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看。"蕭月生微微搖頭。


    "叮叮叮叮"密集的金鐵交鳴聲不停響起,宛如雨打芭蕉,曲洋以一敵十,且是一直坐在椅子中,卻不落下風。


    曲非煙站在他身後,偷偷瞧著他們動手,黑白分明的眸子閃閃發光,看得興起。


    在她心中,爺爺縱橫無敵,沒有人能夠傷害他,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與爺爺的安危。


    蕭月生拿起一杯酒,小抿一口,體味著綿軟的口感,這一壇酒,乃是雲騰樓秘藏,今日他駕臨,便取出來。


    曲洋劍法極高,長劍揮動,遊刃有餘,形成一個光幕,將眾人拒之於外。


    他動作從容,不急不躁,臉上神情平靜,雲淡風輕,僅是這份氣度,便異於常人。


    兩個身係黃色腰帶的人站在一旁,袖手旁觀,己方久攻無功,他們也不著急,隻是漫不經心的看著。


    曲洋一口氣之下,已是數十劍,一劍應付十餘劍,雖然功力深厚,仍覺吃力,呼吸有些粗重,但神情越發的從容沉靜。


    "爺爺,咱們走罷?"曲非煙趴在他身後,脆生生的問道。


    "非煙,不急。"曲洋氣定神閑的道。


    曲非煙跟在爺爺身邊已久,趴在他身後,聽得到他的呼吸之聲,知道爺爺感到吃力,這個當口,打不過就應該跑,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嘛。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轉動,瞧向了蕭月生這邊,眨眨眼睛,卻沒有說話,她仍相信爺爺應付得了。


    "曲洋,莫怪我不講情麵了!"臉如金紙的漢子沉聲喝道,自背後抽出一柄長刀。


    此刀近有五尺,又寬又大,似是一塊鐵板,又似是一柄大鍘刀,長度幾乎與他差不多高,拿在手上,人變得格外嬌小。


    他本就矮瘦的個子,拿著這柄大刀,更顯得人瘦小。


    但他站在那裏,橫刀於胸前,卻自有一股磅礴大氣,令人不敢小覷,仿佛忽然之間變成了山嶺。


    曲洋冷笑一聲,懶得回答,手上長劍飄逸而冷冽,寒光閃爍,猛的激烈起來。


    他要趁著麵如金紙的漢子未動手之際,占得先機,同為神教長老,彼此知道根底,對於這個瘦小的漢子,頗是忌憚。


    "退下!"麵如金紙的漢子沉聲喝道,聲音洪亮深沉,仿佛暮鼓晨鍾,直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


    圍攻曲洋的十餘人倏的後退,動作劃一,訓練有素。


    金紙臉的漢子長刀橫斬,一道銀白匹練當空橫過,仿佛一道白虹,卷向曲洋。


    曲洋神色鄭重,離開椅子,直起身來,一抖長劍,劍尖晃動不止,長劍嗡嗡的震動,似是銀蛇亂舞。


    匹練般的長刀卷至他身前,曲洋靈蛇般的長劍迎了上去,靈巧之極的點上長刀的中間。


    "當"長刀頓時崩起,向上斬去,掠過曲洋的頭頂。


    曲洋退了一步,身後的椅子"哢嚓"一聲被震斷,曲非煙機靈得很,提前一步退開,躲開了爺爺。


    "老爺,我先救小妹妹吧?"小荷忍不住心中擔憂,低聲懇求。


    蕭月生轉頭看她一眼,見她明眸盈盈,露出哀求之色,點點頭:"嗯,去吧。"


    小荷大喜過望,身形一晃,場中之人隻見白影一閃而過,卻無法看清具體情形。


    曲洋內功深厚,驚覺白影乃是衝著自己而來,忙強提內力,一劍刺出,擋在曲非煙之前。


    小荷羅袖一拂,擋住了長劍,身形毫不遲滯,倏的將曲非煙抱起,轉身飛回蕭月生身前。


    曲洋隻覺劍尖刺中了蛇皮,又軟又滑,卻又刺不進去,一失神間,曲非煙已經被捉去。


    蕭月生袖手旁觀,不置可否,卻是暗自一笑,世間之事,絕非簡單直白,有時候,即使出於好心,對方卻反而誤會,時機極為重要。


    小荷心急救人,固然無可厚非,但她被自己的同情心遮擋了雙眼,行事不明,卻需要一個教訓。


    曲洋怒喝一聲,長劍疾刺,顫出數朵劍花,罩向小荷。


    小荷背對著他,放下曲非煙,嫣然笑道:"非煙,在這裏好不好,免得讓爺爺擔心?"


    "嗯,謝謝姐姐。"曲非煙眨著明亮的眼睛,乖巧的點頭,聲音嬌脆悅耳。


    此時,曲洋的長劍刺來,嗤嗤作響,宛如細薄的布帛撕裂之聲。


    臉色如金紙的漢子橫刀於前,並不著急,看起了好戲。


    "曲老爺子,請別誤會!"小荷轉過身形,羅袖一拂,迎上長劍,施展水雲袖抵禦長劍。


    曲洋長劍陡撤,退後一步,看一眼曲非煙,抬頭望向小荷:"你是何人?!"


    小荷扭頭望向蕭月生,明眸透出征詢之色。


    蕭月生抱拳一笑,溫聲道:"家嶽衡山上劉下諱正風,曾對在下說起曲長老。"


    "你是劉老弟的女婿?!"曲洋驚愕的問,橫劍打量著蕭月生,慢慢露出驚訝。


    蕭月生嗬嗬一笑,點點頭,知道他有些不信,道:"家嶽如今住在一處隱秘之地,無人得知,隱居武林,卻一直念念不忘曲老爺子,說是他當世之知音。"


    "唉..."曲洋點頭,打量了蕭月生幾眼,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劉正風金盆洗手之日,曲洋也曾暗自潛入,看到了蕭月生大顯神威的一幕。


    但那裏的蕭月生,與如今相比,判若兩人,他看著覺得有些熟悉,卻又不敢確定,心中疑惑。


    "不知劉老弟近況如何?"曲洋長劍仍橫在胸前,此事匪夷所思,太過湊巧,他不敢盡信。


    "小荷,拿簫來。"蕭月生朝小荷一伸手。


    小荷自腰間取下一支白玉簫,雙手遞給蕭月生,神情有些惴惴,如今她也恍然,為何老爺讓她再等等。


    蕭月生橫她一眼,接過白玉簫,橫到嘴前,信口吹了起來。


    簫聲響起,卻如一陣春風掠過樹梢,聲音極小,卻嫋嫋不絕,慢慢的,聲音漸大,似是從一隻靈燕,俯身向下之後,又仰頭向天衝,直衝向天際白雲,越衝越高。


    隨即,大海怒濤,滾滾而來,雖是簫聲,卻深沉雄渾,宛如怒濤拍崖,氣勢萬千。


    "好,好一曲笑傲江湖!"曲洋雙眼神采奕奕,宛如放著光,用力拍掌,長劍業已歸鞘。


    笑傲江湖曲乃他與劉正風兩人所創,別無他傳,當世之人,除了他,隻有劉正風曉得。


    聽得此曲奏出,且還有這般火候,他已然相信了蕭月生的身份。


    曲非煙站在小荷身後,也雙眼放光,用力拍著潔白小手,露出崇拜之色。


    她隨爺爺學習音律,天資卓絕,許多成人無法彈奏的曲子,她卻能夠彈得出,但看到笑傲江湖曲,卻頭疼不已。


    唯知其艱難,方知其難得,蕭月生所奏,如履平地,她感覺望塵莫及,實是高山仰止。


    蕭月生放下白玉簫,"曲老爺子,家嶽極力盼望相見,不知如今可是得空?!"


    "嗬嗬,老夫閑雲野鶴,便去見一見劉老弟罷!"曲洋笑得極是歡暢,世間知音難覓,如他與劉正風這般相得,情誼之濃,遠非常人可想得到。


    隨即,他微微一愣,搖搖頭,轉頭朝那邊望去,苦笑道:"還是改日罷..."


    蕭月生笑了笑,道:"晚輩將這些人攆走便是。"


    曲洋看了看他,笑道:"這兩位可是神教的長老,武功高強,不可小覷啊!"


    蕭月生一笑,朝小荷擺擺手。


    "是!"小荷興高采烈的襝衽一禮,嬌軀直起,驀的一飄,平平滑向那臉如金紙的矮小漢子,宛如湖上舟行。


    矮小漢子鍘刀般的大刀一橫,低聲哼道:"我奉東方教主令諭,捉拿通敵叛徒曲洋,若是阻擋者,殺——!"


    小荷白了他一眼,嬌聲哼道:"我奉老爺之命,驅除你等,若是不從,莫怪我不客氣!"


    "好狂妄的小丫頭,快快讓開,否則,莫怪我刀下無情!呔!"矮小漢子小眼一瞪,寒光四射,大聲喝道,他嗓門極大,驀然一喝,宛如一聲炸雷,在小荷耳邊炸響。


    喝聲突兀,小荷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忙拍拍胸口,皺了皺蛾眉,秀挺的鼻子一皺,哼道:"誰讓你留情啦?!"


    她雖然苗條窈窕,雙峰卻發育得極好,傲然屹立,高聳挺拔,被小手一拍,顫顫巍巍,驚心動魄。


    "好個不知死活的丫頭,既想找死,我就成全你!"矮小的漢子勃然大怒,怨小荷不知好歹,長刀一抹,寒光伴著寒氣,朝小荷卷至,又快又狠。


    他長刀又寬又在,小荷嬌小玲瓏,苗條如柳,看上去,一刀下去,能將小荷壓扁。


    "姐姐小心!"曲非煙嬌脆的叫了一聲,緊張的盯著場中,黑白分明的眸子露出擔心之色。


    小荷轉頭對曲非煙一笑,從容自若,她早非昔日的稚嫩,經曆數次危險的陣仗,動手之際,頗有大將之風。


    長刀未到寒氣已至,小荷身子一擺,宛如細柳被風吹動,款款擺動,別有風姿。


    不知為何,長刀竟然直斬而過,曲非煙張大了嘴,明眸睜大,神情驚恐,剛要尖叫,戛然而止。


    長刀過去,小荷仍舊俏生生的站在原處,仿佛長刀斬中的是煙霧一般,說不出的詭異。


    矮小的漢子心下一驚,知道自己斬中的是殘影,如此奇快的身法,實不應出現在一個如此年輕女子身上。


    "好身法!"曲洋讚歎一聲,看了蕭月生一眼,心中驚異,臉上卻絲毫不露異樣。


    矮小的漢子怪叫一聲,長刀揮舞起來,仿佛斧頭一般,一刀一刀的劈下去,風聲呼呼,寒氣森森,周圍看熱鬧的人能感覺到空氣變冷,禁不住打個寒顫。


    矮小的漢子一邊怪叫,一邊揮刀,越舞越快,小荷的一味閃劈,似乎讓他興頭湧上來,酣暢淋漓。


    小荷蓮步輕踩,身形飄逸,恍惚之間,仿佛洛水神女,翩翩而來,一塵不染,超凡脫俗。


    曲洋開始時,冷峻的臉龐滿是讚歎,到了後來,卻是全神貫注,目不轉睛的盯著兩人,手指輕顫,仿佛身臨其境,置身其中。


    曲非煙拍手叫好,覺得小荷的身法優美,像是仙女一般,看著讓自己陶醉,隻想永遠看上去。


    蕭月生神情平靜,淡淡看著,無悲無喜,尤如一潭秋水。


    另一個身穿黑衣,腰係黃帶的老者臉上布滿驚訝,實在想不到,何處鑽出一個如此年輕的高手,尚且如此貌美。


    他腦海中思緒轉動,半晌之後,抬起頭來,揚聲道:"這位姑娘,可是江幫主?!"


    "你認得我家小姐?!"小荷身形飄飄,轉身頭來,望向那人。


    此人心頭一動,頭腦電轉,已是明白,這個少女,確實認得江南雲,卻並不是江南雲。


    "久聞江幫主大名,惜乎無緣相見。"他抱拳緩緩說道。


    他乃是日月神教的長老,這一句話,無疑將江南雲的地位提到與他並駕齊驅。


    小荷閉嘴不言,既然不識得小姐,那便沒有什麽顧忌,朝蕭月生這邊看了一眼,見老爺沒有什麽指示,於是不再理會,專心與對手周旋,動作越發的輕靈飄逸。


    那人站在一旁,低頭思索,這個少女,很可能是江南雲的侍女,強將手下無弱名,侍女尚且如此,那江南雲武功之高,可以想見。


    "小荷,咱們還要趕路。"蕭月生見小荷似乎越玩越高興,不亦樂乎,開口提醒。


    "噢。"小荷應了一聲,身形驀變,瞬間場上出現了兩個人影,一模一樣,似乎是雙胞胎一般。


    刀風凜冽,一刀兩斷,卻是虛影,待要回頭閃避,卻隻覺身後傳來一道指風,奇快無倫。


    他反應極快,意到身動,扭身倒踩七星,瞬間滑出三尺,剛舒了口氣,卻覺身體一麻。


    外人看來,卻是他倏然一退,而小荷卻如影隨行,隨著他疾退,纖纖蔥指一揮,他身子便定在那裏。


    "砰"的一聲,長刀重重落到地上,打得地板顫抖了一下。


    另外一個長老施展身法,陡然衝到同伴跟前,揮掌擊向小荷,欲替同伴抱仇。


    小荷不跟他交手,飄然一蕩,落到蕭月生身邊。


    那長老顧不得去追小荷,低頭去看同伴,卻發覺矮小漢子眼珠轉動不已,一臉憤恨之色。


    他一看即知,這是被點中了穴道,心下大喜,輕輕一掌拍下去,欲解卻他的穴道。


    "哼!"矮小漢子頓時悶哼一聲,噴出一口熱血,差點兒噴到解穴之人身上。


    他不信邪,不信破不去小荷的獨門點穴手法,又一掌拍下去,輕柔如春風,軟綿綿的拍下去。


    "哼!"矮小漢子再次發出一聲悶哼,噴出一口熱血,眼中的光芒已有幾分黯淡。


    他臉龐肌肉不停顫動,扭曲,顯出幾分猙獰,喉嚨嗬嗬作響,似是呻吟,顯然正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你究竟點了他什麽穴道?!"他死死瞪著小荷,低沉的問,眼中寒光四射。


    "你解不開的,莫要瞎動,害死了他!"小荷急切的道,明眸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貓哭耗子!"他臉色不善,冷哼一聲。


    但他心知,此時形勢不妙,雖然自己一方人多,卻並不占優勢,僅是小荷便可對付自己,其餘教中兄弟,卻應付不來曲洋這個叛徒!


    況且,還有那個男人,雖然一直沉默,相貌平平,看起來不像是什麽高手,但他總有隱隱的感覺,這個男人極危險。


    "你要做什麽?!"他心中飛快的權衡,吸了口氣,將怒火壓下,淡淡問小荷。


    小荷明眸一轉,望向蕭月生,顯然拿不定主意。


    蕭月生見她如此,心中暗思,小荷雖然武功增強,卻總是缺了幾分獨立性,卻也並非缺點。


    "放他們去罷!"蕭月生擺擺手。


    小荷重重點頭,示意明白,眾人隻覺眼前一閃,白光一現,小荷已是到了矮小漢子的另一側。


    她白玉似的手掌輕輕一拍,隨即飄身後退,飄飄來至蕭月生身邊,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矮小漢子身體一顫,緩緩動了起來,猛的轉身,望向小荷,眼中神色複雜。


    小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扭頭望向別處,不跟他對視。


    他注視著小荷,半晌之後,冷冷說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好罷,你們走罷!"


    他雖然矮小瘦弱,但在諸人之中卻是首領,他既已發話,另一個日月神教的長老自不會反對,默然不語。


    "曲長老,咱們走罷?"蕭月生肅手禮讓,溫聲征詢,雖然相貌普通,濃眉大眼,卻顯得溫文爾雅。


    "請——!"曲洋望了一眼兩個日月神教長老,搖了搖頭,雖然與他們不是同一路,卻仍難免泛起長江後浪推前浪之慨。


    蕭月生本想住在這裏,但既然出了這件事,便改變計劃,先離開雲騰酒樓,找一處客棧。


    曲非煙纏在小荷身邊,拉著她晶瑩如玉的小手,一蹦一跳,非常快活的跟在蕭月生與曲洋身後。


    四人下了二樓,卻見一個少年躺在樓前,頭上流血,將臉龐染成半邊紅色,手卻仍揪著一個中年人的左褲角不放。


    "你...你別走,還我馬來!"少年嗑嗑巴巴的叫道,一臉血汙,一雙大眼露出不屈與倔強。


    "小崽子,放手,放手!"中年男子正方臉形,堂堂正正,此時卻一臉的猙獰,說著話,另一腳踢出,正踢出少年的胸口。


    少年身子飛起,但雙手揪著褲角,沒有飛出,隻是身子離地半尺,又跌了下來。


    "哇"的一下,他仰頭吐出一口熱血。


    他卻看也不看吐出的血,嘶聲叫道:"你...你是盜...盜...盜馬賊,還...還...我馬來!"


    "小崽子,敢血口噴人,血口噴人!"他右腳接二連三的踢少年的胸口,猙獰的怒叫,神情嚇人。


    旁邊有幾人圍觀,卻皆是一幅敢怒而不敢言狀,望得少年的眼神滿是同情,但望向那中年男子,卻夾雜著厭惡與畏懼。


    周圍一片寂靜,眾人啞口無聲,隻有那中年人的大叫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蕭月生眉頭一皺,他倒沒有注意這邊的情形,耳邊雖然聽到,卻沒往心裏去,待注意到時,已然變化成這般模樣。


    他快走幾步,來到近前,沉聲喝道:"住手!"


    小荷月白的身影一閃,來到兩人跟前,羅袖一拂,飄然後退,落回蕭月生身邊。


    她這一下,兔起鶻落,快捷無比,人們隻覺眼前一花,白影閃過,她窈窕的身子動了一下,便又歸位,那邊的中年男子踉蹌退出三步遠,神色驚愕與憤怒,眼中火光熊熊。


    待得他看清小荷,臉上的怒容頓時一斂,緊盯著小荷吹彈可破的臉龐,抱拳一禮,溫聲道:"不知這位姑娘有何賜教?!"


    他溫和有禮,與剛才猙獰的模樣判若兩人,笑容溫和,讓人生出親近之感。


    小荷明眸眨了眨,沒有去看他,身形一晃,白影閃過,奇快無比,出現在少年的身前。


    她湊近,俯下身,晶瑩如玉的手探出,拿起少年的手腕,查了查少年的傷勢,秀臉稍微舒展,纖纖蔥指疾點,同時將少年上半身的幾處大穴點中。


    曲非煙也跟過去,看著少年一臉血汙,嘴角帶血,以為他傷得極重,捂住小嘴,同情的望著他,伸出小手抹了抹他嘴角,絲毫不怕他身上的血汙。


    蕭月生露出一抹讚許之色,暗自點頭,曲非煙這個小姑娘,品性倒是不凡。


    少年看了她一眼,忙又低下,雙眼死死看著地下,不敢抬頭望小荷,整個臉都變得通紅,眉宇間透出羞澀。


    "小兄弟,疼嗎?"小荷溫柔的問道。


    她聲音清脆圓柔,雖不如江南雲的糯軟如蜜,聽在耳中,卻也舒服,宛如一陣春風拂過臉龐。


    "不...不疼!"少年趕緊回答,卻有些緊張,結結巴巴。


    "快起來罷。"小荷有些痛惜的搖頭,伸手扶他肩膀,沒有使用內力,免得傷他的自尊心。


    少年急忙用力一撐,站起身來,身子卻僵持不動,卻是小荷的手沒有放開,怕他摔倒。


    "小兄弟,真不要緊嗎?"小荷見他渾身輕顫,忙關切的問。


    "不...不要緊!"少年用力搖頭,慢慢動了一下,卻是向前一步,離開小荷的手。


    小荷緊張的盯著他,見他沒有搖晃,鬆了口氣,她察其傷勢,也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胸口受重創,五髒六腑受震蕩,其餘傷勢,僅是皮外之傷。


    蕭月生卻頗有些玩味的看著那個中年男子,又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們,心思一轉,隱隱猜得,這個中年人怕是勢力極大,讓周圍的人大是顧忌,所以隻能看著,卻不敢阻止。


    "小兄弟,究竟為了什麽事?"小荷柔聲問道,明眸掃了一眼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忙露出溫和一笑,小荷的目光卻已經轉開,似是沒有看到,讓他大感可惜。


    少年袖子抹了抹臉,將臉上的血汙抹去,用力一指中年男子,結結巴巴的說道:"他...他是...盜...盜馬賊!"


    "胡說!"中年男子溫和的笑臉頓時一變,變成了凶厲之相,狠狠瞪著少年,大罵道:"你莫要瞎說!"


    小荷此時也認出,這個少年,正是替他們牽馬的少年,對他印象頗佳,因為極是樸實。


    "不必著急,慢慢說,...他偷了馬?"小荷輕輕安撫他一下,溫柔的說道。


    少年鬆了口氣,說道:"他...他...偷了馬!"


    "你再胡說,我宰了你!"中年男子大喝一聲,狠狠瞪向少年,眼露凶光。


    "你住嘴!"小荷頓時抬頭,嬌喝一聲。


    她的聲音宛如蘊著力量,在中年男子身邊炸響,他隻覺"嗡"的一聲,耳中什麽也聽不到了。


    小荷實在是氣急,毫不客氣,她脾氣一向溫和,實在是中年男子惹怒了她,方才發出這般一句。


    她這一句話,卻是夾雜著獅子吼的心法,不僅是出聲,更有克製勝負的妙用。


    但在外人聽來,卻覺不出異樣,聲音恰到好處,頗為好聽。


    "你...你們的...馬...馬,被偷...偷了!"少年結結巴巴的說道,手指指著馬廄的方向。


    他也認出蕭月生與小荷兩人,因為兩人的馬實在太過神駿,再者,小荷也實在過於美貌。


    "他偷了我們的馬?!"小荷說問道。


    少年連忙點頭不已,似是興奮她能這般快的明白。


    小荷忙轉身望向蕭月生,露出詢問之色,蕭月生點了點頭。


    小荷右手抬起,食指捏了個環,放到嘴邊,然後用力鼓腮,似是吹奏曲子一般。


    一聲長嘯頓時響起,在天空中飄蕩不絕,頗為怪異。


    隨即,兩道駿馬長嘶聲響起,宛如龍吟,高亢嘹亮,響遏行雲,令人聽得精神一振。


    "果然不在那邊!"小荷轉頭對蕭月生道,轉身望向中年男子,臉上露出狐疑。


    "你切莫信他的鬼話,在下並沒有偷馬!"中年男子擺手,急忙說道,神色有些慌張。


    蕭月生此時說話,慢慢說道:"閣下何人?"


    中年男子精神一振,目光炯炯,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得意的清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在下範陽宋成舉!"


    "範陽宋成舉?"蕭月生暗自一沉吟,搖了搖頭,自忖絕沒有聽說過,轉身望向曲洋。


    曲洋見他的神色,明白他的詢問之意,點了點頭。


    蕭月生笑了笑,知道這個宋成舉,還真是個有來頭之人,心中卻無顧忌,淡淡道:"那兩匹馬,還入得了法眼罷?"


    "你這話什麽意思?!"宋成舉眼睛一瞪,大聲喝道,脾氣明顯見漲,仿佛告知了自己的名字,膽氣大壯一般。


    蕭月生臉色一冷,掃了他一眼,淡淡道:"跟這個小兄弟道個歉,便饒你一回!"


    "嚇嚇,好大的口氣!"宋成舉嘿嘿冷笑,仿佛見到了什麽驚奇之事,搖頭不已,嘴角猶噙著笑意。


    "小荷,掌嘴!"蕭月生眉頭一皺。


    "啪啪啪啪"白影一閃,小荷出現在宋成舉身前,玉手甩出,直接四記耳光。


    她毫不手軟,緊繃玉臉,帶了一絲冰冷氣息,與江南雲隱隱相似,卻是模樣著她的模樣。


    "你...!"宋成舉捂著臉,眼中閃過憤怒,橫了小荷一眼,恨恨道:"好,好!...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倒要看看,在範陽地麵上,你們能橫行到什麽地步!"


    說罷,他轉身便走,手仍捂著臉。


    "站住!"蕭月生沉聲哼道。


    宋成舉身子一僵,腳步停下,慢慢轉回身子,冷笑道:"難不成,你還要殺人滅口?!"


    "向這位小兄弟道歉!"蕭月生下頜抬了抬,朝向那個少年,淡淡說道。


    宋成舉放下手,兩邊臉各有五個手指印,清晰無比,似是印在上麵一般。


    他一張漲得通紅,緊咬著牙,目光熊熊,似能將蕭月生焚燒至死。


    "否則,莫要怪我辣手!"蕭月生語氣輕淡,宋成舉卻打了個冷顫,寒氣自後麵升上來。


    看蕭月生輕淡的模樣,宋成舉心中發寒,知道他說到定能做得到,僵直的轉向少年,呐呐道:"對...對不住了。"


    說罷,他轉身便走,無臉見人,宛如一陣風般消失不見。


    周圍的人們頓時轟然叫好,震耳欲聾,仿佛了不得的大事,個個喜笑顏開,開懷不已。


    恰在此時,兩道長嘶聲響起,激越高亢,遠處奔來兩匹駿馬,宛如一陣輕煙,速度奇快,卻姿態飄逸,又仿佛兩朵烏雲,似慢實快的飄了過來。


    "老爺!"小荷興奮的站在蕭月生身邊,雙眼放光,喜悅無限。


    那少年呐呐不語,神色緊張而興奮。


    曲非煙也跟著高興,拍手大笑,雪白的小臉仿佛綻放光芒,雖然年幼,卻是個美人胚子。(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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