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密籌謀後,決定由雷萬鈞和陳鴉九親自帶一隊斥候營弟兄,在暗中庇護。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離別之際,許之朗、許薇、沈應星三人,對許牧好是一番叮囑勉勵。


    “公子,不管是修劍道還是修命道,順其自然就好,不要有過多顧慮……”


    “先生,你還是閉嘴吧!不是說好,讓小牧專修命道的嘛,你怎麽動搖了!”


    “小牧,到牤牛山後跟陳天師認真學!等能再次卜卦了,記得再幫姐算一下翠花到底去哪兒了……”


    翠花,是許薇養的一條狗。


    走失了將近一年,讓許牧卜算多次,都是差一點就找到!


    許牧長歎一聲,哭笑不得。


    “姐,我推衍天命,卜算的是運勢!你讓我找狗,這方麵我不專業!”


    許薇跳到許牧身邊,拎著耳朵好言相勸。


    “你有劍仙之姿就了不起啊到底找不找!”


    ……


    那一夜。


    怡紅樓外,劃過數道流星。


    風,真的好大!


    翌日。


    天衍小築,靜室。


    許牧黑著眼眶,輕舒一口濁息,從打坐修煉中緩緩醒轉。


    把聚集在丹田內的玄氣,散到奇經八脈。


    循環往複,川流不息!


    丹田之中,林氏老仆侵入的那縷俠者劍意,終於被徹底磨滅幹淨!


    刺痛不再,束縛盡去!


    許牧胸懷開張,忍不住發出一聲清嘯!


    出得靜室,左右環顧。


    小丫環叮當,探親仍未回來。


    隻有曦月在側房忙忙碌碌,為許牧準備出行的東西。


    許牧接過熬製冰蓮五靈羹原材料的布袋,看著曦月通紅的雙眼,心中微動,輕聲安慰道:


    “放心,我還會回來的。許家,終究是姓許的許家!”


    一切所需之物收拾停當,十萬兩銀票也已到位。


    許牧深吸了口氣,向俏立在天衍小築門口的少女溫暖一笑,揮手灑然而別。


    隻身出西涼!


    ……


    與此同時,在禦史府暗室之內。


    汪承宗侍立在黑袍人之旁,靜靜等待。


    一炷香後,黑袍人掐訣收功,睜開雙目,如同在暗室亮起一道閃電!


    “汪禦史,讓你久候了。方才本座突破小境界在即,多有怠慢。”


    汪承宗捏了一下衣角,拱手道:


    “顧先生客氣了,恭喜先生修為再上一層樓!”


    寒暄幾句之後,他向黑袍人匯報了許牧獨自上路的消息。


    黑袍人雙眼明滅不定,凝眉片刻,道:


    “上麵對許屠夫意見很大,拉攏不成,隻好毀了。既然咱們得不到,隻好幫老六斷了念想!”


    汪承宗愣了一下,有些狐疑道:


    “六皇子向來與世無爭,上麵是不是太敏感了些”


    “你懂什麽我實話告訴你,陛下的六個皇子之中,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黑袍人起身斥責,如同一柄刺向蒼穹的利劍,語氣冰冷,緩緩講述。


    清河林家,與六皇子生母有遠房表親!


    而西涼州兵強馬壯,軍士攻擊力天下第一,一旦陛下萬歲之後,必然是多方爭相拉攏的香餑餑!


    隻要離間了許屠夫和清河林家的關係,六皇子便是想通過林家拉攏許屠夫,隻怕也是不能成行!


    汪承宗點了點頭,似是恍然大悟!


    “那我們就派出殺手,穿上清河林家的服飾,前去為小瞎子送送行!”


    黑袍人盯著汪承宗看了一陣,嗬嗬笑道:


    “汪禦史,在我這兒就別裝傻了!你們家老三在洛京被保護得好好的,放心辦事吧!”


    “是。多謝顧先生費心!”


    汪承宗低頭稱是,麵容微不可察地猙獰半息,很快又恢複如常。


    黑袍人耳朵微動,麵色突變,抽出腰間的如水長劍,猛地躍起向屋頂刺擊!


    劍光閃動,招式樸實無華!


    “啊”的一聲慘呼之後,在屋頂偷聽的男子被刺中心髒而死!


    鮮紅的血液,順著雪白劍刃流淌而下!


    黑袍人取出一張潔白手帕,擦去長劍上的血跡,皺眉道:


    “你最近小心行事,許屠夫可能已經盯上我了!”


    ……


    牤牛山,距離西涼州城約三百裏。


    地處西涼、甘州、蒙州的三州交界之處,妥妥的三不管地區。


    一路上林多樹密山高,正是殺人越貨的好所在!


    秋風蕭瑟,枯葉不時吹落,給人以說不清的壓抑之感!


    許牧辨明地圖路線,緊了緊衣衫,摸了一下貼身穿戴的半寸厚的軟甲,繼續埋頭趕路。


    突然,隨著一陣“噗噗”腳步落地聲響,從密林中躍出三個彪形大漢!


    “就你.他媽的叫許牧啊!”


    許牧愣了愣神,向四周望了幾眼,未見雷萬鈞和陳鴉九的身影,隻好接茬道:


    “小爺就是許牧。你們三位有什麽事找我”


    “我們是清河林家的子弟,今天來是為族叔報斷手之仇!”


    說著,三人拔出長劍,向許牧胸前直刺!


    這種凶戾招式,哪裏是報斷手之仇若是說要取許牧性命也過得去!


    許牧雖然尚未修煉劍道功法,但他的玄道境界在引玄一重天,身法靈活度非常人能比!


    “刷”的一聲後,許牧險之又險地避過三道劍鋒,衝一旁大喝道:


    “雷胖子,陳鴉九,你們死哪裏了!”


    “公子勿驚,在下來了!”


    一個圓滾滾的身影飛躍而至,正是雷萬鈞!


    他望著三個大漢,冷笑一聲,並不搭話!


    一道劍影閃過,三個人頭落地!


    此時,陳鴉九方奔到許牧身側護衛,撓了撓頭,疑惑道:


    “看看他們所穿的衣飾,跟清河林家很像!難道……”


    雷萬鈞站直肥胖身軀,把血跡在鞋底擦淨,還劍入鞘。


    “沒有確鑿的證據,暫時不要妄下斷言!”


    許牧雙眼眯了一下,又猛地睜大,讚同道:


    “不錯,雷胖子分析得在理!林家,確實有殺我的理由,不過這三人的表演太過拙劣,有故意誘導的成分!”


    “公子處變不驚,心思縝密,兲塌於前麵不改色,有古之大將遺風!”


    雷萬鈞不動聲色地吹了一記法螺!


    許牧雙手背後,氣度超然。


    “我說老雷啊,你拍馬屁歸拍馬屁,下次能不能早點到我的衣衫前襟都被劃破了!”


    雷萬鈞嘿嘿低笑,掏出小本本,記下三個大漢的身份疑點。


    帶著人,再次隱沒在密林之中!


    前行不過三裏遠,山坡一側響起喝罵。


    “許瞎子給我站住!我林家豈是你能欺辱的!殺了他,為族叔報斷手之仇!”


    臥槽,又是一撥林家的殺手!


    到底那一撥才是真的


    又或者都是假的!


    許牧腦海懵了一下,揮手阻攔辯解,道:


    “下令的是我爹,斬手的是他部下,跟我有什麽關係!”


    “廢話真多!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受死吧!”


    三十餘息後,地上躺倒了十一具屍首!


    九個是敵手,兩個是來自斥候營的兄弟!


    許牧腦海中閃過那兩個斥候營士兵悍不畏死的舉動,有些動容。


    取出一遝銀票,整整十萬兩,遞向雷萬鈞。


    “不知後麵還有沒有兄弟傷亡,這些錢你且收著。此間事了之後,好生撫恤他們的家庭!”


    如此數番!


    在臨近牤牛山之前,他們總共遇到了七撥尋仇的“林家子弟”!


    ……


    陳鴉九滿身傷痕,鮮血淋漓,如同血葫蘆一般!


    雷萬鈞雙手虎口龜裂,提著一柄斷劍,直喘粗氣!


    他們所帶來的二十餘位斥候營兄弟,盡皆犧牲!


    好在,牤牛山已到!


    山巒高聳,白色霧氣彌漫。


    一條蜿蜒曲折的登山小道,在迷霧之中若隱若現!


    “公子,斥候營幸不辱命,總算沒有辜負州牧所托,把你安然送達!”


    雷萬鈞倒提斷劍拱手,踢了一下陳鴉九的屁股,示意他說兩句吉祥話!


    陳鴉九吭哧半晌,露出滿口白牙,向許牧粲然而笑。


    “公子,請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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