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到底借過沈祐多少銀子


    這個問題,沈祐沒算過,沈嘉也算不清了。


    一聽這話,沈嘉頓時心虛不已,摸了摸鼻子,咳嗽一聲:“等這個月發俸祿了,我立刻就還。”


    這樣的話,沈祐不知聽過多少回了。從沒當過真,不過是以此事來堵沈嘉的嘴而已。


    沈祐沒出聲,沈嘉羨慕地歎了一聲:“當日在平江府,外祖母送了豐厚的見麵禮給你。回了京城以後,燕王殿下又賞了許多金銀。你現在也是大財主了。”


    以前他們兄弟是一對窮光蛋,如今窮光蛋隻剩他自己。


    太悲傷了!


    沈嘉暗暗為自己空癟的荷包憂傷,用希冀的目光看著沈祐:“你相中的長刀,是什麽模樣,多少銀子一把不如你一同買兩把,借一把給我用一用”


    沈祐:“……”


    不借銀子,改直接“借”兵器了。


    沈祐無語地看了沈嘉一眼。


    沈嘉眼睛一亮,咧嘴笑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一邊親熱地摟住沈祐的脖子:“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做哥哥的沒白疼你。”


    沈祐也拿沈嘉沒法子,隨口道:“我去廚房找些吃的。”


    沈嘉立刻笑道:“你出去半日,一定累了,快些坐下。我替你去廚房跑一趟。”麻溜地出去了。


    除了花銀子太凶之外,確實是一個好兄長!


    沈祐無奈地笑了笑,伸手將暗袋裏的東西摸了出來。


    這是一個狹長精致的錦盒。錦盒上鑲著寶石,亮光閃閃。


    沈祐看著錦盒,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揚起。


    “四弟!我回來啦!”沈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沈祐立刻將錦盒塞入枕下,若無其事地應了一聲。


    ……


    馮府。


    這個春日,馮家接連有喜事。


    先是馮文彥定了親事。


    馮文彥“不負眾望”,去歲的秀才試又落第。周氏再失望,也知道兒子的親事不能再拖了。在外當官的丈夫指望不上,便求到了公婆麵前。


    馮侍郎對這個長孫也十分失望。想當年,他不到二十就中了進士。生的三個兒子,最差的也中了舉人。結果,到了孫輩這裏,資質平庸,連個秀才都考不中。


    想聘高門貴女,是不太可能了。


    馮侍郎做主,為馮文彥定下了國子監林祭酒的嫡次女,國子監祭酒是四品官,是清貴的書香門第,和馮家門當戶對。


    馮文彥今年已經十八,婚期就定在了八月。


    馮少蘭的親事,也在春日定下了,是周氏的姨侄陶衡。這位陶家二郎,讀書頗有天賦,十七歲便有舉人功名,或許弱冠之年就能考中進士。


    馮少蘭未來的婆婆是嫡親的姨母,未來的夫婿是年少英才,這樣一門好親事,令周氏心懷大慰。


    馮家上下都為這兩樁喜事高興不已,唯一心中泛酸不快的,就是姚氏了。


    眼看著周氏的一雙兒女,都有了好姻緣。馮少竹馮文皓兄妹兩個,都還沒著落。


    姚氏在馮維麵前絮叨了兩回。馮維不耐聽這些:“他們兄妹的親事,有父親母親做主,不必你操心。”


    姚氏被噎得不輕,一肚子悶氣,卻也無可奈何。


    馮維整日和一堆文人作詩喝酒,不肯去謀官做事,對兒女的親事,也毫不上心。有這樣靠不住的親爹,馮文皓馮文竹的親事,也隻得靠馮侍郎了。


    好在馮侍郎天生一雙富貴勢利眼,門第太低的看不上,就算為了聯姻,也會為孫子孫女精心謀劃。


    馮家人,似乎忘了還有一位馮三姑娘。


    這一日,馮侍郎回府,對馮夫人說道:“少君就快及笄了。她平日住在平江府,及笄禮總得由馮家操持。”


    馮夫人哼了一聲,從桌子上拿起一封信:“我正要和老爺說。這是崔家人送的信,老爺親自看看吧!”


    馮侍郎拆了信,目光一掃,眉頭微微一皺。


    “現在崔家攀上了燕王府,可算是威風起來了。”馮夫人冷笑道:“瞧瞧這信裏寫的,馮少君前些日子感染風寒,不便趕路回京。”


    “這等沒影子的鬼話騙誰。春日好好的天氣,怎麽就染上風寒了分明是要將馮少君留在平江府。”


    “也罷。我們馮家子孫興旺,不缺馮少君一個。崔家不願放人,就隨他們吧!”


    馮夫人是半點都不想見馮少君。


    馮侍郎捋了捋胡須,想了想說道:“打發人送禮服發簪去平江府。再送些銀子去。”


    馮夫人不樂意:“崔家多的是銀子,哪裏需要我們馮家操心。”


    之前數年,一直都是崔家養著馮少君,馮侍郎也沒想過要出銀子。現在充什麽闊綽


    馮侍郎麵色一冷,橫了馮夫人一眼:“婦人之見!照我的吩咐做便是!”


    現在和以前能一樣嗎


    崔家通過沈祐,搭上了燕王府。私下裏舍出了一半的家業,敬獻給燕王。如今燕王都開始監國理政,離立儲也不遠了。崔家日後要更進一步,做一做皇商也是大有可能的事。


    馮少君願意留在崔家,由著她就是。


    反正馮少君姓馮,是他馮平的血脈後人。這鐵一樣的事實,誰都改不了。


    馮夫人心中不忿,又不敢違抗馮侍郎,悻悻應了。


    ……


    馮家的管事帶著厚禮去了平江府。


    許氏親自見了馮家管事,十分客氣地道了謝。


    至於馮三姑娘,還在“病中”,一直在閨閣裏靜養,並未出來見人。馮家管事隻得回京複命。


    日子一晃,就到了五月初四。


    這一日,秦王府的“小喜”告假,從後門出了秦王府。然後悄然去了楊公公私宅,換了一張臉,才回了崔宅。


    為了掩人耳目,鄭媽媽和吉祥都回了平江府。隻留了幾個下人守著宅子。


    馮少君特意繞至後門,將鄭媽媽留下的對牌給守門的婆子看。守門的婆子這才開了門。


    馮少君邁著輕快的步伐,進了院子。


    身著玄青色武服的英俊少年,安靜地佇立,臉孔如冬日冰雪。


    聽到推門聲和腳步聲,刹那間,少年的眉眼間如春風拂過,眉眼間浮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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