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工讀生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換成了純色,四個人的顏色各不相同,分別是紅、白、黑,黃。


    梁德掃了一眼自己快速噴塗的成果,露出滿意的表情。


    顏色鮮亮均勻,表麵平整光滑,純手工操作比用氣泵噴筆的效果還好,果然我在上色領域的造詣已經登堂入室了。


    梁德清了清嗓子,在記憶裏找了找那個女人的表情,稍加調整後掛在臉上。


    他學著那個女人的樣子輕輕皺眉,空氣中的溫度便好像忽然冷了幾十度。


    “都把耳朵支棱起來,接下來的話我隻說一遍。


    我叫梁德,這是我師兄孫尋橋,我和他來做助教,是你們八輩子都碰不到的運氣,換了平時,你們這樣的弱雞,我看都不會看一眼。


    你們不要指望我會同情你們的出身,體諒你們的不容易,這世上誰容易?為什麽比你還難的人也混出頭了?還不是你們自己不努力?


    我聽說你們是一場求職賽都沒打贏,所以隻能來這。


    嗬,一個個沒臉沒皮,不求上進,我如果是你們,哭都哭不出來!


    你們這種無能之輩的名字,我沒時間也沒閑心去知道,既然是沒有一點特別之處的無能之輩,有個方便別人呼來喚去的代號就夠了。


    你們以後就穿著身上的這套衣服做事,我和孫助教會用衣服的顏色稱呼你們,這樣就不會弄錯了,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四人聽訓時一言不發,直到這時候才齊聲回答,震得桌上的茶壺和杯子嗡嗡作響。


    梁德元神微動,與常斷玄和孫尋橋暗中對話:


    “哇,我都這麽不尊重他們了,沒有一個人衝上來打我的嗎?”


    “形勢使然,阿德你敢和太先生或者我生氣嗎?”


    “咦噫矣,師傅你竟然小看我的骨氣……我生氣了!現在隻有打錢才能彌補我們師徒情分的裂痕。”


    常斷玄沒理他,他將些許萬化虛元散出體外,和工讀生身上的四色固化內氣建立起連接,細致入微地觀察著紅白黑黃四人組的情緒。


    這四人心中都有不忿之意,特別是黃衣服的小子,雖然壓住了怒意,卻將其牢牢刻在心底,頗有些忍辱負重不報不忘的意思。


    好,既然都不是廢物,那便可以試著教一教。


    孫尋橋若有所思:“紅色是如鋼似鐵鍛體法,白色是先天罡氣,黑色是你的真性,師弟,黃色是怎麽搞的?”


    “赤銅紅255,琥珀綠255,幻海藍0。”梁德迅速報出數值。


    “那你能不能幫我把正裝改成迷彩的,現在這個顏色太沉悶了,跟我的氣質不搭。”


    孫尋橋扯著墨綠色外套的下擺,元神傳訊道:


    “帶點黑色條紋也行,來點變化,師弟,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品位還是差了點。”


    黑色條紋搭墨綠,那不就是西瓜皮嗎,你的品位又能好到哪裏去!


    “師兄,先做正事吧。”


    “老頭子都讓你放手侮辱他們了,你剛才那算什麽,不再多侮辱一下?”


    “我實在是於心不忍啊,哈哈哈哈哈。”


    梁德心裏閃過無數腦殘破冰團建遊戲,打算先侮辱一下四個工讀生的智商,卻看到孫尋橋率先走了過去。


    “你不忍心的話,那就我先來吧。”


    孫尋橋的目光逐一掃過四人的臉,他慢慢地踱著步,冷峻得像一塊帶著霜花的凍肉。


    梁德正準備聽聽他有何高論,便聽到了孫尋橋急切的元神傳音。


    “師弟,快,幫我想個開場白,我卡殼了。”


    “……你就左看右看湊近了看,然後退回來簡簡單單地說一句‘樂色’唄,作為開場白侮辱性還挺強的。”


    大家都是泛東國文明出身,為長不尊侮辱晚輩的套路還用我來教?你的國學素養呢!


    “那也太過分了,我剛才聽了你說的‘於心不忍’四個字,想到他們隻是想過來做兼職賺點錢讀書吃飯,我這顆心就硬不起來啊。”


    “師兄,之前討論的時候是你先說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老頭子才說不如用侮辱的方式看看他們的成色,現在你怎麽又反悔了?”


    “你不是也於心不忍了嗎!”


    “我那是……不是,師兄,我們總得按師傅的計劃行事啊。”


    “行了,為師方才也隻是隨口說說開個玩笑,沒想到阿德你竟然當真了,你這個人啊,當真是滿肚子壞水。


    也罷,阿德你既然有做反角的天賦,我也不能限製你的才華,你就繼續扮下去吧。


    尋橋你呢,自己做主,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吧。”


    孫尋橋得了常斷玄的許可,臉也不板了,步也不踱了,抬手往廚房門一指,對四個工讀生道:


    “你們幾個去給我把碗洗了!麻利點兒掃了地,把灶台擦幹淨,我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管飽!”


    “好耶!”


    一身白衣的女生忍不住跳了起來,眉開眼笑地跑進了廚房。


    “我最喜歡做家務了,這點活兒我一個人幹就行!”


    黑衣女生雙拳放在膝蓋上,抓緊了手裏的弧刃指虎,囁嚅道:“孫助教,我很能吃的,真……真的管飽嗎?”


    孫尋橋眉毛一挑,兩三下扯掉身上的墨綠正裝,露出一身雪白的雙排扣廚師服來,他豪氣幹雲地拍著胸口道:


    “我做廚子的還怕大肚漢?”


    “謝謝孫助教!我去幫烈烈掃地!”


    黑衣女生也是歡歡喜喜地跑進了廚房,拿起掃把幹勁十足。


    “你們兩個呢?怎麽還坐著不動?”


    吳蒼起身道:“孫助教,打掃廚房這種小事兩個女生去做就足夠了,您和梁助教還有沒有其它更要緊的事情,我和連夜一定全力以赴。”


    黃衣服的男生也站起來表示同意。


    “打掃廚房是小事?小紅。”梁德走到孫尋橋前麵。


    聽到這個稱呼,吳蒼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梁助教,您說。”


    “打掃廚房是小事,你能做什麽大事?你說說看。”


    “我……”


    “那你呢?小黃你能做什麽大事?”


    梁德又看向那個名叫連夜的男生,後者靦腆地低下了頭。


    “說不出來?


    好,我問你,既然打掃廚房是小事,那你們為什麽不能替女生做了這件小事,讓她們去做更要緊的事?


    想多表現表現,好把她們兩個比下去?兩個大男人,就這麽點兒心胸?”


    吳蒼和連夜啞口無言,兩個人在這一瞬間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麽叫作,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一會兒的功夫,白衣女生就從廚房裏探出頭來。


    “孫助教,廚房快收拾完了,還有別的事嗎?”


    梁德道:“沒別的事了,小白你和小黑等著吃東西就行。”


    他越過吳蒼和連夜,打開房門指向足球場的公共廁所,道:


    “你們兩個,去掃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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