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來到了西夏靈州城。


    靈州城繁華熱鬧,比大理差不稍差,這裏本地人個個都是禿頭頂,後麵留一圈頭發,看著怪異,卻也不乏宋人打扮。


    蕭月生站在城中,不惹人眼。


    白天時候,在靈州城內負手踱步,神情悠閑,元神朗照方圓兩裏,一天時間,整個靈州城清晰烙在腦海。


    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在他元神之下,卻無所遁形,宛如後世的間諜衛星高清攝像。


    尋了一家客棧,住下來。


    夜晚,城裏有宵禁,他卻出來,施展浮光掠影身法,若隱若現,將城中的衛兵排布情形弄清。


    又打探了一下一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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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州城東頭有一條大道,貫穿南北,大道兩旁酒樓,客棧,商鋪林立,繁華無比。


    一品堂便位於這條大道旁,兩座高聳的酒樓南北夾著它,一出門來,便能進得酒樓,周圍是鬧市,想買什麽東西極方便,人們來來往往,車水馬龍,熱鬧之極。


    一品堂是一座氣派恢宏的大宅子,占地極廣,乍看上去,像是富貴人家的宅院,門旁各有一石獅,如欲噬人。


    石獅旁各站兩個西夏大漢,敞著胸口,密密的黑毛,劊子手般的鬼頭大刀,寒光閃爍,彪悍嚇人。


    大門敞開,不時有奇裝異服的男子進出,或有宋朝,或有吐蕃,或有遼國,不一而足。


    對這些人,四個大漢視若不見,隻是瞪大眼睛看著遠處,一動不動,像是四尊門神。


    蕭月生元神朗照之下,發覺一品堂防守確實鬆散,好像不設防,隨意出入,無人理會。


    這般情形,顯然一品堂的人極自信,不怕外人闖入。


    蕭月生花了一夜的時間,將一品堂摸得通透,裏麵高手眾多,個個高明,不愧是一品堂。


    他把一品堂看清,心意忽改。


    上一次在杏子林,他怒而出手,一口氣滅了一品堂十幾位高手,還有一眾西夏武士,無一活口,罪魁禍首赫連鐵樹已亡,複仇之火已熄。


    這一次來,本來想開殺戒,此時改了心意,他回客棧中,弄了一張帖子,送到了一品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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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蕭月生吃過早飯,慢悠悠來至一品堂前,打量一眼,笑了笑。


    大門口已經換了四個人,精瘦的身材,中等個子,都是四十歲左右中年,微闔雙眼,似是在打盹。


    蕭月生乍一靠近,四人同時睜眼,八道電光射來,宛如實質,似是四柄寶劍出鞘,寒氣直劈而來。


    蕭月生眉頭一軒,不理迎麵而來的寒氣,它們從他身前繞過,仿佛化為了一股清風。


    他如今內力強橫,北冥真氣深厚,已可護體,即使是真的刀劍臨身,也可阻擋,況且無形氣勢。


    "這裏是一品堂,閑人莫進!"一個中年漢子冷冷道,雙眼如刃,在蕭月生臉上劃來劃去。


    他臉頰削瘦,顴骨很高,鷹鼻深眼,不似中原血統,渾身上下透出冷厲氣息,蕭月生暗自一皺眉,他身上是煞氣,應殺了不少的人。


    搖搖頭,他負手而立,另一手撫著八字胡:"在下蕭觀瀾,昨日我已下了拜帖,可曾收到?"


    "你就是蕭觀瀾?!"中年漢子雙眼陡瞪,沉聲喝道。


    聲如重錘擊鼓,令人心髒跟著一跳,周圍經過的人紛紛停步,轉頭望來,與他寒刃般目光一觸,忙轉頭。


    "我就是蕭觀瀾,可能進去?!"蕭月生微微笑道。


    大街上忽刮起一陣南風,旁邊酒樓旌旗獵獵,他衣袂隨之飄飄,透出一股飄逸灑脫。


    "好,你既是蕭觀瀾,自可進去!"中年漢子打量著他,鷹目微眯,與其餘三人對視一眼。


    三人輕輕頜首,退後一步,中年漢子轉身道:"請隨我來罷!"


    說罷,走在前頭,步履從容,神情透出肅穆神情。


    蕭月生笑了笑,跟在他身後,邁進大門,往裏走去。


    穿過一道畫著鬆鶴延年圖的屏壁,轉了幾轉,繞過兩座假山,經過一個小園子,進了月亮門,眼前豁然開朗。


    眼前是兩塊平闊的練武場,一東一西,鋪著青磚,幹淨整潔,旁邊擺著幾個兵器架,上麵十八般兵器俱備。


    練武場後是一座大廳,占地寬廣,約有練武場三分之一大小。


    此時,練武場上有數十個人,動作各異,有的靜靜站著,眯著眼睛一動不動,有的在繞來繞去,似是走圈,虎虎生風,還有的揮動長刀,刀光閃爍,發出低嘯,還有在練劍,忽緩忽急,快慢相間,動靜相宜,一看即知是上乘劍術。


    蕭月生一眼掃過,淡淡微笑,不再多看,跟著中年漢子踩著中間的白理石大道,穿過練武場,來到大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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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稟將軍,蕭觀瀾帶到!"中年漢子在門口停下,大聲喝道。


    他雖幹瘦,中氣卻足,聲音在整個練武場上回蕩,人們紛紛停下動作,轉頭望來。


    "請蕭先生進來罷!"沙啞的聲音傳來,聽在耳中反而透著舒服,令人不由大生好感。


    "是,將軍!"中年漢子沉聲應道,轉頭對蕭月生道:"蕭先生,我家將軍有請!"


    蕭月生淡淡微笑:"我不必進去了,此處寬敞,用來比武最好不過!"


    中年漢子臉色一冷:"我家將軍有令,你進去便是!"


    蕭月生眉毛一軒,笑了起來:"這倒奇怪,我不是西夏人,也不是一品堂的人,為何要聽令?"


    "大膽!"中年漢子按刀踏前一步,雙眼精芒暴射而至。


    蕭月生轉身背對著他,朝著練武場哈哈一聲長笑:"這就是西夏一品堂的待客之道?...哈哈!"


    "嵬名勇,你退下罷!"沙啞的聲音從裏麵傳來,不疾不徐,卻繚繞不散如狼煙。


    蕭月生轉過身,微微笑了笑,這個將軍比赫連鐵樹強多了,內力深厚,也是一方高手。


    一品堂不同於別的軍隊,乃是招攬天下武林高手,奇人異士,這些人往往喜逞匹夫之勇,膽氣壯,好爭鬥,想令他們心服口服,唯有武功更勝他們,權勢並不能他們心服。


    大廳裏走出三人,一人當前,兩人在後,呈品字形。


    當頭一人,約有四十餘歲,身形削瘦,臉色蒼白,雙眼無神,似乎久病未愈。


    不過容貌卻頗為俊美,透著濃濃的書卷氣。


    他來到近前,眼神柔和,抱拳笑道:"蕭先生,手下無禮,先生大量,莫要見怪才是!"


    蕭月生抱拳笑了笑:"不敢,將軍客氣了。


    他見此人談吐文雅,眉宇間華氣上衝,直上雲霄,雖是病怏怏的,卻不能小瞧。


    "敝人西壁智,忝掌一品堂。"他笑著說道,和氣可親,絲毫看不出殺伐之氣。


    "原來是西壁將軍!"蕭月生抱拳笑了笑,腦海中思索開來,原本的記憶裏,好像並無西壁智這個人,並非西夏名人。


    不過,西夏也非一般小國番邦,國內藏龍臥虎,不容小覷,起碼這個西壁智,城府極深,手段不凡,絕非凡夫俗子。


    他身後兩人約有三十餘歲,頭發花白,似是少白頭,正微闔雙眼,抄著手,似在打盹。


    二人精氣神內斂,觀之平常,與此時站在一品堂外麵,探著頭往裏麵看的眾人無異。


    蕭月生看來,這二人應該五六十歲了,練了奇異心法,能夠駐顏,內力深厚無比,如無雙寶劍還於鞘中。


    十年磨一劍,鋒芒未嚐試,歸於鞘中無人知,但一旦出鞘,必然光芒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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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負手於後,灑然輕笑:"西壁將軍,說起來,你還要感謝在下的幫忙。"


    "哦——?願聞其諒。"西壁智笑吟吟一伸手,示意請說,風度極佳。


    蕭月生撫著八字胡,笑吟吟道:"若非我殺了赫連鐵樹,西壁將軍你豈能執掌一品堂?"


    兩道淩厲氣勢猛的衝來,宛如實質的劍尖,西壁智身後二人猛的睜眼,目光宛如實質,如寒劍刺來。


    蕭月生掃一眼,笑了笑:"赫連鐵樹若不死,一品堂輪不到將軍執掌罷?"


    "蕭先生好像對我西夏了極頗深?"西壁智笑了笑,轉開話題。


    蕭月生眼中清光閃過,笑道:"在下與貴堂有滅門之仇,所以殺了赫連鐵樹,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西壁智恍然,輕輕頜首:"原來如此,赫連將軍勇猛無畏,樹敵頗多,與本座行事不同。"


    蕭月生似笑非笑,轉頭掃一眼站在練武場上的諸人,朗聲道:"我這次來,不為殺人,隻想一會西夏一品堂的眾位高手,...嗬嗬,凡入一品堂,武功皆為天下一品,不知盛名之下,其實可符!"


    他聲音在練武場上空盤旋,凝而不散,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不想聽都不成,直接鑽入心裏。


    西壁智身後二人目光一閃,皺了皺眉。


    其中一人抱拳,緩緩說道:"將軍,此子狂妄,又殺了赫連將軍,小人願打個前鋒,領教他高招!"


    他雖是請戰,卻不卑不亢,神情沉穩篤定,胸有成竹。


    西壁智目光流轉,在他臉上停一下,略一點頭:"細封先生,這位蕭先生武功高明,要小心!"


    "是,將軍!"中年男子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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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輕飄飄掠出一丈外,招了招手。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眼中精芒閃爍,緩緩拔劍,雪亮的劍光與閃爍的目光相輝映,難分彼此。


    他腳尖一點,忽的躥出去,迅如白猿,劍光如電,劃出一道白虹,直貫蕭月生胸口。


    蕭月生感覺到他的殺意,想必與赫連鐵樹有關。


    故意說出赫連鐵樹,便是為了刺激他們的殺意,自己殺人也有了借口,他雖行事灑脫,懶得理會旁人。


    但冥冥之中,自有一股無形力量,稱之為天道的存在,裁斷恩怨與對錯,不能不防。


    從前他不信,自從轉世投胎於此事,隱隱感受到了這股力量。


    "錚——"劍光迸散,宛如實質,須針般紮眼生疼,劍招迎麵襲來,發出龍吟般低嘯。


    蕭月生施展淩波微步,腳步交錯,不知何時脫出劍光,轉到中年男子身後。


    他感覺敏銳,絲毫不亂,長劍一撩,扭身朝後撩至,比上一劍更快,若是偷襲,必無幸理。


    蕭月生身形再閃,又轉至他身後。


    練武場上的人們圍上來,個個皺眉,暗吸了口氣。


    這中年男子的劍法,呼嘯如龍吟,快如閃電,招式精妙之極,武功強橫之極,卻偏偏無可奈何。


    蕭月生如附骨之蛆,一直靠在他身後,他出招如電,招式精妙至毫巔,卻總夠不著他。


    劍無法落到他身上,隻是白費力氣。


    蕭月生暗自點頭,這套劍法委實精妙,難得一見,也算沒有白來這一回,足可令無量劍再強一籌。


    PS:各位老大,晚啦,實在抱歉,驟然降溫,又沒有空調,更沒有暖氣,有些受不住,手指頭不大好使,寫得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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