幾乎無法進行直接檢測。


    較為精細的檢測必然伴隨著“力度”的降低,“力度”不夠的刺激,又無法引起它的反應。


    而一旦提升測試力度,又有損失樣本材料的風險。


    “或許我們不應該把它當做一種能量去研究,”秦教授看著一起中那團金光,若有所思地說:“雖然它表現出來的性狀更像一團高能粒子,但別忘了,它也是一滴腦液啊!”


    “您的意思是說,從生物學的角度去看待它?研究它?”


    “對,把它當成細菌也好病毒也好……”


    還沒等秦教授把話說完,療養室看護的工作人員便推門跑了進來:“秦教授,張長林瘋了!”


    “怎麽回事?”


    “不清楚,按照之前注射的鎮定劑的計量,他應該至少要睡到明天早上的,但就在剛才他突然就醒了。”


    “醒了之後就開始瘋狂地捶打培養倉的門,我們嚐試跟他進行溝通,但發現根本溝通不了。”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從實驗室來到了療養室。


    此時的療養室已經化成了鬥獸場,四名安保人員拿著防爆叉從四個方向把張長林抵在了中間。


    不遠處培養倉的艙門被暴力打開,已經扭曲到變形,滑膩的培養液撒了一地。


    張長林被四個人拿著防爆叉死死地頂住,還如同紅眼的野獸死命的掙紮。


    隻不過他現在的瞳孔是金色的,而不是血色的。


    但相同點是,都沒有絲毫的人氣。


    他隻是拚命地向門口的位置擠,即便是防爆叉的鋼圈勒進了他的肉裏,但他仍然奮力推著擋在門口的兩個人不斷後退。


    在秦教授等人進門的這一刻,剛好看到頂在正前方的保安被推倒在地,張長林趁勢一衝,掙脫了束縛,然後便直愣愣地向正門口衝過來。


    陳芸下意識地抽出隨身攜帶的電磁槍,舉槍就要射擊。


    “別衝動!”


    關鍵時刻秦教授攔下陳芸:“他不是衝我們來的。”


    一邊說著,秦教授掏出特質的靈能探測眼鏡帶上。


    迎麵撲來的張長林,在秦教授的眼中瞬間變了樣。


    在他眼中,一個巨大的完全有金色光芒組成的人影,附著在張長林的身後,張長林則成了提線木偶。


    繼續抬頭,便看到金色人影的身上串聯出無數條七彩的光線。


    這些流光從外界滲透進來,期間還有些許灰敗的充滿汙穢的光線,一同連接到金色人影的身上。


    而張長林身後的金色人像,鎏金的身體表麵則出現了些許極不起眼的黑斑。


    這種充滿汙穢的光線和黑斑的數量極少,但卻在緩慢的增加著。


    秦教授看著這些光線的來向,在張長林撞到自己之前,果斷地選擇讓出了門口。


    陳芸看著張長林離開療養室,立刻抄起通訊器呼叫:“c9-1實驗室安保組,全力阻止目標逃離實驗室。”


    “讓他走!”


    “可是醫生交代過,不能讓他離開實驗室……”


    “如果再不放他離開,這裏就要變成境域了!”


    陳芸瞪大了眼睛:“您是說……他要墮落了?”


    秦教授沒有回答陳芸的問題,而是吩咐道:“你查一下張長林的人際關係,重點確定近期發生的重大事件!”


    “是!”


    陳芸調動特事局的數據庫,很快就把張長林檢索了一遍。


    最終,鎖定在了時代廣場遊行直播上。


    現在直播已經結束了,還能看回放。


    “教授,隻找到這個。從視頻來看,好像沒什麽問題,而且張長林也缺席了這次遊行。”


    秦教授神色凝重地說:“或許問題就是因為這次缺席——”


    “這樣,你安排幾個人跟著他,不要露麵,看看他接下來會去哪。”


    “是!”


    ……


    張長林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那個夢很駁雜。


    他在夢裏結識了兩個新朋友,這兩個新朋友把他帶到了醫院,醫生說他的腦袋裏住進了另一個人,要給他進行開顱手術。


    在夢裏他還聽到無數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他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掉進了充滿霧霾的迷宮裏。


    循著那一聲聲呼喚,在迷宮裏兜兜轉轉。


    不知道走了多久,迷霧終於散了。


    張長林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時代廣場上。


    然而廣場上的景象讓他遍體生寒。


    刺鼻的血腥味,映入雙眼的是無盡的血紅。


    屍體,密密麻麻的屍體。


    頭顱、腸子、斷臂,全都是碎裂的殘肢,數千人的殘肢碎肉堆滿了整個廣場。


    張長林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目光呆滯地喃喃:


    “應該還……還是在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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