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豬!”


    雄承把陳無邪扶回屋,見錢富貴仰躺著,呼嚕聲震天,不由罵道。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陳無邪坐下來。


    “好,有事兒喊我,別客氣,在外咱們都是千鳥峰的,得相互幫助!”雄承拍拍胸口。


    陳無邪笑笑,他發現千鳥峰的弟子,的確有意思。


    千鳥峰的長老、峰主,都不管事兒的,平日裏,基本看不見身影,峰內弟子,處於“放養”狀態,除規定的早課外,所有弟子都得自力更生。


    也許因為他們都是孤兒,在峰內,相互打鬧,輸的不會找長輩幫忙,基本自己解決,對外時卻十分容易團結。


    當然,也有一些例外。


    等外麵安靜下來,陳無邪思忖,他現在處境不妙,首先是“父債”,也不知他那個便宜父親遭了什麽孽,惹的天怨人怒,不過牆倒眾人推,可以理解。


    其次,是銅甲傀儡代表的勢力,尤其他說的那句話,因為他清醒了,所以殺他?


    這是什麽理由?


    陳無邪揣摩,忽然想到那天薑青凰莫名其妙打他一巴掌,還說什麽他不該清醒之類的話,難不成,二者有什麽聯係?


    屋門“篤篤”敲響,外麵鍾笑聲音:“是我!”


    “進來!”


    鍾笑溜進屋,見陳無邪盤坐,似乎沒受什麽重傷,不禁稱奇,他可是知道兵甲符的厲害,尤其自爆那招,符兵身上的符紋會衍化成媲美道境煉氣階的劍氣,蛻凡境的,不死也得蛻層皮。


    “有沒有找到?”


    “沒有,他很謹慎,肯定躲在城外。不過,兵甲符自爆,寄存於符上的魂絲沒了,他也會受到反噬,甚至傷得比你還重!”鍾笑幸災樂禍。


    “可惜,沒能弄清他的身份。”


    陳無邪遺憾搖頭,他和鍾笑演戲,是想找出兵甲符正主,對方以魂絲操控符兵,不會離得太遠。


    “放心吧,他們有所顧忌,不敢光明正大的,無論羅長老他們利用宋清遠,還是那位大人物借我之手,都說明,你背後有讓他們忌憚的存在!”


    鍾笑是看清關鍵,才將寶壓在陳無邪身上。


    “那位大人物,究竟是誰?”


    鍾笑搖頭:“不清楚,宋清遠事件前夕,忽然有神秘人找上我,說內山有位大人要我替他辦事,不僅給我破境丹,還能將我弄進內山,我才和他們搭上關係。”


    “哦?我還以為你和宋清遠他們一夥的!”陳無邪半開玩笑道。


    “怎麽可能?我早看他們不順眼。哦,你是說攛掇你去偷看火師姐洗澡吧,我那時開玩笑的,沒想到你真去,還被宋清遠他們遇上。你要是記恨在心,我大可負荊請罪!”鍾笑說得坦然。


    陳無邪說笑兩句,此事揭過,以他兩世的經驗曆練,鍾笑話語真假,一看便知。


    聊一會兒,鍾笑主動起身,讓陳無邪休息。


    陳無邪吐出口氣,屏蔽掉錢富貴的呼嚕聲,呼吸漸漸勻稱,富有節奏。


    心神一動,內視己身,一縷縷靈氣,滲透肌膚,與血肉相融,火淬真金。


    這是一個緩慢的改造過程。


    身處仙界,靈氣無處不在,有些得天獨厚的種族,出生就是道境,至於人族,成年後基本都有練皮、練筋的力量,算是仙界最底層的生靈,打上“凡”的標簽。


    一言謂之,不入道境,終為凡俗!


    假如把身軀比作刀劍,天地靈氣便是鐵錘,而各種修行功法,則是加快打造進度催化劑,甚至決定刀劍品質的上限。


    越是高深的法訣,上限越高,被人追捧,有好事者,以凡訣、真經、聖典、天書劃分,傳說中的天書,那是仙人都不見得能領悟的,涉及天地法則。


    陳無邪修行的《鎮魂歌訣》,雖是“訣”,但他感覺不會比“真經”差。


    他靜心修行,識海一道道星光璀璨,合計二十八道,對應天空二十八星宿,星辰閃爍,垂落星芒,照耀元神,綻放無盡光明。


    陳無邪徜徉於星河,感悟歌訣玄妙,天地廣袤,宇宙無垠。


    前世他麵對仙界守護者,有護道者相助,強行踏入道境識神階,凝聚元神真靈,揮刀斬仙,直至神魂俱滅,今生重修,真靈凝聚魂魄,即使弱小,也儼然是完整的元神,從境界上來說,他依舊還是道境識神階,差的僅僅是修為。


    相比千鳥峰,此地靈氣更為稀薄,修煉事倍功半,所以連赫連薇都選擇睡覺休息。


    但陳無邪知道,仙界天才多如過江之鯽,努力者比比皆是,天地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比你天才的人,比你努力,許多強者,往往在年輕時就一飛衝天,力壓同輩,搶奪氣運、機緣,強者恒強,弱者愈弱,自己再不加把勁,何談宏圖偉誌?


    此地靈氣再稀薄,也比凡界強太多,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前世他從凡界偷渡仙界,正是一點點的積累,一步步走出來的。


    修行中,忘物、忘我,等陳無邪睜眼,天已蒙蒙亮,他吐氣吸納,氣息綿長。


    站起身來,昨晚的傷勢,竟已痊愈,就連被紅色劍氣洞穿的大腿,都完好如初。


    他有點兒吃驚,這具身體的恢複力著實驚人,甚至可以說妖孽。


    陳無邪並非第一次受傷,算起來,總共三次,一是他蘇醒那次,他沒有在意,二是殺宋清遠那次,有夏草在場,治療了他,沒留意,這是第三次,玉露丹、止血丹再好,以他的傷勢,起碼得兩三天不便,一夜恢複,顯然另有玄機。


    城隍廟後有專門的庭院,負責招待像他們這樣的仙山弟子,一些大城的神廟,甚至有完整的運行機構,像外山中那些到了三十歲還沒能進內山的,就會被分派到各城,安排進類似的機構裏工作。


    當然,這是仙山遺孤才有的待遇。


    陳無邪起床後,發現錢富貴和雄承已經在院子裏對練,兩人拳腳碰撞,如銅鍾敲響,當當作響。


    轟!


    “明王叩天!”


    錢富貴大吼,拳頭上爆發金色神芒,把雄承打得倒退七八步,撞在牆上才停下。


    “哈哈,練成了!”


    錢富貴高興的大笑,他終於將《金剛不壞神功》第一層練成,勁氣外放,已經是化勁巔峰。


    陳無邪微微頷首,《金剛不壞神功》剛猛霸道,入門極難,需極大的毅力,一旦上手,會有一段突飛猛進的爆發期,現在錢富貴就處在這段爆發期,他的實力大幅提升,連雄承都不是對手。


    錢富貴雖然膽小,愛貪便宜,但練功卻不含糊,一個多月能練成第一層,除他本身就有底子,還和他的努力分不開,他算是陳景元唯一的朋友,隻要他肯努力,陳無邪不介意幫他一把。


    雄承揉著胸口,露出苦笑,雖然他還有一兩招壓箱底的,但錢富貴的進步太快了,以前錢富貴是根本不敢和他打的,而前半月,他還壓著錢富貴打,今天,他已經不敵。


    難以想象,曾經的廢柴,一下子就變成天才,而這,無疑和陳無邪分不開。


    他注意到陳無邪,笑著打了個招呼,現在千鳥峰內,已經流傳著陳無邪是某位強者轉世的說法,並被許多弟子認可,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紛紛羨慕錢富貴真是好運,結交一個轉世強者,未來一片光明,也有弟子嫉妒恨,惡毒的希望陳無邪是邪魔轉世,那樣就會被仙山鎮壓、殺死,比如那個被罰去麵壁半年的申公野,便是如此想的。


    強者轉世,在仙界並不奇怪,但凡修士,都會給自己留下後路,以免意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仙山對於這樣的轉世者,秉著兼容的態度,隻要不是邪魔,不觸犯仙山戒律,基本不以理會,這就是仙山的底氣,也是仙界能成為諸天中央的原因,容納百川!


    雄承和鍾笑態度變化,和類似的猜測不無關係,哪怕野獸,都懂得趨利避害。


    太陽升起,赫連薇帶著一行人前往火原嶺,她毫不客氣的拒絕了陳無邪同行。


    路上,張燕小聲的問她為什麽,赫連薇低聲道:“有人想殺他,帶上了,不是給我們添麻煩?我可不希望考核出問題,要不是連華,他們幾個我都不想帶!”


    張燕吐吐舌頭,沒再多說,內山考核,決定著她們的未來,別人死活,她可不在意。


    午後,陳無邪修煉完,享受廟祝準備的午飯,靈米、凶獸肉,無不是蘊含靈氣的上佳食材,可惜廚師手藝不行,浪費了材料。


    廟祝陪著陳無邪,一臉討好,吹捧道:“陳仙使天縱之姿,將來定能成為道境、法境的強者,小人今日能瞻仰仙使,真是三生有幸!”


    陳無邪喝一口靈酒,淡淡靈氣,從酒液逸散出來,融入血肉骨骼裏,改善他的體質。


    “說吧,什麽事?”他放下酒杯,無事獻殷勤,必有所求。


    廟祝連忙給陳無邪添了一杯酒,道:“這是城隍大人特地獻給仙使的玉露。城隍大人在任百年,香火鼎盛,功績天地可鑒,治下風調雨順,百姓富足,人口愈十萬,可稱為府,奈何大人耿直忠厚,得罪了管轄大月王朝的上神,至今不得升遷。”


    廟祝捶胸頓足,抑揚頓挫,把事情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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