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一行人,馬不停蹄,中途隻有馬兒累了時候停下,丹陽郡主坐在馬上,兩天功夫,已經憔悴了許多。


    但她的脾氣甚硬,雖然疲憊不堪,卻緊咬著牙,一句軟話不說,臉上一幅若無其事的模樣。


    ****看得心憂不已,生怕她堅持不住,忽然累暈了過去,看到她咬著牙,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心中疼惜。


    她自丹陽郡主從小的時候便跟在身邊,把丹陽郡主當成了女兒一般,平日裏,細心照顧。


    丹陽郡主身邊諸人中,唯有一人能對她喝斥,或是教訓,便是這個*****其餘人皆得小心伺候。


    丹陽郡主自幼無父無母,雖然被接到了皇宮大內,有皇帝皇後照顧,但身在帝王家,親情畢竟缺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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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見狀,裝做看不到,縱馬疾馳,他原本可以一瞬間趕回去,偏偏沒有,就是為了保護她。


    她受些苦,本就應該,況且,也可以鍛煉一下,金枝玉葉,身嬌肉貴,平日裏也吃不了苦,將來可怎麽練武?


    她想成為一個女俠,他聽著想笑,但也知道,丹陽郡主性格古怪,一有想法,馬上會施實,不管這個想法多麽的荒謬。


    在蕭月生看來,成為一個女俠,委實不是什麽美妙之事,還不如老老實實做個富家小姐。


    但即使真的想,那也不會阻攔,反而要成全,便從這一刻開始。


    這一日正午時分,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懶洋洋的,隻想趴到坑上,美美的睡上一覺。


    四人縱馬疾馳於官道上,馬蹄聲急驟響起,身後是騰起的黃龍,一會兒功夫,已經遠遠而去。


    四人乃是並轡而騎,蕭月生在最中央,左邊是方雪晴,一身雪白羅衫,渾身上下一塵不染,映得臉龐溫潤如一塊兒白玉。


    他的右邊,丹陽郡主緊咬牙關,臉色蒼白,又泛著黃,額頭泠汗涔涔,似乎隨時會倒下去,看著異常的憔悴,仿佛生了大病。


    郡主的右首,****緊盯著,神情緊張,目光一直不離開郡主的臉,隨時準備出手接住她,免得她昏迷而墜落馬下。


    她心下暗惱,這個蕭一寒,委實可惡,眼睜睜看著郡主受苦,偏偏裝作不知道,明明是他要給郡主苦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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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自歎息一聲:落架的鳳凰不如雞!...難不成,他已經有了欺負郡主之念!?她眼中寒芒一閃,掃了一眼蕭月生,隨即轉開。


    她心下明白,如今還是不惹蕭一寒為妙,無論如何,他對郡主及自己都有救命之恩。


    若不是他的出手,郡主肯定不會到西夏,到了中途,就會自殺而亡,自己也不會獨活。


    她正胡思亂想的進修,蕭月生忽然轉頭,對丹陽郡主笑了笑,開口說話,溫聲道:"郡主,我傳你一套吐納心法,你修煉看看成效,如何?"


    丹陽郡主臉色蒼白如紙,正努力咬著牙,隻覺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像是潮水一相,不停的上湧,如大海漲潮,越湧越近,馬上便要撲上來,吞噬了自己。


    她憑著一股氣,努力的堅持,牙齒吱吱作響,渾身緊繃成一根弦,馬上便要繃斷之感。


    忽然聽到蕭月生的話,她精神隨之一振,忙轉頭望向他,用力點了點頭,勉強笑道:"再好不過,我正想隨你練武功!"


    蕭月生笑著點頭:"郡主可能吃得了這個苦?!"


    丹陽郡主輕哼一聲,白他一眼:"你莫要瞧不起人,以為我是郡主,便吃不了苦?!"


    蕭月生笑道:"身為郡主,豈能受苦?"


    "我自幼無父無母,受過的苦比你的多!"丹陽郡主輕哼一聲,又白他一眼,道:"廢話少說,還是快傳我武功吧!"


    蕭月生淡淡看了她一眼,閉上了嘴巴,轉頭望向前麵,神情專注起來,仿佛是陷入深思中。


    丹陽郡主一見,心中暗惱,知道蕭月生是拿翹,等著自己求他呢。


    她又白了蕭月生一眼,無奈的深吸了口氣,露出一絲笑容:"蕭公子,多謝你啦。"


    蕭月生笑了笑,轉過頭來:"郡主何必跟我如此客氣?...這套口訣是這樣的..."


    他吐字如珠,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每說完一句,又停下來解釋一番,務求丹陽郡主聽得明白,記得下來。


    但是,旁人看來,卻隻見他嘴唇翕動,丹陽郡主不停的點頭,臉上露出驚喜神色,不時的張嘴。


    她的嘴不大不小,唇不厚不薄,恰到好處,色澤粉紅,柔嫩而潤澤,泛著淡淡的亮光,仿佛打了後世的唇彩,看得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品嚐其中的美妙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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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會兒過後,蕭月生閉上嘴,微笑看著她。


    丹陽郡主精神振奮,雙眼閃閃發光,蒼白的臉龐仿佛也在放光,容光煥發,光彩奪目。


    方雪晴轉頭看一眼她,又抬頭看了看蕭月生,心中訝異,不知公子說了什麽,竟然讓郡主如此興奮。


    丹陽郡主也有如此好奇,實在想弄清楚,為何聽了一席話,竟然讓她容光煥發,精神振奮呢?


    丹陽郡主卻不理會二人,馬上微眯起眼睛,身體微躬,後背呈一個優美的弧度,身體不停的調節,慢慢的,好像與馬融合為一體。


    隨著馬背的起伏,她的身體跟著起伏,隨意而自然,看著說不出的和諧優美,令人心動。


    先前時候,她騎在馬上,腰杆挺直,更像是一杆槍豎在馬背上,堅硬而挺拔,又是另一番風格,與此時的不同。


    她雙眼微闔,像是睡了過去,身體仍隨著馬背,一起一伏,慢慢的,呼吸也跟著馬的步伐,一起一伏,一呼一吸,一出一進。


    ****在一旁看著,她眼力敏銳,很快發覺了丹陽郡主的情形,彎細的眉毛蹙緊。


    開始時,她還有些擔心,郡主是不是太累了,所以忍不住打瞌睡了,這可是危險得很,真的睡過去,從馬上摔下來可了不得。


    後來,她慢慢發覺了異樣,郡主好像並不是打瞌睡,而是做著別的事,好像,正在修煉吐納之術。


    慢慢的,郡主身上彌漫出一股莫名的氣息,仿佛與身下的馬完全融為了一體,人即是馬,馬即是人。


    她暗自點頭,顯然,郡主正在修煉武功,而且,如今已然進入佳境,並不像別人一般,入門不易,苦苦摸索。


    她感歎一聲,郡主果然不愧是資質絕頂,練武的天才人物,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掌握了這套武功的精妙。


    蕭一寒傳的心法,想必不是什麽尋常的心法,郡主還能夠如此迅速的掌握,委實好事一件。


    隻是,究竟是什麽心法,竟然能夠在馬背上修煉,修煉吐納之術,都需得尋一處靜謐之地,雙腿盤膝,雙手捏訣,調身調心調氣。


    從來沒有說過,竟然能夠在馬背上修煉內力,這委實大違常理,難不成,這個蕭一寒是騙郡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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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很快,她便發覺,郡主的氣色慢慢的變好了,蒼白如紙的臉龐,此時泛起了一團紅暈。


    周身上下,泛起了一股健康的容光,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渾身發鬆,疲憊盡去,心滿意足。


    這個時候,一個時辰已經過去,諸人縱馬而行於官道上,陽光已經不那般的強烈了。


    再看丹陽郡主的氣色,紅光滿麵,容光煥發,與先前仿佛換了一個人,仿佛休息了一會,睡了一個甜美的覺。


    "換馬!"蕭月生忽然道。


    眾人身形一起,從馬背上躍起,落到身後一匹馬上,前麵四匹馬身形一快,跑得輕鬆起來。


    "公子,還是歇一歇罷。"方雪晴看一眼丹陽郡主,輕聲道。


    蕭月生搖搖頭,他所授的口訣,正是騎馬所有,配合馬的呼吸,與其合二為一,一旦離開馬背,反而效果不佳。


    吐納呼吸,打坐練氣,需得調身調息調意,意守丹田,或是某一處,共為兩種情形。


    一者,守於身內某處,可以迅速的得氣,但這種法門,乃是靜功,需得好靜下來,否則,心思一雜亂,一胡思亂想,便有走火入魔之虞。


    另一種,則是意注於體外,或是某一物,或是某一處,意頭離開了身體,多是與另一運動相合。


    這一種法訣,極是罕見,近乎於道家的法術。


    蕭月生傳授給丹陽郡主的口訣,正是後一種,讓其心神與馬融合為一,呼吸配合馬匹的呼吸,心神觀注,耳朵傾聽,體察馬兒的呼吸。


    如此一來,腦海中的雜念很容易摒除,完全貫注於馬兒的呼吸,吐納自己呼吸,輕而易舉。


    一刻鍾的功夫,她隻覺丹田忽然升起一股熱氣,頓時一喜,知道這便是內力,於是安穩心神,將心神從馬身上移開,落到自己的熱氣上,隨著它的遊走而動。


    她隻覺渾身酥軟,暢美難言,心神各泰,說不出的舒服。


    沉浸於這種美妙的感覺中,她難以自拔,想永遠這樣,即使不為了成為女俠,她也忍不住想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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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浸於這種奇妙的感覺中,仿佛回到了母親的身體內,她不知時間之飛逝,嘴角微翹,神情迷人。


    蕭月生見到她的模樣,暗自點頭,沒想到她資質如此之好,於是不停馬,這是關鍵時刻,不宜停下。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蕭月生看到了對麵山坡上的破廟,於是揮揮手,讓眾馬兒慢慢停下來,它們個個渾身白氣蒸騰。


    丹陽郡主醒來後,覺得隻過了一會兒,明眸睜大,露出迷茫的神色,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


    "咱們去那邊休息,今晚上就住那裏了!"蕭月生一指遠處的破廟,溫聲說道。


    眾人舉頭望去,鬱鬱蔥蔥的山坡上,一座破敗的老廟頗為顯眼,一眼便看到了。


    "那裏都沒門窗了,怎麽住呀?"丹陽郡主看一眼,轉頭望向蕭月生。


    方雪晴忽然一怔,轉頭望向丹陽郡主:"郡主,你能看得清對麵破廟的窗戶與大門?"


    "自然能看清呀。"丹陽郡主點點頭,滿不在乎的,仿佛沒什麽大不了的事,人人都能做到。


    方雪晴露出詫異表情,笑了笑:"公子所傳口訣果然神妙!"


    ****輕輕點頭,看了看丹陽郡主,笑道:"郡主,這裏隔著甚遠,照理來說,你是看不清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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