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晴靜靜站起,收起瑤琴,天山童姥瞥一眼,認出是自己的琴,臉色一變,轉望餘靜。


    餘靜縮一下脖子,怯怯道:"尊主,雪晴姑娘想彈琴,我就..."


    方雪晴抿嘴微笑,道:"公子,下麵有人闖山,我得守在這裏,無法分身,隻能用春江觀潮曲。"


    蕭月生點點頭,轉向天山童姥:"童姥,下麵的人應該差不多了,還是去看看吧。"


    天山童姥剜一眼餘靜,哼了一聲,沒有多說,點頭道:"嗯,去看看!"


    餘靜緊繃的身子一鬆,大舒一口氣,投一記感激目光過來,方雪晴笑笑,搖搖頭,示意不必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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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施展輕功,一路疾行,到了山半腰,見到山崖邊上,一群青衣女子嚴陣以待,臉色沉重。


    她們對麵,一條粗大鐵鏈橫跨峽穀,連接對麵的山峰,兩峰之間僅有一根粗大的鐵鏈相連。


    峽穀幽深,陽光照耀下,仍顯得幽暗,峽穀的風沿著兩壁順勢上來,站在山崖邊,隻覺勁風撲麵,如罡如刀。


    她們緊瞪著對麵,百丈遠處,鐵鏈盡頭是一塊兒平坦處,站著一群青衣女子,正背對著這邊,嚴陣以待。


    天山童姥一來,她們齊刷刷的跪倒,轟然叫道:"拜見尊主!"


    天山童姥皺著眉頭,沉著臉掃她們一眼,擺擺手:"起來罷,個個像哭喪似的,靈鷲宮還沒完呐!"


    眾女低下頭,默然無語,個個噤如寒蟬。


    "童姥,咱們快些下去吧。"蕭月生搖搖頭,她這個一宮之主馭下太嚴,不是好事。


    "嗯,咱們走!"天山童姥沉著臉,擺擺手:"讓開地方,我下去看看!"


    "是,尊主。"眾女歡喜雀躍,如釋重負,像是陽光照在身上。


    在她們眼中,尊主武功絕頂,天下無敵,一旦尊主出手,則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沒有打不過的人,下麵那些家夥,在尊主跟前,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天山童姥伸手一扯餘靜,身形化為一道輕煙,沿著鐵鏈飄蕩,轉眼功夫落在對麵山崖上。


    "咱們跟上去。"蕭月生道,身形飄起,慢慢落到鐵鏈上,在眾女一雙雙眸子注視下,沿著鐵鏈滑行,腳下似裝著一個滑輪,悠悠滑到了對麵,踏上邁上平坦處。


    方雪晴緊跟他身後,腳下飄飄,在鐵鏈上空飄掠,仿佛虛空蹈步,中途在鐵鏈上點一下,落到平坦處,站在蕭月生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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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見尊主!"眾青衣女子轟然跪倒。


    天山童姥一揮袖子:"都起來罷。"


    說罷,她腳下不停,飄飄而去,手上還扯著餘靜,轉眼功夫,沿著山間的小路,一直往下,來到山下入口處。


    到山腳下,山口處是一塊兒平曠處,周圍樹林茂密,多是鬆樹,鬱鬱蔥蔥,不減綠意環繞四周。


    顯而易見,這塊兒平曠處是把樹林砍伐一片所形成,是為平曠眼界,免得有人不知不覺的靠近,潛伏過來。


    此時,這一塊兒樹林包圍的空地上,三百餘人,卻沒有一個站著的,或是躺在地上,慘叫呻吟,或是盤膝坐在地上,垂眸運功,臉色肅穆。


    四人打量,這地上諸人分成兩塊兒,靠近山口的是一群青衣女子,多是三十餘歲的女子,一些少女夾雜其中。


    她們對麵,兩百餘個男子,衣衫各異,容貌不同,年紀也參差不齊,仿佛來自五湖四海。


    天山童姥臉色陰沉,像能滴出水來,目光精光閃閃,掃來掃去,最終落在青衣女子們身上。


    天山童姥覺得奇怪,轉頭望向蕭月生:"她們怎麽了?!"


    這些弟子們,顯然經過慘烈的廝殺,如今卻個個坐在地上,運功打坐,顯得格外的怪異。


    蕭月生轉頭,笑了笑:"雪晴,這曲子有點兒火候了。"


    方雪晴仍抱著琴,抿嘴輕笑,神情平靜。


    她心中明白,比起公子,自己還是差得遠呐,公子親自撫琴,靈鷲宮的這些弟子們根本不必運功,不會受琴聲影響。


    自己奏此曲,雖然隔著甚遠,仍能傷人,已經不差,但想做到公子那般,卻是遙不可及,沒什麽可驕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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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靜臉色驚詫,秀美的眸子灼灼生光,緊盯著方雪晴。


    隔著一座山,琴聲傳過來,經過山的阻擋,再有罡風凜冽,能傳過來已經了不得,卻還能傷人!


    天山童姥瞥一眼方雪晴,輕哼道:"該如何救治?"


    方雪晴微笑道:"他們沒有大礙,調息一會兒就好。"


    天山童姥吐著牙,死死瞪著那些群雄:"這些小賊膽大包天!...靜兒,讓昊天部的人過來!"


    "是,尊主!"餘靜正盯著方雪晴,目光炯炯,忙答應一聲,飛身便走,一溜煙兒功夫往山上跑去。


    她輕功迅捷,不一會兒功夫,一群青衣女子飄飄而來。


    她們姿容各異,醜的卻不多,好像因為練功所致,即使容貌不揚,身材也健美,氣質沉靜。


    "拜見尊主!"眾女過來,直接拜倒在天山童姥跟前。


    天山童姥一揮手,冷笑道:"把他們都拿下!"


    "是——!"眾女應一聲,飛身而起,紛紛撲向一人,如穿花蝴蝶,轉眼功夫已經點了諸人的穴道。


    這一會兒功夫,盤膝運功的青衣女子們都醒過來,見到同伴,各自大喜過望,忙起身幫忙。


    闖山的群雄頓時暴起突襲。


    這群昊天部的女子們沒來時,隻有蕭月生四人,他們裝作不知,隻是努力運功,想壓伏住傷勢。


    如今,昊天部女子們一到,朝他們撲來,眼見著不能再耽擱,隻能反抗。


    有人嬌聲怒喝:"他們殺了常師姐,替常師姐報仇!"


    "趙師姐也被他們殺了!"


    "殺呀,他們敢反抗,殺無赦!"


    "殺!殺!殺!"


    群雌粥粥,聲音嬌脆,內容卻驚人。


    蕭月生見狀,忙沉聲道:"童姥,且住手,不要殺人!"


    天山童姥漫不經心的一擺手:"觀瀾,你莫管,這些人罪該萬死!"


    蕭月生搖頭歎了口氣:"童姥,得饒人處且饒人,多造殺孽無益自身!"


    "你什麽時候也心腸手軟了?!"天山童姥皺眉,探究的望他。


    她可是曉得,蕭觀瀾殺起人來,幹淨利落,人命如螻蟻一般,什麽時候性情大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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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殺人如麻,毫不手軟,如今不殺,非是心腸軟,是因殺人得不償失,殺不如不殺。


    "童姥,把他們的武功廢了就是,何必非要殺了?"蕭月生淡淡笑道。


    天山童姥臉色陰沉,一甩頭哼道:"他們殺了我這麽多弟子,豈能這麽便宜?!"


    蕭月生皺了皺眉。


    天山童姥故作不見,轉身過去,此時,眾人正拚殺成一團,闖山諸人處於下風,他們被琴聲所傷,昊天部諸女頓時占了便宜,下手狠辣,轉眼功夫,已經倒下十餘人。


    "公子?"方雪晴望向蕭月生,目光詢問,是不是自己出手阻攔。


    蕭月生皺著眉頭,沉聲道:"童姥,她們若不住手,我要出手了?"


    天山童姥霍的轉身,陰沉著臉:"你要做什麽?!"


    蕭月生搖搖頭,歎了口氣,知道她無論如何是不會喝止了,為了她好,隻能動用強手了。


    他手一招,方雪晴手上瑤琴飄起來,飛到他手上。


    天山童姥一怔,隨即臉色一變,身形一晃,到了蕭月生跟前,探掌便抓,五指箕張,仿佛鷹爪 。


    蕭月生身形一閃,避開她五指,右手一揮。


    "錚..."一串琴聲傾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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