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重山之前,蒼雲派並無名氣。在安重山之後,夠資格知道他名字的人無不對蒼雲萬分敬仰。


    蒼雲的首座趙枯出山,少林的和尚和武當的道士都為他馬首是瞻,便是這個道理。


    自從趙枯在地下展現輕功和淩厲錘法之後,他也確實當得這些人的尊重。


    見他出現,普通人被他帶著魔力般的語氣定住心神。和尚道士等人則因為他本人的出現心神大定。


    眾人知道,他是最不喜歡玄醫門的人,其實又頗為正義。他說不喜歡飄花穀的人,危難之中他依舊出手救了飄花穀的人。而林毅是蒼雲派沙甫的救命恩人,他來了之後,沒有理由不站在林毅這一邊。


    最重要的是,尹紅嵐這小女娃都能一錘擊殺食人丐的老大,趙枯的身手想必比她高出不少,玄醫門這些人還能如何?


    玄醫門的矮壯頭領是一個舵主,名為江別燕。他是玄醫門裏有數的高手。一手鐵拳便是鋼板也能打出印子來。他聽過弟子說過趙枯的厲害,心中不懼,卻不得不轉身小心提防。他看著趙枯走進來,眯起眼道:“玄醫門做事,自有章法,你錘頭幫想插手不成?”


    趙枯道:“我今日來林毅小友家道賀,便是客人。看到你這惡客欺主,站出來是理所當然之事。”


    趙枯扭頭對尹紅嵐點點頭。尹紅嵐便把一個紅色的大信封雙手遞給林毅。表示趙枯真是來道賀的,也有理由替林毅出麵。


    他們的到來,讓林毅的遊戲館開幕無疑添加了很多光彩。如果沒有眼前的事情的話。


    江別燕道:“我隻是不想武林中的事被不相幹的人知道而已。我可沒有半分欺主人家的意思。”


    趙枯道:“林家是開門做生意的,你這般驅趕客人,幾乎斷絕了人家的生路。這還不算欺負主人家?”


    “哈哈哈,這麽說來你們錘頭幫管定了?”江別燕哈哈一笑,再次眯起了眼。


    趙枯緩緩道:“還請你和你這些門人立刻遵照主人家的意思從這裏離開。否則我便要出手了。或者你能和我一戰,但我隻要讓紅嵐堵你十秒八秒,你這些弟子統統都會傷筋斷骨,你信不信?”


    說著,他緩緩抽出別在腰上的蓮花錘子。尹紅嵐微微紅了臉,也從腰上抽出她那玩具般的小錘子。


    普通人看不出門道,有人發出了輕笑,見場中氣氛凝重,又止住了。


    “我信,但你敢?”江別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根據他對這二人的實力判斷,還真有可能是趙枯說的這種結果。他這邊的弟子都在鍛體境之中,對付普通人還行,要對上了趙枯這等高手,真沒有人是一招之敵。


    但此時要他離開,他也是萬分不情願的。不但麵子上過不去,而且他想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得到呢。更何況他賭趙枯不敢。


    趙枯道:“殺人我不敢。但傷些人,我蒼雲多少還能兜得住。要是你不想看到你的門人無畏損傷,我知道樓下林毅小友設了一個比武擂台,不如我們先下去給大家暖暖場如何?”


    江別燕哈哈笑道:“你把我當台上戲耍的假把式了吧?上台捉對?我偏不上去,有本事你在一個照麵裏將我們全都打倒了。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


    他放著玄醫門的臉麵不要,賭趙枯不敢出手。是因為在國安的陳條之中,單人切磋沒有限製,打架鬥毆也歸公安管——那也不算什麽大事,但門派私鬥卻是嚴格禁止的。趙枯先出手弄出這麽大的傷亡的話,國安肯定會先處理了他蒼雲。蒼雲雖然有安重山的好名聲,但麵對武林門派,國安的出手向來淩厲無比。如此一遭之後,怕又得過幾十年才有蒼雲的人出現了。


    這正是欺負弱小的時候和人拚實力,實力不夠了便開始耍無賴了。


    趙枯想清楚這些,倒是有些猶豫。


    眼看局麵又要僵持。門口一個帶著痞氣的聲音道:“要不我看還是按趙先生的意思來吧,你們兩個下去打一架。誰贏了誰說了算。在這裏堵著人家做生意算什麽事情是不是?”


    這聲音又清又亮,不去當配音都可惜了。他的話說出來,周圍的人都看了過去,見到的卻是一個穿著老幹部般襯衣西褲的男子。男子繃著臉,卻多少讓人看了想笑,因為他腦袋上掛著一條粗大的馬尾。來人正是林毅心中的采花賊,張采辰。隻是不知道為何今天換了裝扮。


    江別燕看到是他來了,氣焰都低了三分:“張長官!”


    縣官不如現管。國安三處管理著武林事物,等於是各門派的上頭。裏麵的人出來代表的就是國家機器,江別燕武功再高也得低頭。同時剛才張采辰的話已經偏向蒼雲了。他再不低頭就太不識趣了。


    張采辰揮揮手,趕蒼蠅一樣:“你們動作快點,一會兒老板要過來參觀。”


    “好!我也領教一下蒼雲的厲害。”江別燕對張采辰點點頭,當下帶頭往樓下去。張采辰出現,形勢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而且張采辰說老板要來。張采辰的老板便是三處的處長,三處的處長是副部長兼任的。來的這位真是武林盟主一般的大人物。他是真不能在這裏鬧了。


    同時他更加確認,林毅或者林毅手裏的東西的價值比他想象得還高。


    觀眾們不知道來的這個張長官是誰,好奇的看著。不過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麽的時候,圍觀的眾人都變得興奮起來,也匆忙跟下樓去。這是兩大高手對決?是百年難遇還是千年難遇?


    從前麵江別燕一拳打爆仿木樁子可以看出,這人絕對是個高手無疑了。另一人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來頭,但能將對方唬住的豈是簡單之輩?


    觀眾呼啦啦往樓下去,遊戲館裏眨眼間少了許多人。


    在人潮往外當中,張采辰走進來大大咧咧道:“剪彩晚幾分鍾,我們老板要來看看你們這什麽遊戲館,也是你們走了狗屎運了。”


    事情的發展,也大大超出了林毅的意料。前一刻還想著拚命,後麵就被這一波波人救場了。跟做過山車似的。


    林毅見張采辰的樣子,也沒有客氣,直接道:“長官,這樣安排會不會有問題?”


    他沒有見過趙枯出手,不過江別燕的出手卻是看過了。


    張采辰道:“有什麽問題我頂著,你怕啥……抱抱綿呢,不是說她來了嗎?”


    張采辰身後,跟來幾個工作人員,是來協商剪彩事宜的。這邊林毅把自家老頭子林廣乾推出去頂著。自己見張采辰沒救了,便拉著正好奇四下看的尹紅嵐小聲問:“你家首座要上台了,你不擔心不下去看看?”


    尹紅嵐道:“首座出手沒什麽好看的,我天天看呢。食人丐遇到首座,也隻有跑的份,你不用擔心的。”


    林毅見張采辰下樓找抱抱綿了,黑方公司的人和跟張采辰來的人在協商剪彩的事情,自家老頭和秦昔舞在旁邊看著,也跟下樓去了。


    抱抱綿帶著粉絲先下了樓的。樓下的人比樓上還多一些,很多人不知道樓上發生的事情,聽聞兩個高手要開戰,以為林毅和太生人之戰開始了,很多人往剪彩的台子邊圍過去,才看到一個矮壯的男子和一個醜臉的男人要對戰。


    在攝像器材漫天飛的時代,顏值大過天。偏偏台上兩人一點看相都沒有,不少人倒是頗為失望。


    然而和尚道士等武林中人卻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這雖然隻是一場簡單的比試,但像首座這等高手已經多少年沒有在江湖中出現了?這種比試,不正好是某種信號的釋放?


    張采辰一邊往抱抱綿身邊擠過去,一邊扭頭看台子。這事看似隨意,卻是經過請示的。上頭的意思是,養蠱百年,是時候放出來了。這才會讓兩人站到台上。


    江湖,即將要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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