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端木青驚異的目光中,蕭月生走到那兩人的刀箭旁,右手虛虛一提,幽黑無光的長弓緩緩飛入他掌中。


    蕭月生拉了拉漆黑如墨的長弓,發覺其弦似是由鋼絲製成一般,尋常人怕是根本拉不開。


    "嗡——!"的顫音響起,聽到之人也不由跟著劇烈心顫,似要跳出胸腔,隨時會猝死一般。


    眾人看著顫抖的長弓,心有餘悸,若是真的被這麽一箭瞄準,怕是根本無力躲避。


    趴在柳清泉背上的端木雪閉上了大眼睛,已是昏睡了過去。


    周圍的情景頗為嚇人,草地上躺著一圈的人,姿態各異,有的麵具已經脫落,露出蒼白的臉,群馬各自站在自己主人旁,等待著主人醒來上馬,卻不知自己的主人再也無法蘇醒。


    李若雲怕端木雪被這般情形嚇到,早已點了她的睡穴,免得在她幼小的心靈中留下陰影。


    端木青籲了一口氣,心中仍有些難以置信,他眼力不差,看到蕭月生剛才殺人的手段,卻是手中的那一捧草。


    曾聽聞內功達到一定境界,飛花摘葉,皆可傷人,他一直以為達到那種境界,隻是一種傳說罷了,沒想到竟能親眼見到,心中所受震撼,難以言喻。


    "師兄,你真的要放過他們?"李若雲收劍歸鞘,裘衣勝雪,風姿如仙,淡淡問道。


    對於師兄的脾性,她大是了解,斷不會有心慈手軟,以留後患之舉,每一步,皆蘊著深意,頗有算無遺策之風。


    蕭月生搖頭,將幽黑的長弓掛到自己背後,嗬嗬笑道:"咱們要來個反追殺!"


    "對,除惡務盡,一個也不能放過!"柳清泉嬌聲恨恨的道,她麵色泛桃花,嬌豔動人。


    "可是..."端木青有些疑惑,對方的馬也是駿馬,何況早已消失於視野中,根本無法追趕,談何追殺?


    一聲清嘯聲在空中響起,四人抬頭,卻見一隻蒼鷹正盤旋於他們頭頂的高空,徘徊不去,發出悲鳴。


    他們知道,定是這隻鷹的主人已命喪於此,惹得它悲鳴陣陣。


    看到它如此,即使是恨意勃勃的柳清泉,也不由悲憫,心中不忍,轉身望向大師兄。


    有什麽難題,找大師兄便是,這是她們漸漸形成的依賴。


    蕭月生不由苦笑,見二師妹李若雲也望了過來,一向冷漠的她,盈盈清亮的目光中也透著懇求,隻好無奈的點頭。


    他抬頭望向那隻盤旋悲鳴的蒼鷹,撮唇輕嘯,嘯聲響遏行雲,直上雲霄,身旁的三人隻覺一陣悶雷在耳邊響起,直入心中,轟鳴聲不絕於耳,直欲將自己震暈。


    李若雲與柳清泉麵色如常,皓腕上的碧綠玉鐲微微一亮,頓時她們身體一暖,不適頓然消散。


    端木青卻痛苦難言,隻覺五髒六腑似乎正在移位,血氣翻湧,難以自抑,身體似要爆炸一般。


    好在嘯聲很快停止,恰在他極限之際消失,他內力拚命運轉,盡力平抑著沸騰的血氣,睜眼望去,見到蕭月生正身形如鶴,翩翩而起,直衝天際。


    天空盤旋的那隻蒼鷹似是被箭射下,垂直的下墜,被飛到半空中的蕭月生輕輕的接住。


    他飄然落地,李若雲與柳清泉便湊了過去。


    這隻鷹在天空中似是麻雀一般大小,到了近前,卻是龐大得很,帶著花紋的微褐羽毛,堅硬如鐵的嘴喙,鋒利的雙爪,皆帶著凶悍之氣,若非此時已昏迷不醒,一定非常嚇人。


    "師兄,它怎麽了?"柳清泉好奇的眨著明眸,仔細的打量著這隻鷹,摸了摸它的額頭。


    "已經昏過去了,待會兒便好。"蕭月生伸手拍開她雪白的小手,掌心按到蒼鷹的額頭,停了半晌,方才放開。


    蒼鷹緩緩睜開眼瞼,粟色的眼瞳射出銳利光芒,神情倨傲凶猛,令柳清泉不由縮了縮小手,生怕喙到自己。


    蕭月生伸手撫著它的額頭,它輕蹭著他的手,毫不反抗,似乎認定了蕭月生便是自己的主人。


    類似移魂術這般小技,蕭月生精熟於心,但甚少行之於外,因其太過詭異,用之不詳。


    但對於小動物而言,便沒有了這層顧慮,一番施為之下,便替它洗了腦,將蕭月生認為了主人。


    他輕輕一送,將它拋入空中,它順勢而起,滑動幾步,已是鑽入高空,短嘯一聲,在天空中盤旋開來。


    "大師兄,它沒事了吧?"柳清泉抬頭打量著空中的蒼鷹,有些疑惑,隱隱已猜到,卻有些不相信。


    "我已經收下它了,讓它跟咱們回山。"蕭月生仰首望天,笑眯眯的回答。


    "好啊!"柳清泉歡呼,感覺水雲派有這麽一隻威猛的雄鷹,實在威風的很,也好玩的緊。


    端木青此時方恢複過來,蕭月生剛才的一聲長嘯,幾乎將他震傷,卻又未傷,傷與未傷之間,毫厘之差。


    "蕭兄弟,難道認他來追蹤鐵騎會?"麵色略有蒼白的端木青抬頭,打量著盤旋不停的蒼鷹,笑問。


    "不錯,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看他們往哪兒跑!"蕭月生點頭微笑,伸手將草地上的長刀吸入掌心,打量著寒光閃爍的長刀。


    "這把刀血氣極濃,實是一把凶器!"蕭月生屈彈一彈,長刀頓化為三段兒,寒光頓斂,已是黯然無光的廢鐵。


    他接著吸起另一把刀,依勢而為,將其彈斷,隨即拍了拍手:"走吧,咱們該追上去了!"


    "大師兄,這些人,還是埋了吧?!"柳清泉指了指一地的黑衣人,麵色略有幾分不忍。


    這麽些人躺在地上,若非有大師兄在,柳清泉早已嚇得跑開,陰氣實在太重,很嚇人。


    "也好!"蕭月生漫不經心的點點頭。


    他揮掌按地,似是炸藥爆破,轟開一個深坑,隨即一拂袖,將那些人統統掃入坑中,再緩緩一推,將坑周圍的泥土填入,形成一個小墳丘。


    做完這些,他跳上馬背,一提韁繩,大聲吆喝一聲,縱馬而馳,眾人紛紛上馬,隨之而去,而那些黑馬也隨在身後,追隨著蕭月生胯下的那匹頭馬。


    一坯黃土,掩去殘軀,誰又知曉他們曾是殺人如麻的鐵騎會精英玄衣鐵騎?!


    其實,天上的蒼鷹僅是掩人耳目,蕭月生隻是不想讓人知曉自己的天人感應之術,武功高明,可以令他們崇拜,但太過匪夷所思,超出武功的範疇,便有些近乎妖,隻會令人恐懼。


    鐵騎會的總部位於一個山穀中,周圍霧氣迷茫,群山綿綿,足以遮擋人們的視線,很難發覺。


    在草原上奔馳了一天,他們終於來到了這裏。


    這一次,蕭月生將李若雲他們擋住,想要自己親自出馬,擊殺這幫鐵騎會的幫眾。


    他元神所見,已令他殺意大起,滔天的怨氣纏繞著整個山穀,不知殺了多少的人方能如此,這般凶人,實在不容活於世上,即使是淡漠如他,也忍不住要伸手除害。


    李若雲與柳清泉她們巴不得如此,她們隻是憑著一股不平的怒氣殺人,此時回想起不久前的情形,已是心中翻湧,似要嘔吐。


    端木青已被蕭月生的武功弄得自慚形穢,雖然想要手刃鐵騎會,卻又拉不下臉來,萬一成了蕭兄弟的累贅,那實在慚愧。


    蕭月生身形如電如風,鐵騎會守哨之人無聲無息而亡,隨即他自外向內,片土不留,每一個所見之人,皆無聲無息而亡,至死他們仍不知自己已死。


    他沒有抓人審問,沒有與他們說話,隻是揮手取人性命,麵無表情,毫無波動,似是斬去一片野草一般。


    若是李若雲與柳清泉她們看到,定會寒氣大冒,感覺此人不是自己 所認識的大師兄,這也是蕭月生不讓她們進來之因。


    此時的蕭月生,仿佛俯視眾生的神祗,天地不仁,視蒼生如螻蟻,取其性命,毫無悲憫之情,實在可畏可怖。


    幾息之間,鐵騎會三百多人,盡誅於此,整個山穀,再無一絲的生氣,寂靜森然。


    駿馬約有一百多匹,被他驅出穀外,攏於一處,金銀珠寶數十箱,盡入他的須彌空間。


    出了山穀的蕭月生,再次變得溫潤如玉,令人如沐春風,他向端木青笑道:"端木兄,不如,你建一座牧場吧?"


    "固所願爾,...但卻有心無力,在下遍訪天下名醫,一定要醫好小雪的病。"端木青撫了換頜下的短須,蒼涼一笑。


    "唔...,小雪的病..."蕭月生點頭,轉身看了看不遠處,小雪正趴在柳清泉粉背上,與李若雲柳清泉兩人說話,神情歡愉。


    "那隻玉杯,便可以治愈小雪,大約需要一年時間,她體內的寒氣便可驅除,恢複健康。"蕭月生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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