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如中敗革之聲,隔著蕭月生一丈遠,它忽然翻了個跟頭。


    它在地上一滾而起,再次一躍而起,怒吼著衝向蕭月生,雙眼由琥珀色變成了血紅。


    蕭月生淡淡微笑,搖搖頭,袖子再次一拂。


    "砰!"沉悶響聲中,它正躍在半空中,忽然又翻了個跟頭,屁股著地,重重跌落地上。


    它怒吼連連,再次翻身而起,一躍撲向蕭月生。


    蕭月生微笑著,輕輕又一拂左手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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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它如被巨木擂中,猛的摔了出去,跌落在三丈遠外,撞到一棵鬆樹半腰。


    "砰!"鬆針簌簌落下。


    撞完鬆樹,又落在地上,它翻身站起來,仍舊怒吼一聲,身子一伏,猛的衝出去,跑上兩步,一躍而起,快如離弦之箭。


    這一撲,更疾更猛,虎未到,風已至,吹得蕭月生與方雪晴衣衫獵獵,如遇大風。


    蕭月生搖搖頭,對這隻老虎的血性倒也佩服,卻仍是抬左手,袖子輕輕一拂。


    "砰!"如中敗革聲,猛虎在空中一頓,隨即四腿趴動,倒卷而回,再次撞到剛才那株鬆樹上。


    "砰!"鬆針簌簌而落,宛如下起小雨,比剛才落得更多更密。


    猛虎嘴角已經帶血,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緊盯著蕭月生,眼中的血色已經褪下去,恢複琥珀色。


    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一連四次,被蕭月生袈裟伏魔功拂中,摔得慘痛,它原本的盛氣有些衰了。


    它步履蹣跚,搖搖晃晃,步子不穩,隨時會倒下一般,眼中神光黯淡,慢慢走向蕭月生,眼中再沒有了敵意,小心翼翼的靠近。


    "公子,你收伏它啦!"方雪晴歡喜的叫道。


    蕭月生眼中清光閃爍,緊盯著老虎琥珀般的眼睛,忽然嗬嗬笑了起來:"有趣,這隻虎真是有趣得很!"


    方雪晴以為蕭月生高興,也跟著一塊兒歡喜,笑道:"公子英明神武,連百獸之王也能收伏了!"


    蕭月生笑眯眯的搖搖頭,伸手輕輕推開她,讓她靠後,令方雪晴大是疑惑,不知怎麽了。


    "吼!"一聲怒吼,如一道風吹至,近在咫尺,猛虎忽然發難,猛的撲向蕭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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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知道!"蕭月生嗬嗬笑了起來,袖子再次一拂,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宛如重捶擂鼓,令人頭皮發麻。


    "呼"的一聲,猛虎橫著飛了出去,一直飛出三丈多遠,重重撞到那塊兒大石頭上。


    大石頭正是它先前站在腳下的,崢嶸嶙峋。


    "砰"一聲巨響,這一下摔得極結實。


    猛虎摔在上麵,一下子軟了下去,如一個破布袋落到石頭上,趴在上麵一動不動,閉過氣,昏迷過去了。


    方雪晴瞪大明眸,吃驚的道:"公子,它...它竟耍詐?!"


    蕭月生笑著點頭,打量著石頭上的猛虎,興致盎然:"誰說不是?!...嗬嗬,它都快成精了!"


    "咯咯..."方雪晴嬌笑起來。


    她覺得有趣,這隻老虎竟然詐降,力敵不成換成智取,比得上人了,隻聽說過狐狸狡猾,卻沒聽說過老虎這般做。


    "公子,它不要緊吧?"她見老虎躺在石頭上,一動不動,略有些擔心,想去探一探,又怕它又在耍詐。


    "不要緊,這一回算是真回去了!"蕭月生笑著搖頭,慢慢靠近,走到猛虎身邊。


    它平躺在那裏,眼睛閉上,一動不動,仍覺其威勢不減,爪子鋒芒隱隱,腹部起伏,呼吸之間,也帶著懾人之勢。


    蕭月生伸手按到"王"字上,一股內力透過掌心,慢慢渡了過去。


    "嗚..."低低的呼嘯聲響起,如悶雷在緩緩滾動,它慢慢睜開了琥珀般的眼睛。


    看到蕭月生的臉近在眼前,它似乎一驚,忽的站了起來,隨即搖搖晃晃,如喝醉了酒。


    蕭月生站起來,饒有興致的與它對視,笑眯眯的。


    "吼..."低嘯聲響起,它雙眼大亮,身子一扭,一躍躥了出去,斜射進了樹林中,如一陣風刮過,消失不見。


    "公子..."方雪晴忙道,看著猛虎消失的方向。


    蕭月生笑了笑,擺手道:"不管它,咱們繼續采參!"


    方雪晴又看了看猛虎消失之處,玉臉透出疑惑,忙問:"公子,就這麽放過它麽?"


    "暫且放一放,不急。"蕭月生笑道,舉步飄飄向前。


    身前枝葉紛紛放開一條路,低伏下去,如臣民遇帝王,蕭月生前行時毫無阻礙,方雪晴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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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越走越高,溫度越來越冷,似是到了暮秋時節,兩人衣衫單薄,卻不覺涼意,蓋內力之妙用。


    方雪晴興高采烈,興奮勁兒透出眉梢,掩飾不住,她這一路上已經采了十幾株野參,由不得不高興。


    她曉得野參的珍貴,而且,蕭月生所尋到的野參,個個都是年份甚久,不下於百年。


    過了百年,那個個都是珍品,價值難測,方雪晴每挖一株,都興奮得像一個孩子。


    她的絕玉手越使越順,越挖越順手,挖起來也越來越精準,蕭月生教了她一個法子,手按上野參,慢慢送入一股青絲般內力。


    這絲內力越細越好,還得操縱自如,若內力不純,絕難做到,方雪晴練功刻苦,性了堅毅,勉強做得到。


    這絲內力進入野參之中,會體會到其中的經絡,不僅人有經絡,植物也有,隻是甚少有人去理會。


    一絲內力進入,沿著野參經絡,慢慢運行,走遍它們每一根細須,這個時候,閉上眼睛,如練功時的內視,再按一種玄妙的心法。


    心法運行之下,腦海中隱隱約約出現一幅人參的輪廓,手下野參的方位與形狀已經理會於心。


    再下手挖掘時,心中有數,絕玉手施展,隻需數下功夫,一株野參便完整挖出來,放入玉匣中。


    方雪晴明白,這是公子的點撥,也是練功之法門。


    十幾株野參下來,她隻覺內力活潑,運轉如意,如臂使指,比原來精進了一層,大是欣喜。


    武功大進,又有大收獲,她難掩興奮,整個人喜氣洋溢,令蕭月生也受了感染,覺得愉快。


    過上一陣子,方雪晴便會談起先前那隻猛虎,既凶猛,又狡猾,令她印象深刻,這一會兒畏懼之意消除,反而覺得可愛。


    她不時的問:"公子爺,咱們把它領回去,好不好?"


    每當這時候,蕭月生隻是笑著搖頭,卻不多說,有時候裝聾作啞,裝聽不到,不予置評。


    他沒有跟方雪晴說,有一絲真氣在老虎體內,它的位置清晰在自己腦海中顯現,想找容易得很。


    很快,太陽斜墜,馬上便要落山,餘暉漫天,染在樹林上,形成了金紅色的樹林,瑰麗漂亮。


    他們加緊步子,到了山巔處,蕭月生扶著屹立的大石頭,遙看西方,太陽大如紅色圓盤,斜掛天邊,馬上要掉下去。


    見蕭月生扶石頭遙望西方,神色惘然,臉上隱隱有惆悵與孤寂神色,她心中一疼,恨不得把他抱在懷裏,柔聲撫慰。


    她低低歎息一聲,輕捋鬢邊垂下一縷秀發,來到蕭月生身邊,柔聲問道:"公子,咱們晚上回去麽?"


    一陣風吹來,她白衫飄飄,風姿嫣然,瑩白玉臉在晚霞映照下,嬌豔嫵媚,令人怦然心動。


    "咱們住一晚上。"蕭月生目光仍望著夕陽,頭也不轉的道。


    "...是。"方雪晴柔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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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晴,你去伐四棵樹來,用掌力,...就與你的腰一般粗細罷。"蕭月生轉過頭,覺得她美得厲害,多看了兩眼。


    "是!"方雪晴頓時玉臉酡紅,扭頭便走,急急飛身而起,飄飄鑽進了下麵的樹林中。


    她來到樹林中,捂著玉臉,又羞又喜,心中甜美。


    片刻後,她忙放下手,整理一下自己思緒,慢慢靜下來,站到一株鬆樹前,打量一眼。


    低頭又打量一下自己小柳腰,再看了看樹,覺得粗細差不多,慢慢提起右掌,停在胸前。


    手掌已經變成了瑩白色, 宛如一塊兒羊脂白玉雕成,正是她白天一直在用的絕玉手。


    這絕玉手不僅僅是堅硬,更加銳利,仿佛寶劍一般,其中別有玄妙,極是難測,故修煉艱難。


    她施展絕玉手時,插入石頭如切豆腐,可見其堅銳,不輸削鐵如泥的寶劍。


    羊脂白玉般的右手平平一削,"嗤"一聲響,如裂衣帛,小手從中間削過,穿透了樹身。


    "吱吱嘎..."她左手拍一下,鬆樹緩緩倒下去,留在地下的一截兒切口平滑,比鋸拉過的還要平滑,似用刨子打過的一般。


    她輕輕一笑,甚覺滿意,轉頭打量四周,又打到一株,右手平平一削,穿透之後,左手拍一下,把樹放倒。


    如此施為,很快,四株樹完成,她一手一株,輕巧的提到蕭月生跟前,分了兩次提完。


    蕭月生滿意的點點頭,拿起一株,左掌輕輕撫過,沿著一頭撫到另一頭,漫不經心。


    手掌撫過之處,枝葉簌簌落下,鬆樹變得光潔,成為了木材。


    豎掌如刀,唰唰唰唰,幾下過後,它們被從中剖開,或是從中截開,成了一段一段,然後被他組合在一起。


    一會兒功夫,一座小屋子形成,古樸卻結實,透出淡淡的雅意。


    方雪晴看得讚歎不已,在一旁緊盯著看,想學一學這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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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直接用木材製了一張床榻,堅固耐用,又長又寬,他盤膝坐在上麵,方雪晴則躺在上麵。


    小屋不大,彌漫著淡淡鬆香,蕭月生盤膝坐在床榻南頭,調息入定,一動不動,方雪晴頭在北頭,側躺著,也一動不動。


    兩人一句話不說,小屋裏極安靜,外麵夜色濃鬱,夜風掠過樹梢,傳來呼嘯聲,清晰可聞。


    蕭月生就在自己腳下,方雪晴覺得整個小屋透著旖旎的氣息,說不出的感覺,甜甜的,又澀澀的,既期盼,又害怕。


    她躺在那裏,根本睡不著覺,最後終於坐起來,打坐調息,蕭月生睜開眼睛,淡淡笑了笑。


    忽然,他飄身而起,拉開房門,閃了出去。


    "吼..."虎嘯聲傳來,小屋一陣晃動,如大風吹來,方雪晴驚訝,沒想到又有一隻虎出現。


    難不成,就是先前那一隻?聽聲音中氣充沛,不像受傷,那就不是先前的一隻?


    她飄身出去,夜色深沉,月亮如玉盤高懸,偶爾傳來狼嘯聲,還有其餘野獸的嘯聲,聽著令人寒意大生。


    眼光亮了亮,她沒見到蕭月生,側耳傾聽,"吼..."虎嘯聲又響起,她忙尋聲而去。


    她正輕飄飄而行,眼前黑影一閃,忽然從樹林中鑽了出來,如一陣風刮了出來,出現在她跟前。


    "公...公子?"方雪晴瞪大眼睛,吃驚的望著眼前。


    她看到,自己公子正坐在一隻猛虎背上,耷拉著腿,神情悠閑,臉帶笑意的看著自己,瀟灑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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