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兩道單薄身影一前一後,周遭沉重氛圍散發濃濃的悲傷。


    一路走來,天疆死的死,走的走,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玉稚衣,此時已經失去了身為謀臣應有的沉著。


    正走著,前麵的人影突然一頓,低頭的玉稚衣沒有注意撞到了牧神身上。


    身形一個踉蹌。


    “牧神?”


    玉稚衣抬起頭嘶啞地喊了一聲,幹裂的嘴唇以及布滿血絲的眼珠使得他看上去非常憔悴。


    看著昔日意氣風發的屬下如今模樣,牧神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忍。


    ‘你有一些好下屬,隻可惜你的行為葬送了他們。’


    腦中響起沈逸飛說的話,牧神不禁捫心自問:


    我真的錯了嗎?


    一君一臣對視著,最終,神色複雜的牧神下定了決心:“稚君,把你的禁地鑰匙給我。”


    玉稚衣微微一驚,身為智者他瞬間就明白了牧神的打算。


    牧神想要釋放囚禁在天疆內部的孽族。


    天地分陰陽,有正自有邪,孽族本質也算天疆之人,隻是他們生性陰險狡詐,殘暴狠毒,與其他瑞獸相比是兩個極端;曾經的孽族四處遊蕩破壞,殘殺三族,乃是天疆一大毒瘤,是禍亂的根源。


    牧神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才將他們囚禁在【逆魂囚】中,如今牧神卻想要放出他們。


    逆魂囚的鑰匙有兩把,分別由牧神與羽族領導共同持有,兩把鑰匙合並才能開啟逆魂囚,不欲見牧神繼續錯下去,玉稚衣開口勸道:“萬萬不可啊,牧神。”


    “放出孽族必定會繼續禍亂蒼生,雖然天疆已經不存,但玉稚衣也不想孽族禍亂其他生靈,讓牧神你背負萬古罵名。”


    說到後麵,玉稚衣跪在地上已是哭腔。


    “稚君快起來,你誤會我了。”


    彎腰扶起玉稚衣,當看到他的臉,牧神神色一怔。


    稚君的臉上竟然留下了一道血淚,頓時,一陣心絞之痛傳來,這種感覺不在當年屏姬離開帶來的心痛之下。


    放開玉稚衣,牧神後退兩步,深深的鞠了一躬。


    “且聽我慢慢解釋。”


    “孽族之害我當然知曉,隻是如今森獄威勢難以抵擋,放出三孽是不得已為之,到時我會用焚神絲控製他們。”


    “牧神必定不會讓他們為禍一方,請稚君放心。”


    聽到這裏,玉稚衣稍稍緩和了一些,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雖如此,但時間一久,必生禍端,屬下建議用完之後立即除掉三孽。”


    “好,我答應你。”


    就這樣,兩人在荒野上策劃著針對孽族的防護以及接下來的計劃。


    而在森獄這邊,伽羅殿中氣氛嚴肅。


    成功滅掉了天疆卻逃脫了牧神,這一戰可以說成功也可以說是失敗。


    殿內無人說話,直到一道冷峻身影歸來。


    “你受傷了?”


    看到冷鋒決胸膛的傷口,閻王大感意外。


    在黑月的照射下,冷鋒決的實力不在閻王之下,當初贏下對決也隻是占得他剛化形,尚不熟悉功體的先機罷了。


    以論劍海的實力,不應該是如此結果。


    難道雙蝱已經恢複?


    閻王疑惑之時,冷鋒決開口道:“論劍海有一名劍者,不知為何,在他麵前我發揮不了實力。”


    想到之前的戰鬥,冷鋒決十分難受,那種有力使不出的狀態,感覺就像有螞蟻在身上爬。


    “哦?可還記得模樣?”閻王問道。


    “紅衣紅發,實際能為一般。”


    “原來是他。”


    閻王若有所思,“玄臏就是敗在此人的手上,沒想到他竟然還有辦法克製你。”


    隻要不是雙蝱恢複就行,很快閻王就想到了對策。


    “這樣,咱們接下來交換一下目標,論劍海交給我,由你來對付牧神以及天疆餘孽。”


    冷鋒決沒有反對,算是答應了下來,他確實不想再體會那種感覺了。


    “那是不是馬上要攻打論劍海了。”天路五將中的一人興奮道。


    閻王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著急。


    “在此之前,我需要先與彩綠險磡的燹王一談,算算時間他也差不多回歸了。”


    ......


    論劍海。


    沈逸飛帶著疑問進入永生壁。


    森獄那麽大的動作,取聲蠱竟然沒有反應,對此沈逸飛想要找王權一問究竟。


    “劍首今日怎麽有空前來?”


    剛進入,王權的聲音就從牆壁上傳了出來,語氣中帶著一些意外。


    沈逸飛笑了一聲,“我是來向蝱尊報喜的。”


    “喜從何來?”


    “玄臏已死,不知道這算不算的上是個好消息?”


    話音剛落,牆壁上傳來後夔的聲音。


    “死的好啊!”


    反觀王權卻是冷哼一聲,“便宜他了。”


    隨後說道:“劍首此來恐怕不單單隻是為了分享喜悅吧。”


    沈逸飛直接說道:“實不相瞞,玄臏的死換來的卻是閻王複出,如今的閻王全麵恢複,並且實力更甚以往,天疆已經被其消滅了,接下來恐怕要對我方出手了。”


    說完,沈逸飛哀歎一聲露出濃濃的愁色。


    聽到閻王的消息,後夔沉默了,王權也沉默了。


    片刻,或許是對閻王的恨意又或許是擔心閻王乘虛複仇,王權一改之前語氣,“不知有什麽我二人能幫上忙的?”


    沈逸飛沒有拐彎抹角,說出來意,“兩位安心養傷便可,此次我來主要想問的是為什麽取聲蠱對於閻王的動作沒有絲毫回報?”


    說著沈逸飛從頭發中揪出胖嘟嘟的取聲蠱。


    “你怎麽喂的?長得這麽胖。”看著沈逸飛手上的取聲蠱王權發出驚訝的詢問。


    聞言沈逸飛也是尷尬的撓了撓頭,然後對著王權解釋了一番取聲蠱的際遇,說著說著開始心疼起了原本屬於他自己的木元。


    “怎麽,吞食木元會對取聲蠱原本的能力產生影響嗎?”


    沈逸飛有些擔心,他看上的是取聲蠱監聽的能力,而不是治療方麵。


    “那倒不是,閻王與我們......”


    王權說一半,後夔中途插嘴道:“我們老相識了,這點小手段,閻王自然會有所防備。”


    這次受傷,王權的脾氣收斂了許多,對於後夔的打斷也沒有生氣。


    待她說完,王權接著說道:“如今森獄閻王做主,想要繼續靠取聲蠱監聽恐怕不太現實了。”


    “原來如此。”


    沈逸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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