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人。


    楚寒霖猛地站起來:“璃兒,你說什麽”


    春梅先是悚然一驚,但很快就冷靜下來,道:“六小姐年紀小小,就算懂醫術,也沒給姨娘把過脈吧何以能這樣血口噴人!”


    此事隱秘,六小姐不可能知道。


    這肯定是她為了維護自家兄長,所以才胡編亂造,誤打誤撞上的。


    “六妹妹,你是怎麽知道的”楚煥追問,臉色焦灼。


    “用眼睛看出來的。”南璃回答道。


    春梅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楚寒霖和楚燁對視了一眼,頓時心痛了起來。


    都怪他們無能,害得阿璃在外流浪多年,連腦子都不大靈光了。


    南璃無奈歎了口氣,瞧吧,她就知道是這樣。


    楚爍率先喊著:“父親,六妹妹說的肯定是真話,你要相信六妹妹。”


    春梅則嘲諷道:“二少爺,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沈氏寒著臉,“主子說話,你竟也敢恥笑嘲諷成嬤嬤,掌嘴。”


    一聲令下,成嬤嬤便已上前,狠狠的刮了春梅幾個耳光。


    春梅想著老太君很快就來,就忍著痛哭喊說:“夫人,梁姨娘雖是為侯爺生下兩位少爺,可若沒有此次事情,我家姨娘也會為侯爺添丁啊,夫人為何厚此薄彼!”


    “你是不是還想說,是我母親指使梁姨娘這樣做的”南璃反問道。


    春梅忙的搖頭:“奴婢豈敢。”


    她臉頰紅腫,眼睛不住往門口瞄去,心想著老太君為何還不來。


    “你不用等了,祖母今日是不會過來的。”南璃走至她跟前,輕笑著,“這場戲,我來陪你們唱即可。”


    這會兒,產婆進來稟報,陳姨娘已經將死胎生了下來,人也清醒著。


    偏房的門打開,就聽見了陳姨娘哭哭啼啼的聲音:“六小姐這是何意大夫今早來診脈,還說我母子平安呢。”


    胡大夫在旁忙說:“是啊,早上的時候,陳姨娘腹中胎兒仍是安康的。”


    他收了銀子,自然得幫忙說話。


    南璃聽罷,雙指已經夾著一道符篆。


    她微挑眉頭:“胡大夫有所不知,我回家之前在道觀學了半年的道法,我最愛就是研究新鮮符篆。這道符呢,能錐心蝕骨符,能令人痛不欲生,又毫無傷痕,就算你告到官府去,你也無憑無據。你不說真話,我正好拿你試試。”


    胡大夫隻覺得好笑,他雖也信道信佛,可就不信一個小丫頭能畫符,更別說她還能畫出什麽新鮮符篆。


    所以他信心滿滿的說道:“六小姐想試就來吧,反正我說的……”


    話音未落,南璃已經將符篆貼在他後背。


    當即,胡大夫就知道了這符為何叫錐心蝕骨。


    劇痛襲來,五髒六腑像是移位了一般,他癱倒在地蜷縮成一團,額頭和手背青筋凸顯。


    還真是生不如死,就連說話也喘不上氣來。


    堂上眾人都睜大眼睛。


    春梅更是往後挪了挪,滿臉驚恐。


    南璃雙指一揚,把符篆收了回來,胡大夫身上的劇痛才慢慢減退。


    “胡大夫還要試嗎”她問。


    胡大夫喘不上起來,還是忙的喊道:“不……不要了!不要了!”


    再來一次,他非痛死不可。


    不用南璃提醒,他稍稍順氣之後,就趕緊將事情和盤托出:“三日前,陳姨娘腹中孩子就沒脈搏,是陳姨娘給了我三百兩銀子,讓我配合行事。”


    楚寒霖拍案而起,怒聲道:“春梅,是否如此!”


    春梅身子抖了抖,自知遮掩不住,隻好將事情全推到陳姨娘身上。


    “與奴婢無關啊,侯爺,這都是陳姨娘逼迫奴婢做的。”


    她匍匐在地上,大聲求饒。


    陳姨娘躺在塌上,麵色慘白。


    梁姨娘沉冤得雪,起身過去盯著陳姨娘,咬牙切齒:“你以前在我院中做事的時候,我待你不薄,為何你要這樣攀誣我!”


    陳姨娘懶得再裝了,笑了兩聲,聲音顯得有些淒厲恐怖。


    “為何”她眼眸中充滿了恨意,“侯爺明明看上了我,你卻不讓我去伺候侯爺,你處處阻礙我,我當然恨不得你死!”


    楚寒霖聽了滿臉疑惑:“本侯何時看上你了”


    陳姨娘一臉羞狀,“侯爺不是說過,最喜吃我做的桂花糕嗎”


    “本侯還喜歡張婆子做的燜雞呢。”楚寒霖翻了個白眼,“當年你特意在阿柔的屋子裏更衣,讓本侯撞上,本侯那會兒本想將你發賣,是阿柔說你孤苦,勸本侯納了你。”


    陳姨娘怔住。


    她以為侯爺是看中了自己,所以第二天才立即抬了她做妾。


    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原因


    “不可能!”陳姨娘根本不信,“梁柔怎會如此好心!定是她,定是她咒死了我的孩兒!”


    脂粉脫落,她的臉仍是白皙光滑。


    南璃看見她的臉,有些恍然大悟,就往桌案走去。


    那生下來的死胎,用布帛包裹,正是放在上麵。


    “璃兒。”沈氏擔憂的喊了一聲。


    南璃卻是不怕,打開點布帛看了看,七個月大的孩子已經成型,隻是孩子身上一塊紅一塊紫。


    “你想對我孩兒做什麽!”陳姨娘想下榻,卻被兩個眼明手快的婆子摁住。


    南璃在孩子身上留了一道符篆,才轉身說道:“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與旁人無關。”


    “我怎會害自己的孩子!我日日都盼著他安康的!”陳姨娘如同反駁道。


    南璃上前,扯出了她脖頸間所戴的玉墜,道:“你是不是每日都向它呢喃許願”


    玉墜是一八手菩薩。


    麵容看著慈祥,卻處處透著詭異。


    陳姨娘揮開她的手,護好了玉墜,“這是青龍菩薩,有求必應,我向她許願有什麽問題”


    “一個邪物,算什麽菩薩。”南璃嘲諷道,“看來你是許願讓自己臉上的斑點好起來,可是向一個邪物許願,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你許願的代價,就是得獻出腹中孩子的性命。”


    眾人呆愣。


    陳姨娘更是瘋魔:“不可能!菩薩怎會索我孩兒的性命,怎麽會!”


    她哭著喊著,將玉墜扯下來,又再許願,“青龍菩薩,我要梁柔死!我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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