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嬤嬤念了出來,而後搖頭,“如果這兩個字便是這腰帶主人的姓名的話,那麽府中是找不到人的。因為符中的女眷沒有這名。”


    嬤嬤愈發肯定的時候,白千城卻是搖晃了一下身子,近前來扯過帶子,仔細查看,那精美的‘蓁蓁’二字映入眼簾。


    蓁蓁?白千城眼神渙散,不可置信,突然氣血翻湧,一口血噴出來。


    白雁回看著白千城這般反應,想來這蓁蓁二字就是柳姨娘閨名了,所以采辦嬤嬤才會不知有其人。


    李大跳腳掙紮,揚言不死不休。


    白雁回覺得自己上手扇他都是髒了自己的手,當下吩咐孟良,將人從前門押走,送往官辦。


    並讓趙管家親自同行,一定要告訴看熱鬧的百姓,此人耍奸,想要訛上白府,不惜攀扯白府女眷清譽,如今官辦,定要他俯首認罪!


    白千城稍稍定身,擦了嘴邊的血,拍桌氣憤不已,讓柳氏滾去祠堂跪著!


    因為那腰帶是柳氏的!而白府女眷,昨日出府的除了白雁回就是這個柳氏,她特地請命陪白雁回去許願的!


    白雁回離開的時候,看見因吐血而麵色蒼白的白千城,心中表示萬分同情。


    至於罰跪的柳氏,白雁回表示如果不是她心中有鬼,先做了錯事,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一飲一啄,自有天意。


    次日,白雁回在花園走了一圈,回到將離院門口,白雁回正準備鬆一口氣時,耳旁有呼嘯的風聲。


    孟良反應迅速,上前格擋住了那找事的人。


    “白初桃!”白雁回轉頭看著被孟良扯住衣袖打結了的人,有些疑惑,“你不是在禁足嗎?”


    白雁回覺得這白府的家規簡直就像是兒戲,這白初桃本就是錯上加錯,現在還敢無視家規。


    不過在看到白初桃一身侍女衣裳的時候,白雁回也明白了,“你這打扮,也夠費盡心思了。”


    白初桃一巴掌扇空不說,還被白雁回的侍衛擒住,動彈不得,雙手禁錮在身後,又罵又疼,眼淚都想出來了。


    “白雁回,你不得好死!”白初桃破口大罵,“母親好歹也是你的養母,你設下毒計讓她被父親罰跪祠堂,你簡直沒有良心。”


    “都說未知全貌,最好莫要置評。”白雁回凝眉,“你這般不管不顧,不敬長姐,且柳姨娘之事,乃是父親親自下令的,你是在質疑父親?”


    “油嘴滑舌!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你。”白初桃痛呼一聲,因為孟良暗中使勁,她疼的厲害。


    上身雖然不能動,但是腿腳還算自如的白初桃抬腿就踹,好在孟良的腳尖點過白初桃的膝窩。


    這下子好了,白雁回麵前的白初桃直挺挺跪了下去。


    白千城路過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今日翻騰的氣血又開始複蘇,腦袋一漲一漲的疼,“這又是怎麽了?”


    上前來才看到,白雁回的麵前跪著的丫鬟是白初桃,“你不是在禁足嗎?為什麽來這裏,還是你覺得我的話你聽不進去了?”


    白初桃滿臉委屈,“父親,母親做錯了什麽您私底下說說就好了,何必大動幹戈,萬一傳了出去母親如何立足?”


    很顯然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的白初桃隻一味地求情,豈不知白千城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柳氏的事。


    “夠了,住嘴!”白千城嗬斥,指著白初桃,“老趙,將她院子裏的人全部換了,再有一次這種現象,就送去庵堂裏做姑子去吧。”


    跪在祠堂的柳氏被趙媽媽告知了這邊的事,柳氏盯著滿堂的牌位,身體左右搖晃,趙媽媽攙著才沒有掉到地上。


    “我讓你做的事……”


    “夫人放心,做好了。”趙媽媽附耳低言。


    “既然如此,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柳氏的眼中有些獨孤一擲的光。


    白千城處罰了嚇得癱軟的白初桃,這才又匆忙趕到了祠堂。


    準備親自審柳氏。


    “你說,我有什麽虧待你的,當初你還是姨娘,我把你扶正了。”


    “你心疼女兒,我便樹她嫡女之名。”


    “你還不滿意,竟然做下這種惡心的事!”


    所有的人都退在祠堂大門外麵。


    裏麵隻有白千城和柳氏。


    “老爺這般輕易就相信了別人的謠言,不知道哪裏的地痞,也不知是不是聽了對家的挑撥,便上門來折騰。”


    “我得老爺嗬護,心中不敢放鬆,時時刻刻都在秉承著白府夫人的職責。”


    “老爺這是相信了那歹人的一麵之詞?”


    柳氏麵色堅定,隻是因為跪了一夜,身體顯得搖搖晃晃,卻還是執著的挺直後背。


    “那你說,你的腰帶怎麽會在那李大手裏?”白千城顯然心中不信,抓著最疑惑的點質問。


    “我昨日陪著回丫頭上香,後來回丫頭身體不適先去解手了,我等回丫頭的時候,有個可憐的婦人上香,她實在太過悲慘,我便將自己身上的首飾全部摘下來送給那婦人。”


    “結果我突然暈了過去,醒來之後才發現不但回丫頭沒有回來,我首飾腰帶一並不見了。”


    柳氏咬著嘴角,眼神決絕,“老爺不信我,我活著也沒有意思了。”


    趙管家在祠堂外麵聽見了老爺的一聲怒吼,趕忙進了去,“老爺,可是發生什麽……”


    話音未盡,他就看見了屋子裏麵的場景,老爺一臉驚恐,夫人竟手執發簪抵在脖子上,一副不要命的模樣。


    “老爺讓我死直說就是了,何必這般羞辱。”正要手下使勁的柳氏被白千城製止,“你先放手,這裏是祠堂,不要做傻事。”


    白千城作勢想要阻止,又害怕真的弄巧成拙,“我沒有不相信你。”


    “那就讓李大親自來與我對證,說不定是有心人故意想要除掉我,我死了無所謂,隻是誤了老爺名譽,白府蒙羞,老爺就滿意了?”


    柳氏手下越發的用勁,與此同時她的脖子間有幾滴血珠流下,在不算明亮的祠堂裏看著,很是突兀。


    趙管家派人去官府問李大,想要先提出來問問,不料侍衛回來,說李大今晨在獄中暴斃了。


    趙管家低聲告訴白千城,白千城麵上的異樣被柳氏看見,當時就更加篤定了。


    趙媽媽匆匆而來,帶著一個和尚,說是人證。


    “小僧昨日本是去換香,結果有丫鬟特地問路,等小僧燃香離開之後,才得知香客昏迷,有惡人闖入,導致了貴府夫人財務丟失之事,實乃小僧之過。”


    那和尚說完,白千城立馬追問,“那丫鬟何種模樣?”


    “佛門弟子,不敢多看,小僧隻聽得有人喚那丫鬟‘畫扇’,其他的小僧便不知道了。”


    趙媽媽一臉不可置信,跪著磕頭,“老爺,老爺明查啊,夫人可不能吃了委屈還被人栽贓啊。”


    白雁回被人叫到祠堂,那和尚看著她微微轉頭,不敢直視。


    趙媽媽說了情況,白雁回這才覺得柳氏有點手段,還想著逆轉乾坤,讓自己背鍋。


    隻是都說狹路相逢那勇武者更勝一籌!白雁回頓時就心中鼓勁了。


    “你說,我的侍女向你問路,你未曾見到臉,卻聽聞聲音。”白雁回盯著那和尚,“那便讓我的侍女一一開口,假裝向你問路,小師父可要找準人了。”


    “父親,未免有人通風報信,女兒提議讓小師父蒙上雙眼,聽聲辯人,他若是憑著聲音找到了畫扇,我便信他所說。”白雁回義正言辭。


    畫屏畫扇以及整個將離院數得上的丫鬟們,每個人都是依著次序上前,開口皆是:“小師父,請問大殿怎麽走?”


    那和尚本就是個弄虛作假的,又怎麽能聽得出真正的畫扇是哪一個出聲的丫鬟,所以即便是聽過了一個又一個,始終不敢出言打斷,確定誰才是畫扇。


    白千城也猶豫了,他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要怎麽做才好,索性靜觀其變。


    柳氏一臉的信誓旦旦,白雁回亦是穩操勝券。


    “趙媽媽真是厲害,請了這和尚來,想要將罪名推給我。”白雁回冷眼瞧著,“父親隻怕是也覺得姨娘無辜,可這和尚方才大放厥詞說我的丫鬟使了手段,但又辯不出我的丫鬟是誰,豈不更可疑?”


    有侍衛跑進來,“稟老爺,奉恩寺方丈前來。”


    “老衲見過諸位施主,老衲此次前來,因寺中心不正之徒,坐下錯事,老衲心中有愧。”那方丈慈眉善目,卻擲地有聲。


    小和尚顯然心虛,當時便跪下痛哭,“師父,是覺通錯了。”


    “覺通,你還不如實道來。”方丈揚聲。


    “那日,是這趙媽媽給了我銀錢,說讓我燃特製的香,隻要在這位女施主和夫人入殿前點燃就好。”


    趙媽媽當時就愣在了原地,柳氏臉無血色。


    “阿彌陀佛,當日有歹徒入殿行凶,幸好女施主逃出被六王殿下所救,並派出侍衛查看,歹徒趁亂離開,徒留貴府夫人淩亂一身,被洗劫。”


    方丈一臉平靜。


    真相水落石出,白千城派趙管家好生送走方丈,以及覺通。畢竟是方丈親自前來,白千城不好越過方丈處置覺通。


    “施刑,五十大板,就在這打吧。”白千城吩咐完,轉身離開。


    趙媽媽和柳氏趴在凳子上,數罪並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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