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倒有些眼光。"蕭月生見到眾人投向自己周圍美女的如饑似渴的目光,心中頗有不爽,說話毫不客氣,雖似漫聲低語,卻清晰在湖麵上傳蕩,凝而不散,圍著的傲天幫眾人隻覺如在耳邊說話。


    顧長老警惕心大起,被一群人圍得嚴嚴實實,此人不僅未露絲毫驚慌,反而滿臉譏誚,語氣不善,仿佛要激怒自己一般,一定有古怪!否則不可能這般有恃無恐,而且,聽其說話的聲音,其功力確實不俗,可得小心!


    隻是開弓便無回頭箭,如今興師動眾,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容不得再猶豫了,顧長老看了一眼幫主,見他點點頭,便迎著夜風,拱了拱手,高聲繼續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他一身青衫,麵容清矍,聲音平和,舉止之間,頗有文雅之氣度,令人難生惡感。


    蕭月生一身雪白貂裘,在周圍燈籠的紅光中,微閃著銀芒,宛如披著白雪,令其臉龐更加白淨了幾分,顯出幾分雍容華貴的氣度。


    他負手站在船頭,臉上有些不耐,要打便打唄,幹嘛還要唧唧歪歪個不停,太不爽利!


    "在下蕭月生,到底何事?快說!...今晚月色正美,沒時間陪你們說廢話!"蕭月生沒好氣的叱了一聲,麵容微微沉凝,凝重的氣勢緩緩自他周圍生成,蔓延,仿佛波紋般擴向四周。


    傲天幫之人無愧於其幫名,個個皆帶著傲氣,自覺傲天幫便是天下第一大幫,無人敢惹,這種百戰百姓形成的自傲,已近乎自大,聽到蕭月生如此說話,頓時鼓噪起來,叫罵聲不絕於耳,若非幫紀森嚴,早就恨不得撲了上去。


    蕭月生負手而立,搖了搖頭,腳下不丁不八的站穩,轉頭對楊若男與謝曉蘭諸女嗤的一笑:"一群烏合之眾!"


    他雖是低低嗤笑,似是低聲與身著雪裘、身披貂裘披風、宛如冰雪中人一般的諸女說笑,但笑聲與話語卻清晰無遺的在眾人耳邊響起,看似不小心,又像似故意而為之。


    顧長老固然修養極佳,雖生怒氣,卻並未失去理智,但羅長老卻是火爆的脾氣,一向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何曾聽過如此逆言,登時大怒,一股無名之火猛的自心中竄起,化為岩漿般迸出。


    他深陷的雙目陡然射出精芒,亮如刀光,指著悠然而笑的蕭月生,暴喝一聲:"咄——!...大膽——!"


    暴喝聲宛如天空雷聲炸響,化作無形的勁力,頓將周圍幫眾鼓噪的聲音壓下,蘊著怒意與殺氣,直衝蕭月生而去。


    楊若男諸女頭頂碧玉簪皆微微一閃,將炸雷般的怒喝化去,並未受驚,楊若男與謝曉蘭內功精奇,對其聲音視若夜風,但沈三姐四人不通內功,若非有鎮神簪,卻要受一番苦頭了。


    蕭月生心中實在不耐,對剛才的大喝也有些反感,看也不看羅長老一眼,仿佛沒有這個人的存在,看了看天上,衝顧長老與鄭公權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唉——!...我說,你們究竟欲為何事?...有...有話快放!"


    蕭月生考慮到臨安四花在身後,不欲汙她們清耳,便將不雅之辭換去。


    "蕭先生是否見到一位黑衣受傷人?"顧長老仍舊不瘟不火,甚是和氣的揚聲問道,將聲音緩緩傳了過去。


    "沒有!"蕭月生斷然否認,說起謊來,絲毫不猶豫,足可以假亂真,讓在身後的臨安四花呆了一呆。


    她們彼此對望了一眼,驚異與古怪之色掩飾不去,她們原本以為,這個未來的姐夫應該自重身份,麵對傲天幫的盤問,會坦然承認有黑衣人的存在,然後再擺出強硬的態度,以正人君子之心,俠義之懷,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欺受傷之人,是要路見不平的!


    卻沒想到,姐夫竟是一口否認!看他竟撒起謊來,臉不紅,耳不赤,實在不合他的形象。


    "沒有?"顧長老仍舊帶幫主說話,微皺了皺眉,手捋頜下清須,緩緩說道:"這就不對了,...我幫中有堂主親眼所見,那人爬上了這艘畫肪,...好漢做事敢作敢當,蕭先生既然救了人,又何必否認,以謊言相欺?!"


    此話為虛,他身為傲天幫的智囊,自是頗精以無化有的羅織手段,到了現在,隻能將黑得說成白的了。


    他身旁的鄭公權麵色蒼白依舊,卻露出了幾絲笑容,顯然對顧長老的話頗是滿意,這樣,便師出有名。


    蕭月生淡淡笑了笑,負手在船頭踱了兩步,又踱了兩步,搖頭嗬嗬笑了起來:"嗬嗬...,你們真是無理取鬧!...怕是你的那位堂主耳鳴眼花,看錯了吧,...我勸各位,速速離去,莫再擾在下的興致,...莫要惹我不高興!"


    "顧長老,何必與這不識好歹的小子廢話!...動手便是了!...殺了男的,搶了女的!"不僅是蕭月生不耐,便是一旁狠狠瞪著蕭月生的羅長老也大感不耐,不耐煩的狠狠說道。


    他心中實在不解,要打便打吧,羅羅嗦嗦這麽一大堆廢話,究竟有什麽用!


    這位顧長老是讀過書的人,深受儒家"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士氣不盛"之熏陶,開打之前,都要將道理擺明,占在上風,明明是黑幫廝殺,卻弄得像是興仁義之師一般。並未是他迂腐,卻是大具深意,隻是外人不明罷了。


    而這次,卻是施的緩兵之計。


    "嗯——!"顧長老剛要低聲勸羅長老,卻聽羅長老陡然悶哼了一聲,馬上以手捂住了大嘴,表情微帶著扭曲,雖是強撐著,卻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痛苦之色。


    "怎麽了,老羅?"顧長老一驚,急忙問,便要上前抓住他的手,看看情形。


    周圍諸人都在怒目而視神態瀟灑的蕭月生,他悠然負手,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直若無人,對於他們來說,即使痛哭,也遠不如這般無視更令他們生氣。


    鄭公權緊抿著薄薄的嘴唇,嘴角兩側皺紋如刀刻。


    他冷冷望了一眼不遠處的蕭月生,然後轉身觀看羅長老,心中卻凜然惕惕,顧長老與羅長老隔著自己,所以沒有看清,他卻有模模糊糊的感覺,一道勁風自對麵射來,快逾閃電,直接擊中了羅長老,無聲無息,亦躲無可躲,實在詭異的很。


    羅長老麵色微紫,其實是他紅臉,因為他的臉色本就被太陽曬得通紅,一旦紅起臉來,便呈紫色。


    "卟"的一聲,他撥開顧長老伸過來的手,朝著腳下吐了一口,熊熊火把照耀下,是一灘鮮血夾雜著兩顆大牙落在船板上。


    顧長老有些不信自己的眼睛,忙抬頭望向羅長老,卻見他通紅的嘴唇裏,兩顆門牙已消失不見。


    "媽的——!"羅長老骨子裏的凶性頓被撩撥了起來,不但沒害怕,反而怒不可遏,微褐的眼睛死死的瞪著一臉淡然微笑的蕭月生,殺氣洶洶,直欲噬人。


    "哼,你若再罵一句,我便斷你兩顆牙!...你可一試!"蕭月生仍是淡笑,一拂裘袖,目光卻如寒劍,微微一掃,便令人凜然心寒,加之淡然而冷漠的聲音,更是寒氣森然,周圍本是噪動的眾人,忽然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


    蕭月生麵如沉水,待眾人靜然不語,突然哼了一句,淡淡的笑容緩緩出現:"嗬嗬,一個蒙古韃子,竟也敢來中原放肆,莫非欺我中原無人嗎?"


    他曾潛入蒙古兵營中,仔細辨別哪裏是千夫長,萬夫長,然後誅之,對於蒙古人的相貌特征,自是記憶猶新,一看對麵的羅長老,即使沒從清秘閣中得到消息,也能看出此人是蒙古人。


    此句一出,頓然一片嘩然,被蕭月生氣勢所懾的眾人皆驚訝的叫著轉向嘴唇帶血的羅長老。


    蒙古人,這可是一個敏感的字眼兒,對於蒙古的痛恨,宋朝百姓們是恨之入骨。


    一百多年前的一代奇才蕭峰,身為丐幫之主,英風蓋世,卻隻因他有遼人血統,就不得不卸下幫主之位,可見百姓對外敵之恨,甚至達到了不分清紅皂白之境,猶如後世中,國人對日本人的仇恨,已是深入骨子裏,難以說得清。


    "休得胡說!"顧長老忙大聲喝道,本是清矍的臉上一片鐵青,心下暗暗吃驚。


    蕭月生負手而立,搖了搖頭,又是嗬嗬一笑,在西湖之上傳蕩開來,盤旋回繞,嫋嫋不絕:"嗬嗬...,有意思,竟不敢承認自己是哪國人,真是古今少見的無恥啊——!"


    "咄——!...小輩大膽!"羅長老臉色發紫,火爆的脾氣再難壓製,猛然暴喝,宛如炸雷,失去的兩顆門牙,並未影響他說話,狠狠瞪著燈籠紅光中笑吟吟負手而立的蕭月生,沉聲喝道:"老夫是蒙古人又如何!"


    蕭月生輕一撫掌,嗬嗬長笑了一聲:"好,好,...即是蒙古人,為何竟要來此?莫不是刺探軍情?...如此用心險惡,人人得而誅之!...而傲天幫藏汙納垢,更是令人齒寒!...也莫怪蕭某辣手了!"


    羅長老說完之後,心中即已後悔,隻是說話如潑水,後悔無用,便隻是冷冷瞪著蕭月生,隻待幫主一聲令下,便要好好收拾這個尖牙利齒的臭小子,若是目光能殺人,蕭月生早已千死萬死了。


    聽到羅長老的話,顧長老頓時心中一沉,大叫不妙,看到周圍幫眾們投過來的懷疑猜忌的目光,忙高聲笑道:"嗬嗬...,先生的挑撥太過拙劣,難動我等之心,...羅長老雖是蒙古人,但他受幫主大恩,此投身以報,為我們傲天幫的壯大立下汗馬功勞,豈容你一句話便將其抹殺?!"


    他們正在鬥嘴之時,在蕭月生嘴角噙出一絲微笑之際,一艘小舟快如奔馬,掠著湖麵而至,來到鄭公權三人所在畫肪。


    小舟之上,三人麵容相似的幹瘦中年人身穿鶴氅,懶懶盤坐,小舟乍靠畫肪,三人頓時化為瘦鶴,單腿一蹬,飄飄而起,鶴氅飄動,若羽若毛般緩緩落至鄭公權身後,卻一言不發。


    鄭公權回身微一頜首,便算打過招呼,神色慢慢變得鎮定,微笑著看顧長老與對手打舌戰。


    顧長老此時已放棄了明正言順的打算,眼看著對方更加狡猾,再說下去,反而不利於己方,於是衝幫主鄭公權點了點頭。


    鄭公權會意,轉身對定定站在身後的三人拱手道:"三位前輩,有勞了!"


    他們三人亦不多言,三人同時點點頭,動作一致,宛如一人。


    這三人頭上仿佛戴著麵具,麵部肌肉僵化,紋絲不動,眼珠亦是定定不動,宛如僵屍,在跳動的火光下,有些嚇人。


    蕭月生對鄭公權他們的一舉一動皆洞若觀火,不由哂然一笑,心中倒有些期待,看來他們三人是鄭公權請來的高手,應該有幾把刷子,不知道武功究竟高到何種程度,是否能夠達到一流高手的水準。


    那三人齊齊抬頭,整齊劃一的望了負手哂笑的蕭月生一眼,身形一動,如紙鳶般緩緩自畫肪上斜向上飄出,動作極是飄逸。


    三人在空中互相對了一掌,登時借力,直接跨過湖麵,躍至蕭月生畫肪跟前。


    "嗬嗬..."蕭月生搖頭大笑一聲,未待身後的臨安四花嬌容色變,貂裘窄袖便輕輕向外一拂,仿佛隻是驅走飛蟲,漫不經心。


    隨著蕭月生的裘袖一拂,本是欲要降落到乳白畫肪上的三人頓如斷線之風箏,以比來時更要快幾分的速度跌出,劃出三道直線,準確的落到了鄭公權三人的腳前。


    "咚"的一聲,頗是整齊,仿佛三人同時落地,分毫不差,整個畫肪顫也顫,湖麵蕩出一道道波紋。


    "嗬嗬,這種貨色,莫要拿出來丟人!"蕭月生有些不屑的搖了搖頭,嘴下毫不留情,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微笑。


    但在對麵眾人的眼中,在泛紅的燈籠光芒下,他的笑容卻充滿著傷人自尊的蔑視。


    "媽的,這小子好狂!做了他!"


    "這三個都是什麽人呐?!...怎麽這麽不濟事?!"


    "這小子好厲害,碰上硬碴了!"


    傲天幫雖是幫規嚴明,但畢竟不是軍隊,這麽七嘴八舌的議論並未被嚴禁,反而可增幾分血性與士氣。


    任由手下幫眾們的怒目而視與嘈雜,鄭公權三人顧不得他們,忙察看腳下的三人,心中猶有幾分不真實之感,這與自己想象的結果實在差得太遠,超出想象之外。


    倒在地上的三人仰天而躺,卻又無力動彈,枯木般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們麵皮赤紅,羞憤欲絕,恨不能馬上翻下跳下畫肪,鑽進湖水裏,不再出來。


    一向自視極高,兄弟三人合璧,定可打遍天下無敵手,打死他們,也沒想到,自己三人竟會不敵一招,赫赫威名,頓如流水逝去,頭腦漸漸變得一片空白,灰心若死。


    "葛兄...?"鄭公權手掌在他們眼前擺了擺,見他們眼珠隨之滾動,方才舒了口氣,看他們的樣子,還以為已經斷氣了。


    他將手掌貼於他們胸前膻中,微一探察,卻束手無策,明知道他們是被點了穴道,卻無法解開,即使是用最強橫的方法,輸入內氣衝穴,亦毫無作用,仿佛有幾數氣團散布於他們經脈之內,不停的吞噬著輸入的真氣。


    鄭公權無奈起身,衝著顧長老與羅長老搖了搖頭,示意無計可施,令他們心中驚駭如濤。


    這葛氏三傑的厲害,他們再清楚不過,極極為服氣,三人是一胎所生,心靈相通,三人聯手,足抵得上十個人,而且他們三兄弟,不管對敵多少,皆是同進同退,顧長老與羅長老自忖與幫主三人合手,絕非葛氏三傑的對手。


    本想給對方來個下馬威,一戰而擒,沒想到,竟是這般棘手,這次,真的是撞到了鐵板上了,臨湖居能有如斯威名,絕非僥幸!


    "若再沒有什麽高手,在下便要先行告辭了!"蕭月生有些不耐煩的語氣,他心中抱著戲謔之念,笑吟吟的望著他們,想見識一下還有何手段。


    "嗬嗬...,先生的武功高明,佩服!...既然如此,我等隻能以多人應戰了!"


    顧長老目光離開腳下仰天躺著的葛氏三傑,撫了撫頜下清須,仰天嗬嗬一笑,神態自若,絲毫沒有慚愧之意,反而說得冠冕堂皇,其臉皮之厚,笑裏藏刀的能力,倒讓蕭月生有些刮目相看。


    "嗬嗬...,你們既要以多欺少,那別怪在下手狠,可要小心!"


    蕭月生亦是來個笑裏藏刀,笑吟吟的回答,仿佛話著家常,絲毫無法令人感覺到殺氣。


    鄭公權左胳膊一舉,大拇指倒下,隻張著四指,向蕭月生方向一按,隨之四艘小舟自畫肪兩側衝出,舟上並無火把,但在周圍熊熊火光中,卻清晰的疾衝向蕭月生所在乳白畫肪,宛如四支利箭,義無反顧。


    "前進一丈!"顧長老看著那四條小舟靠近了乳白畫肪,忙伸手沉喝了一聲。


    頓時劃水聲紛紛響起,周圍的小舟整齊的靠近十米,包圍圈更加緊密,散發出窒人的氣息。


    熊能的火把之下,一直靜靜不動的諸女更加皎潔如月,裘白勝雪,令小舟上的幫眾們心醉不已,無暇去理會靠近畫肪的四艘小舟。


    小舟上除了一名劃舟者,各站著四人,皆著玄衫,身形參差不齊,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不一而足。


    唯有一點兒相同,便是沉寂,他們身上透著一股死氣,仿佛行將就木的老者,亦如禪心寂然的老僧,身形一動不動,一言不發,隻是望著蕭月生。


    將要靠近乳白畫肪,各自小舟上四人衝天而起,無聲無息的分成四個方向,躍向蕭月生的畫肪。


    蕭月生搖了搖頭,大歎他們的不長進,怎麽又來這一招,裘袖一揮再一揮,隨即"撲通撲通"的落水聲,沒有露網之魚,那十六人盡皆被扔到了水中。


    湖麵上幾隻氣泡緩緩鼓出,微不可察,卻再也未見到有人浮上來,那十六人已是隕命。


    "暗器!給我射!"鄭公權目齜欲裂,不顧內傷之重,嘶聲喊道,率先甩出了一蓬鐵砂。


    這十六人是他蓄養多年的死士,這次為了葵花寶典,以求萬無一失,便將他們帶在身邊,沒想到,竟是這般不禁打,還未靠近別人,便已失去了性命。


    隨著鄭公權的嘶喊聲,頓時,漫天的暗器自周圍小舟中射出,仿佛烏雲蔽日一般,將蕭月生諸人完全籠罩其中。


    "哈哈...,來得好!"蕭月生縱聲長笑一聲,身形倏然一晃,已至諸女中央,兩手似緩實疾,抬至胸前,微屈雙臂,左右如抱球狀。


    隨即兩手一旋,變成上下抱球,再之兩手一拉,如同令手中圓球旋轉,向上向外,將虛空之球向上拋出。


    他身形如電,兔起鶻落,一動一靜之間,動作瀟灑自如,顯得優美賞心,隻可惜此時漫天的暗器壓了下來,無人欣賞他的身姿。


    楊若男對幹爹的信心充足,絲毫不懼,隻是睜著眼睛看向幹爹,謝曉蘭亦是如此。


    臨安四花卻不知姐夫的根底,武功不入堂室,避無可避,隻能本能的閉上眼睛,任憑暗器襲身。


    正閉上眼睛的諸女隻覺一陣大風刮過,頭上的碧玉簪與手腕上的墨玉鐲皆送出一股清流,隻一瞬間,便流便周身,清爽舒暢,遠勝洗過一個熱湯浴,大風並未吹到自己的身上。


    仿佛真有一隻圓球炸開,以她們為中心,發散出一股強大無倫的力量,玄紫的氈竄劇烈舞動,似欲脫離艙門,飛上高空,畫肪這一麵的燈籠盡皆熄滅,燈籠皆已無影無蹤,諸女鬢上的鎮神簪發出幽幽綠光,顯得份外明亮。


    "啊——!"


    "哼——!"


    "疼死了——!"


    "我的媽呀,我看不見了!"


    無數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那些本是將蕭月生諸人籠罩的暗器忽然掉過頭來,像是迷途知返的孩子,回歸了原來之處,隻是一不小心,無意中傷了原來的主人。


    鄭公權心中驚駭欲絕,實沒想到,在這般毒招之下,竟還是拿對方無可奈何,看來,葵花寶典與自己無緣了!


    他正欲要拿出最後保命的毒弩,身體忽然一震,仿佛被什麽東西提起,眼前一花,出現了一張笑吟吟的麵龐,本能的欲要掙紮,卻渾身酸軟無力,無法動彈一下。


    "鄭幫主,好狠的心呐!"蕭月生一手提著鄭公權的衣領,如提一隻布娃娃,淡淡的笑道,眼中卻冷意森然。


    鄭公權身為一幫之主,落至這般境地,不但未有怯意,反而心中怒火勃然,直欲衝昏腦門,想要破口大罵,卻發不出聲音來。


    "手下留人!"此時,也隻有顧長老有暇顧及這邊,急聲喝道,周圍諸幫眾,各自受暗器所傷,慘叫連連,令人不忍睹聞。


    "以死士前來糾纏,再令人以暗器殺之,好手段,好手段!...今天若換了旁人,怕是難逃你們的毒手!"


    蕭月生冷冷一笑,心中卻凜然,暗自一忖,若是自己的二弟夫婦在此,全身而退,怕也隻是在兩可之間。


    那十六名先前躍出的,是死士,既是死士,死且不怕,自是不怕苦,練起武功來,定不會那般偷懶,心中無畏,加之武功不俗,本身就令人頭疼,卻隻是聲東擊西之計,他們的敵人,很難能躲得開後麵鋪天蓋地的暗器。


    好在這種手段極為陰毒,隻能用上一次,免得幫眾離心。


    "去吧——!"蕭月生一揚手,將手上提著的鄭公權如扔石頭一般扔了出去。


    "砰"的一聲,鄭公權被摜到了顧長老之前。


    趁著顧長老探身扶鄭公權之際,蕭月生屈指彈了兩下,一直默然無聲,寒光閃閃的羅長老與低頭的顧長老額頭忽然出現兩隻圓痕,眼中的神采漸漸散去,緩緩倒在了船頭,與氣息已無的鄭公權倒在了一處。


    見到剛才那般毒辣的手段,蕭月生潛藏的殺機頓被激起,手下不再留情,一念之間,傲天幫的幫主與兩位長老盡皆殞命,精英幫眾或死或傷,整個傲天幫已是煙消雲散。


    看著慘叫連連的周圍之人,他身側諸女眼中的不忍,即使是謝曉蘭,亦露出同情之色,蕭月生將盈盈的殺機緩緩壓下,提起的雙掌亦漸漸放下,終於決定放過這些人,否則,依他的脾氣,周圍這些幫眾,一個不留,全部誅殺,這些人手上,沒有一個是幹淨的,都背著人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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