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爺..."小玉有些愧疚的輕聲道:"還是萍姐說得對,將謝姐姐勸回來才是正理,唉,定是我們讓她搬回去,傷了她的心,她才會負氣離開嘉興,...都怪妾身亂出主意!"


    蕭月生瞥了低著頭的小玉一眼,微笑道:"你的那點小心思,我怎會不明白!"


    "唉!謝姑娘其實是苦命之人,一個年輕女子,不斷受到仇家追殺,要東躲西藏,那種孤苦無助的心情,你們恐怕是沒有體會過,她恐懼、疲倦,要找個避佑之所,也是理所當然。"


    蕭月生有些感歎的說道,摟緊趴在自己身上快要睡過去的小月,看了看秀眸望著自己的三人,苦笑了一下,"隻是我的心胸不夠寬大,竟無法容忍她的這些功利念頭,想要毫無雜念的感情,害她這些年一直受苦,現在想想,自己實在太過自私!"


    "公子什麽都好,就是太挑剔了!啊!"小鳳柔聲輕笑,忽然驚叫一聲,卻是蕭月生在做怪。


    "小鳳,是不是看到小玉的模樣,心也癢癢了?!"蕭月生原本沉斂的神情消失不見,嘴唇微翹,泛著不懷好意的笑意。


    "公子饒命!就饒了小鳳這一回罷!"小鳳感覺著身體漸漸發燙變軟,忙楚楚可憐的哀求道,再來一次,自己實在受不了,定會昏睡過去的。


    "大哥——!"完顏萍有些不滿的輕嗔,這個大哥一到了床上,簡直讓人又愛又怕,可稱得上荒淫二字,"我們做了大哥的妻子後,生活得無憂無慮,與謝妹妹比,確實天壤之別,你還是早早的將她勸回來,有我們山莊護著她,看那些人還敢不敢!"


    蕭月生對這個大夫人還是頗為敬重,聞言停止了與小鳳的調笑,點了點頭,"為夫正有此意,這次出去,遇到了一樁滅門慘案,便是那三十六洞前來追殺謝姑娘的人所為,我出手取了他們的性命,才知道謝姑娘的處境。"


    "這些匪類,沒一個好東西,就應該像子明那般,見一個殺一個,準冤不了他們!"


    完顏萍素手將玉杯往床頭上重重一頓,紅暈未褪的臉上滿是憤恨,她與小鳳俱是心軟善良之人,最見不得殺人,聽到滅門之舉,心中自然憤慨。


    蕭月生大手自小玉身上拿開,撫了撫完顏萍柔弱中帶著怒氣的麵龐,輕笑道:"這倒不假,不管什麽人,隻要入了盜匪一行,便是取死之道,不過子明前幾年的殺戮有些過了,難保其中沒有冤枉的。"


    "公子爺放心,...子明做事還是挺穩重的,殺的那些人,都是些臭名昭著之人,實是大快人心!"


    完顏萍與全身酥軟的小玉俱都點頭同意,孫子明雖然手段狠辣,但都是找上那些凶名卓著之人,那些小貓小狗,他卻不屑出手。


    "按我以前的脾氣,這些做出滅門之事的人,我會讓他們想死都難!"


    蕭月生雙眼精芒一閃即逝。


    "隻是這幾年的安逸日子,倒把我的脾氣抿去不少,最終還是給了他們一個痛快,也算是他們祖上積德了!"


    蕭月生嗬嗬笑道:"夫人越來越美了,這幾天不見,想煞為夫也!"


    說罷,揭開她身上的雪白輕紗,大嘴輕啃完顏萍的玉臉,她輕蹙的眉尖帶著我見猶憐的嬌弱,令蕭月生親了又親。


    完顏萍又羞又喜,在小玉她們麵前,她總是放不開矜持與羞澀,但越是這般,蕭月生越喜歡逗她,將她弄得又羞又惱,最終隻能丟臉的投降,放開矜持,盡情迎合。


    "嚶...,大哥——!"完顏萍忙用小手蓋住自己的嘴,不讓丈夫親到,神態嬌媚的道:"你明天便去勸回謝妹妹,好不好?"


    蕭月生緊摟著她嬌小玲瓏的身體,搖頭歎息:"你呀你,...好吧,我明天便去看看,她身上有沒有我做的飾物?"


    他心下對夫人的寬廣胸襟又敬又氣,好像她對再招一人進蕭家大門,毫不生氣一般!


    "有,我送了她一隻玉鐲,她應該一直戴在腕上!"完顏萍飛快的回答,放開了捂在檀口的玉手,一幅任君品嚐的姿態。


    然後又是一室皆春,胡天胡地。


    晨曦微露之時,蕭月生方才醒來,軒窗微白,窗外鳥雀清鳴,帶著幾分清氣,錦衾被踢至床邊,身旁隻有小月靜靜蜷伏,秀發披散,圓臉微紅,貼在他的腋下,呼吸細細,嘴角噙著幾分笑意,一隻雪藕般的胳膊搭在他的胸膛,睡得極為香甜。


    其餘諸人已經蹤影不見,蕭月生知道她們去忙著準備早膳,觀瀾山莊雖有仆人,但蕭月生的一日三餐,卻多由小鳳親手下廚,雖然古嬸的廚藝得小鳳親傳,已是頗有神髓,但蕭月生對吃極為講究,自然不甚滿意,準備功夫相對容易,古嬸已得小鳳八九分,由她來準備,小鳳隻需最後烹製即可,倒也不甚費事。


    蕭月生摟著小月,躺在鬆軟的玉床上,本想以水月術查看一番謝曉蘭的情形,但想到此時天色尚早,萬一見到什麽不宜之景,對她太過不尊重,便放棄施法。


    水月術雖是偷竊之妙法,但蕭月生卻並不常做,偶爾為之,也無不可,他對一切標準與規則甚少理會,想做便做,隨心所欲,心覺不宜,便不去做。


    他大手輕撫著小月光潔細滑的玉背,心中思索如何才能將謝曉蘭勸回嘉興城。


    謝曉蘭的性子倔強剛烈,外表看上去柔和親切,內心如緊閉的房門,戒備極嚴,甚少有人能夠闖入,這些年對自己用情甚苦,就怕如今對自己已是因愛成恨,那勸她回來,怕是徒勞無功。


    蕭月生仰望著床上方的輕紗帷幔,緊抿著嘴唇,蹙著眉頭細思,不時搖搖頭,否定著各種方法,頗覺頭疼。


    "嘻嘻..."一聲嬌笑,將蕭月生打斷,小月正趴在他胸前,撐著玉臂,睜著晶亮如彎月般的大眼,笑嘻嘻的看著他。


    "笑什麽?!"蕭月生摸了摸她披散著的秀發,以寵溺的語氣問。


    "沒什麽!"小月雙眸更彎,變成月牙,卻搖了搖頭,小嘴乍開即閉,柔細的秀發隨著她螓首的搖頭而甩動,發梢輕滑過他的胳膊,有些發癢。


    "不敢嘴硬!招,還是不招?小心大刑伺候!"


    "招,我招!"小月驚叫一聲,花容失色,她極為怕癢,感到公子爺的大手傳來的熱氣,渾身發軟,忙不迭的服軟,帶著膩音嬌聲嗔道:"民女願招,大老爺饒命!"她香拳輕掄,恨恨的捶了蕭月生兩下。


    蕭月生得意的笑,這時房門吱的一聲被推開,小玉捧著木盆嫋嫋而入。


    見到兩人在床上嬉鬧玩耍,小玉嫣然輕笑,輕掀珠簾,來至白玉床前,伸手收拾床邊的錦被,收起笑容,黛眉輕蹙:"公子爺,快些起來了,今天你不是去找謝姐姐嗎!...小月,還不快起來,真是隻小懶貓!"


    "唔,好吧!"蕭月生見她麻利的疊著錦被,雖有些留戀溫軟的玉床,也無法再躺著,忽的抱著她坐了起來。


    小月見到小玉姐嗔怒的臉色,不敢再嬉鬧,恨恨瞪了公子爺一眼,先迅速穿上內衫,再拿起床頭的衣服,伺候蕭月生穿戴起來。


    小月的手法極為精熟,手腳麻利,在旁邊收拾床的小玉暗暗點頭,小月這個丫頭雖然活潑,認真做起事來,卻也是一把好手。


    "小玉,慕容家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蕭月生任由小月幫自己穿戴,嗅著她身上的幽香,轉臉問小玉。


    "沒發現什麽異動,...公子放心,我已防備他們狗急跳牆。"小玉捋了捋俯身時鬢間滑落的幾縷秀發,回頭朝他嫣然一笑。


    蕭月生輕笑兩聲:"嗬嗬,應當小心,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子明的天雷掌火候不淺,應該夠那老爺子受的!"


    "公子,真的要殺了慕容老頭麽?"小月細心的將他渾身上下的褶皺理平,大睜圓眼,看著公子爺的臉。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慕容世家傳承百年,根基不淺,說不準能夠解除天雷掌力呢,如果實在不成,慕容家如能上門求救,依小鳳的性子,她又怎會見死不救?!"


    蕭月生伸著胳膊,任她整理,一副懶洋洋的表情。


    小玉手腳麻利,已經將床鋪弄得整整齊齊,她一撥垂下的一縷秀發,直起身微笑道:"小月不必擔心,小星已經知道全部事情,依我看,她定會偷偷的幫忙,慕容業是死不了的!"


    小月蹲身整理完蕭月生的長衫下擺,站起身來,皺了皺小巧的鼻翼:"哼,我才不擔心呢!那老頭不停的追殺謝姐姐,若不是謝姐姐武功高,早就被他殺了,這次子明若真能殺了他,才是大快人心呢!"


    蕭月生聽到謝曉蘭,腦中又開始轉動,懶得理會她們的鶯聲燕語,三兩下洗完臉,摸了一把兩人的臉蛋,輕笑一聲,信步出了臥室。


    既然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便隨機應變,隨心而行吧!他經過婆娑的桃樹旁,隨手摘下一瓣桃花,嗅著淡淡的花香,放開了一切心思。


    嘉興至臨安,有寬闊流暢的京杭運河為樞紐,自東向西,地勢由高至低,多是順流而下,比起陸地,要快上許多,寬闊的河麵之上,常有數艘並進之景,百舸千帆,雖有不如,亦差之不遠。


    晨曦初露,河上薄霧籠罩,滿是冷冽霜氣,河上雖有數艘行船,緩緩行駛,並未破壞河麵的寧靜,船火盞盞,仍未熄滅,照出船身上的寒霜凝重。


    其中一艘半大船舫夾雜其中,頗不顯眼,周圍多的是華麗的船舫,隻是這半大船舫並不是兩人劃槳,唯有一撐杆艄公,便有些不平常。


    這位艄公僅穿單薄青衫,蓑笠之下,麵目英俊斯文,頎長的身材,恍如玉樹臨風,不像是常年馳於江上的艄公,倒似一讀書斯文之人。


    雖是溫暖如春的江南,這個季節仍是難為寒冷,長衫裏須要穿上新一代襖或棉衫,像他那般一襲薄衫,無異於自討苦吃,而他站在薄霧之中,神情自如,毫無異狀,稍有經驗之人,便知此人身懷高深內力,不懼寒冷。


    河麵平坦,他臨風而立,並不如別的艄公那般探身撐杆,長長的竹杆隻是輕點,顯得遊刃有餘,瀟灑不凡。


    這艘船舫雖不大,但卻頗為精致,一人多高的船艙,兩側紅木軒窗,透著貴氣,艙簾厚絨布簾,亦非凡品,遠非平常小船能比。


    "李公子,進來歇息一陣吧。"一聲柔和的女人聲音自艙內傳出,絨簾掀動,走出一人,卻是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僅走動兩步,已現柔美之態,正是謝曉蘭的仆人孫大娘。


    那撐船男子轉身相迎,微一曲身,帶著感激的笑意:"謝大娘關心,在下並不覺累,不必歇息。"


    "你都在外站了一夜,還說不累!"孫大娘帶著幾分慈祥,有些嗔怪,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快別在大娘麵前逞強,去艙內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不用不用!"那李姓男子有些無所適從,衣袖攥在別人的手中,也無法強行抽出,嘴裏說著不用不用,步子卻無奈的隨孫大娘移動,外人看來,倒有些半推半就的味道。


    孫大娘閱人多矣,對付這個有些青澀羞赧的小夥子,還不是手來擒來?白皙秀氣的玉手扯著他的袖角,將他拉了進去。


    那李公子臨進入船艙之時,未被拉住的那手輕輕一揮,本是船艙旁的船錨忽然騰空升起,平移出船外,帶著兩指粗的繩索鑽入水中。


    踏入船艙之時,船舫自然停了下來。


    船艙中布置得簡單素雅,八角燈籠當中懸掛,泛黃燈光之中,一張矮幾之旁,端坐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正靜靜執卷而思,即使船舫猛然停下時的晃動,也無法令其收回投入書上的目光。


    "小人李無風拜見謝姑娘!"那李姓男子甫一進艙,便躬身拜見端坐的女子,態度頗為恭敬。


    此女自然是謝曉蘭。


    "曉蘭不敢當,李公子請坐!"謝曉蘭起身,手中手卷一伸,延其坐入矮幾身前的錦墩,隻是如花的玉臉卻毫無表情,帶著淡漠之態。


    李無風並未推拒,雖然船艙中的淡淡幽香沁人心脾,擾得他心頭微亂,但外表看來,卻鎮定自如,毫無一絲失據之態。


    孫大娘自軒窗前的案幾上拿起一隻茶盞,遞至李無風身前,見到他從容自若的神態,心下暗讚,果然不愧是觀瀾山莊出來之人,氣度自然與常人不同。


    李無風雙手接過孫大娘遞上的茶盞,略一點頭,便見謝曉蘭姑娘自繡墩上起身,對自己斂衽一禮,玉臉上未露一絲表情,淡然而道:"李公子一夜護衛,實在辛苦,曉蘭謝過!"


    李無風非是遲鈍之人,自然能夠聽出其中的冷淡之意。


    他身為觀瀾山莊之人,對莊主的風liu韻事,自然是津津樂道,江南琴仙謝曉蘭姑娘對的莊主的一往情深,令自詡英俊倜儻的他大是羨慕。


    這幾年下來,縱是鐵石心腸之人,也應該被其感動,接受這一片深情,卻不知莊主是如何的想法,竟仍是流水無情,無動於衷,實是令他們一眾下人們大惑不解,但心目中對這位貌若天仙、冰清玉潔的琴仙極是欽慕與同情。


    "謝姑娘客氣了,小人也隻是奉命行事。"


    李無風忙起身回禮,他並未對謝曉蘭的冷淡動氣,心下思忖定是自己莊主又惹她生氣,不然,一向待人和氣的她,不會這般對待自己。唉,讓她遷怒到自己身上,自己老老實實的受氣,也算是向莊主進忠了!


    謝曉蘭緩緩坐下,淡淡一笑,恍如玉雕的麵容帶著料峭冰冷的氣息,又拿起了書卷。


    微黃的燈光下,她自書卷外半露的麵龐仿佛散發著淡淡的光暈,令暗中偷瞧的李無風暗暗一凜,謝姑娘的武學修為竟是這般驚人!實是一日不見,當括目相看。


    船外河水的流淌之聲不停傳入,在這清晨之時,聲音帶著幾分清脆,頗為悅耳動聽。


    孫大娘在旁見到李無風略有些發怔,誤會他是感覺尷尬,忙嫣然笑道:"李公子少年英雄,武功高強,為何竟操此賤業?"


    孫大娘風韻猶存,成熟柔媚的氣息令李無風有些臉熱心跳,還好他鎮定的功夫猶在,表麵看去,更加從容自如,他緩緩而道:"小人胸無大誌,平生夙願便是如莊主般逍遙於世,去年開始離莊試練,便來至此處,做起了艄公,雖是賤業,但日子過得逍遙快活,無拘無束,在下極是滿意。"


    "哼!"謝曉蘭忽然冷冷一哼,雙眸卻仍盯著書卷,隻是飛快的瞥了他一眼。


    李無風麵色不變,腦海卻飛快轉動,暗忖她為何哼了一聲,是怪自己胸無大誌?


    那淡淡的一瞥,卻也令他大是感歎,莊主實在是鐵石心腸,自己被她那清亮的目光一照,已感覺心旌搖動,如果她的目光總能停在自己身上,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小姐——!"孫大娘見到麵前這位英俊不凡的公子又陷入怔思之中,對小姐的無禮大是不滿,她雖為仆人,卻情同母女,見到她的無禮舉止,自然要出口提醒。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謝曉蘭緩緩放下書卷,露出一張清冷的麵龐,此時注視李無風的目光帶著壓迫之意,渾身竟散發著凜凜的威嚴:"你們莊主整日遊手好閑,無所事是,學他做甚?!"


    "嗬嗬,蕭某竟是這般不堪麽?"清朗的聲音忽然在艙內響起,蕭月生一襲青衫,隨著聲音憑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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