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的電視機屏幕外,袁天仁、常斷玄等幾個劍下亡魂看著梁德和審時語離開副本,不由得鬆了口氣。


    常斷玄的表情十分尷尬,不知道是該得意洋洋好,還是該麵無表情為好。


    一旁的袁天仁大搖其頭,一臉惋惜地歎息道:


    “原來真正的東國古拳法要靠印度神油,真正的搞笑係武學家是靠嗑藥才能翻盤的武學家。”


    常斷玄捏癟了手中的啤酒罐,臉色鐵青:


    “不是印度神油,是懦夫救星。”


    “懦夫救星不就是印度神油?


    老常,你教的徒弟這麽不持久,是不是得從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董天寶嘿嘿笑著,他手裏空空如也,之前的啤酒罐在梁德和審時語對戰時不知不覺已經被他捏得氣化消失了。


    “武學家的事情能叫嗑藥嗎?君子處事,當有權變,正所謂窮則變,變則通,通則……”


    常斷玄漲紅了臉,講出許多不明覺厲的道理來,袁天仁和董天寶卻擺出一副滑稽表情,不停地對著他聳動著眉毛。


    莫飛升盯著審時語的背影一言不發,一雙眼睛裏欣喜若狂,如見至寶。


    旁邊的趙天極見他這個樣子,冷聲道:


    “你徒弟放下心結和梁德化敵為友是件好事,也不值得你這麽高興吧,留著是個變數,等她到了教學樓找個由頭隨手殺了就是,莫非你真的想推薦她參加畢業旅行?”


    “化敵為友?”莫飛升用一種異常的聲音反問,“你以為是化敵為友?”


    那聲音冷漠得出奇,一點兒也不像平時那個粗豪爽快的海學部窮鬼教師。


    趙天極一愣:“不是嗎?”


    “她隻是從死了的弟弟那裏明白了一件事,沒有任何人值得她不顧一切,沒有任何人值得她犧牲自己。


    她和梁德共享了記憶,必然知道了往屆畢業旅行無人生還和梁德是破局關鍵的事情。


    罷手言和是為了自己,要新的身體和奇物坯料、要梁德請我推薦她跳級參加畢業旅行,都是為了自己。


    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為了弟弟不顧一切的審時語了,她現在根本不想為了替弟弟報仇付出自己的生命,就算她弟弟還活著,也不會從她那裏得到半點優待。


    她對身外之事再無執念,自此世間無不可殺之人。


    既是鶴立雞群之姿,本就應該一心唯我,而不是為了什麽廢物弟弟分心費神,自甘墮落。


    不愧是我三百年來最為看好的真傳弟子,這等大器之材,正該由我莫飛升親手鍛冶琢磨,傳我畢生衣缽,我怎麽舍得殺了她。”


    莫飛升看著審時語的眼裏閃爍著奇異的藍色光芒,藍光中無限浩瀚,猶如一片吞星吐月的汪洋。


    袁天仁嘿了一聲,一掌拍在莫飛升肩頭道:


    “老莫,你推薦白鶴空就花光了賣梁德情報賺的績點吧,現在哪還有錢多推薦一個人?”


    莫飛升肩上被袁天仁拍了一掌,他雙眼中的如海光芒轉瞬隱去,又換上了平時那副粗豪的表情。


    “老子把買情報的賺的績點全部壓在梁德能從無涯之森生還,1賠1.7,再加上老子平常省的錢,勉強可以多推薦一個人參加畢業旅行。”


    常斷玄調侃道:“老莫,好不容易有點閑錢,你不留著自己吃點好的玩點好的?


    這次我們幾個要是賭輸了,你可就再沒機會重溫世家公子花天酒地的日子了。”


    “你懂個屁,逛窯子吃豆腐渣,該省省該花花,賭就賭大點,一把定生死,怕他個錘子!”


    幾個劍下亡魂聞言都大笑起來,他們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天,露出不懼生死的堅定神色。


    ……


    梁德騎著一輛冰藍色的山地車從盛無虛圖書館直衝而出,行動不便的審時語單手抱著他的腰側坐在後座上。


    審時語右手放在梁德上腹部足少陰腎經的肓俞、橫骨兩個穴道上,源源不斷地汲取著從他經脈中湧出的幻海玄氣,迅速煉化為奇物武裝的坯料後收入海納幻藏。


    她的幻海玄氣不知比梁德高明了多少倍,奇物坯料的煉製和收納全部都在一掌之地完成,工作效率極高,沒過多久,她的海納幻藏中就多了50立方米的奇物坯料。


    50.000000000立方米,如約所定,在她所能感知的極限裏,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梁德雙手握住車把奮力向前,雙腿蹬車的勁頭比吃了腎白銀還要瘋狂。


    冰藍色的山地車爬坡過坎如履平地,猶如一支開了加速器的寒冰水晶箭,朝著主教學樓全速衝去。


    離期末考試開始還有1分鍾,以現在的速度隻需要20秒就能抵達。


    時間充裕,梁德並不是很慌,他從懷裏長出第三隻手拿著手機,用異化增殖出的新腦袋低頭看向屏幕。


    出了無涯之森副本之後,專用手機上的聊天app基本恢複了所有通訊功能。


    梁德首先點開莫飛升的頭像,剛要打字輸入,莫飛升已經提前一步發來了信息。


    莫飛升老哥的信息言簡意賅,說同意保送審時語,讓他趕緊來考場。


    梁德大聲將信息轉告給後座穿著藍白運動校服的黑長直女子,得到了她一聲波瀾不驚的“嗯”。


    梁德繼續翻閱未讀信息,發現帶紅點的對話隻有和孫尋橋的私聊。


    “孫尋橋:死了?”


    “梁德:沒。”


    “孫尋橋:贏了?”


    “梁德:我和審時語五五開。”


    “孫尋橋:臥了個大槽,我在教學樓門口聽海學部二年級尚東山說了,你用卑鄙下流的手段讓審時語隻帶500個單位的幻海玄氣和你單挑,人家連機械鯨群都解散了,基本就是裸裝。


    你一個變態肌肉戰打裸裝機械師還五五開,換了是師兄我,我都不知道五五開三個字怎麽寫,五五開三個字怎麽寫得出來。


    雖然不擇手段是陸學部的傳統,但是你又卑鄙又弟弟,真是陸學部之恥。”


    什麽變態肌肉戰,我是龍的傳人!


    你才是弟弟,你全家都是弟弟!


    我這麽倒黴都是因為弟弟!


    我現在就聽不得弟弟這兩個字!


    梁德氣得長出七八隻手一起打字回噴,罵得孫尋橋毫無還手之力,讓孫尋橋隻能切換成忙碌模式並設置了一個“弟弟”的自動回複對抗梁德的瘋狂輸出。


    孫尋橋放下手機,一張充盈著五穀之精的方臉又黃又亮,把站在他身邊的白鶴空都映黃了半邊。


    兩人站在教學樓主樓天台上,遠遠地望著圖書館的方向。


    白鶴空身前擺著一台海藍色三葉風輪,她的眼眸裏已經看到了那道冰藍色的自行車魅影。


    “呐,他們要過來了,還有750米的樣子,人家這台真氣推動扇隻能給你20%左右的加成哦,你真的能打得到嘛,這位自稱陸學部第一遠程的孫尋橋先生~”


    “嗬,陸學部第一遠程不是我還能是誰?徐玨子?


    他的破體罡氣風式在我麵前就是弟中弟!


    差不多了,開機兒吧!”


    孫尋橋在女生麵前時刻不忘文明你我他的自我要求,言罷一聲怒吼。


    隻見五色斑斕的霧氣從他雙掌之中噴薄而出,滲透掌力匯聚而成的五色霧海彌漫翻騰,在海藍色三葉風輪輔助推動下朝著梁德和審時語的方向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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