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似乎聽到他們說話,劍光忽然暴漲,映亮了六個人的臉龐,深陷的雙眼,微塌的鼻梁,顯示著他們域外之人的身份。


    他們目光犀利如鷹,透著狠毒,死死瞪著王語嫣,絲毫不顧她的美貌,恨不能一刀斬了她。


    寒光輝映下,王語嫣玉臉越發的瑩白,雙眸冷冷,神情冷漠,銀色匹練忽然變快,空中同時出現六道,分別圈向一人。


    六人頓時不敵,片刻之後,他們倒了下去,王語嫣靜立片刻,明眸掃一眼地上六人,把寒劍輕輕一抖,血珠飛灑,劍身恢複光潔如雪,輕輕插回鞘中。


    她一晃身子來到蕭月生身邊,明眸望向他。


    蕭月生輕輕點頭,露出嘉許神色,王語嫣明眸泛出喜悅來,忙轉過頭,不想讓鄧百川他們看到。


    鄧百川四人不等王語嫣吩咐,上前割了六人的魁首,拿黑布裹了,又把黑布纏幾纏,厚厚一層,一手一個,唯鄧百川空著手。


    王語嫣與蕭月生已經走遠了,她仍看不得這般殘酷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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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塢燈火通明,他們的船剛靠近,岸上便傳來了歡呼聲,一群人站在棧橋上歡迎他們,慕容老夫人站在當頭。


    蕭月生直接回了太湖居,沒有露麵,王語嫣站在船頭,看到他們,神情淡淡的,目光一一掠過眾人。


    直至船靠到棧橋上,王語嫣才緩步踏上棧橋,不看其餘人,徑自來到慕容老夫人身前。


    "老夫人,幸不辱命。"她輕輕道。


    "好!好!"慕容老夫人不停的點頭,眼角帶淚珠,感激的望著,雙手緊抓著她玉手,不停的搖動。


    鄧百川四人站在身後,他抱拳道:"老夫人,咱們馬上去公子墓前,祭公子英靈吧!"


    "好!"慕容老夫人點頭,揮了揮手:"大夥都去!"


    眾人轟然應道,個個群情激昂,如群星拱月般擁著王語嫣幾個,來到了東頭的墓園中。


    將六人的腦袋擺放桌上,上了香,燒了紙,祭拜慕容複,喃喃低語,說替他報了大仇,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安心的轉世投胎,投一個好人家。


    慕容老夫人趴在墓前,泣不成聲,老淚縱橫。


    王語嫣神情一直是淡淡的,仿佛沒有常人的感情,雪白羅衫在夜風裏款款而動,風姿如仙。


    她將慕容複的仇報了,在慕容世家的聲望頓時膨脹起來,令出言隨,無人不遵,成了真正的家主。


    加之她神情平淡,仿佛玉女般不沾人間煙火,眾人覺得她如在雲端,神秘而強橫,威嚴更甚。


    這件事過後兩天,阿秀與阿青便得王語嫣吩咐,她在睡覺時,誰也不準打擾,縱是天塌了,也要第二天早晨稟報,她在練功,不能驚擾,否則,走火入魔,有性命之憂。


    阿秀與阿青答應了,心中疑惑,不知她練的是什麽功夫,難道晚上一整晚都不睡覺?怪不得家主年紀輕輕,武功如此高強,原來這般刻苦。


    家主既然發話,她們自然遵從,每天晨時,才到王語嫣的院子,伺候她洗漱,沒發覺異常。


    慕容世家的人沒有發覺,每過兩天,蕭月生都會出現在王語嫣的屋子,然後帶著她一塊兒消失,第二天早晨再送回來。


    他雖然沒有刻意修煉,但丹田的紫丹不停旋轉,吸收著天地靈氣,不停的縮小,凝實,他修為一直在精進著,精進之速比從前的刻苦修煉更快幾分。


    天地靈氣的滋潤下,他身體也越發的強橫,破開空間越發嫻熟容易,在蕭府與燕子塢之間瞬移,隻需一次,眨眼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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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內最新建成一座樓閣,名謂觀星樓,位於皇宮正中,四層高,站在樓下仰視,高可參雲。


    站在觀星樓,可俯看整座皇宮,看不清宮殿裏麵,院子情形一目了然,什麽人在做什麽,一看即知。


    自建好之後,哲宗流連忘返,常常呆在這裏。


    他或在樓上打坐練氣,休息之餘,則俯看皇宮,觀看眾生之相,心境自然的開闊,氣靜神寧,武功進境極快。


    這天清晨,他正在靜室裏練功,忽然樓梯間傳來腳步聲,輕飄飄的沒什麽力氣,仿佛蜻蜓點水。


    眼前忽然呈現一幅畫麵,清晰無比:程公公正輕手輕腳,邁步小心踏上樓梯,慢慢朝上走來,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提足了氣,幾乎無聲。


    照理來說,程公公武功精奇,如此小心,自己應該聽不到腳步聲才是,他此念一起,畫麵頓時破碎,心神如潮水般縮回身體,眼前恢複漆黑一片,不複剛才的清明。


    他慢慢睜開眼,若有所思。


    這便是所謂的妙境吧,玄之又玄,難以盡說,蕭先生這心法果然玄妙,若是再精深一層,想必能保持住那神通。


    "老程,什麽事?"他下榻拉開房門,清新空氣撲麵而來,將他紫袍吹得獵獵作響。


    跨步出門,扶著白玉欄杆俯看,天高雲淡,意境遼闊,心情隨之一暢。


    "官家,太子他..."程公公輕飄飄而來,臉色不好看。


    哲宗一怔,臉色微變:"太子怎麽了?!"


    程公公低聲道:"太子染恙,情形不大好。"


    哲宗臉色一下陰沉下來,皺眉問:"趙長生怎麽說?"


    趙長生乃太醫第一人,醫術極高,罕有人及,頗得哲宗信任。


    "趙太醫說..."程公公麵露難色。


    "誰什麽?!"哲宗怒道,瞪著他:"吞吞吐吐,你連個話都說不好了?!"


    程公公低下頭,拭了拭眼角,聲音顫抖著,帶著泣聲:"趙太醫說...說...太子怕是熬不過去了..."


    "胡說!"哲宗往欄杆上重重一拍,頓時烙上一個掌印。


    程公公默然不語,低著頭,一動不動。


    "走,去看看!"哲宗急步下樓,寬大紫袍飄飄蕩蕩,仿佛一陣風能吹他起來,乘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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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宗大步流星,宛如一陣風,一會兒功夫來到了延福宮外,宮女與太監們忙跪倒相迎,他擺擺手,腳下不停,徑直進了正殿。


    程公公一撩開厚厚的簾子,一股刺鼻的藥味撲麵而來,他眉頭不皺,腳下不停,跨了進去。


    大殿內,幾個宮女正在西南角煎藥,窗戶打開一道縫,把煙吸出去,窗下軒案旁坐著一個太醫打扮的老者,五六十歲,鶴發童顏,正撚著銀髯,一臉愁容,不時搖頭歎氣。


    哲宗一進來,他站起來,跪倒參拜:"臣趙長生見過陛下!"


    "起來罷!"哲宗抬抬手,雙眼精芒迸射,緊盯著他:"...趙長生,朕的皇子怎樣了?!"


    "陛下,臣無能,太子他...不大好..."趙長生搖頭歎息。


    "怎麽回事,這幾天不是好好的?!"哲宗冷冷問。


    "天氣驟然變冷,太子的身子太孱弱,受不住這變化,高燒不退,元氣越發微弱..."趙長生沉重的說道。


    哲宗一揮手:"甭跟我說這些,我隻問一句,能治好嗎?!"


    "怕是...怕是..."趙長生額頭密密麻麻一層汗珠,卻不敢擦拭。


    "就是說,治不好了?!"哲宗眯著眼睛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


    "唉...,臣無能..."趙長生歎息一聲,低下頭。


    哲宗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著他,呼吸越來越粗重。


    趙長生低頭不語,額頭密密麻麻一層汗珠,後背已經濕透,涔涔冷汗不停往外流淌。


    哲宗霍的轉身,沉聲道:"董老,你馬上去蕭府,請蕭先生進宮!"


    "是,陛下!"董老的身形驀然出現在他跟前,抱拳躬身,仿佛從地下湧上來的。


    他身形一晃,再次消失。


    哲宗一甩袖子,轉身往裏而去,程公公忙在前,又撩起一層厚厚紫色簾子,撲麵湧來一股熱浪。


    寬大的榻上,一個女人麵朝裏背朝外,背影曼妙,懷裏正抱著一個小孩,輕輕搖晃,低聲唱著小曲兒,聲音柔美。


    "皇後..."哲宗臉色暗了暗,心下暗自歎息,柔聲喚了一聲。


    "噓——!"女人轉身過來,豎指於唇前,是一張嬌美絕倫的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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