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 這個是上個月的報表,還有……”秦氏財物部經理此刻就站在秦清淼的辦公桌前, 很是恭敬地將一份報表放到她的桌上,看著那個輕輕點頭後翻開的女人, 有些遲疑,“還有……”


    “什麽?”抬頭看桌後那個年近中年平日裏說話一貫不會顧忌太多,有什麽說什麽的男子,秦清淼眼神很是淡然,“說。”


    皺著眉,男子同秦清淼對視了幾秒,略微低了低頭避開那犀利的目光, 思考了兩秒之後方才道, “從上個月開始,各個分公司也好,總部方麵也好,一直有一些……意外事故發生, 當然這些並不能動搖我們的根本, 隻是……多多少少還是……”


    頓了頓,偷眼看了看秦清淼,見她還是麵無表情地聽著,男子一咬牙,繼續將話說完,“還是有些影響,股市那邊似乎也不大好。”


    “嗯。”點了點頭, 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秦清淼眼眸幽深地盯著手中的鋼筆片刻,拇指在上頭輕撫了兩下,不置可否。


    “總經理,我懷疑是衛副總做的。”又深吸了口氣,一次性將心中所想說了,男子也不敢再去看秦清淼的表情了,停頓了一秒又接著道,“還有,秦經理。”


    指尖輕撫鋼筆的動作停了下來,秦清淼輕一挑眉,盯著男子片刻後,淡淡開口,“哦?”


    “是的。”點了下頭,將手中的另一疊資料放到桌上,然後退開,男子終於抬頭直麵秦清淼,看著那張好看極了卻也冷漠極了的臉,試圖捕捉哪怕一絲不同於平日的神情。


    將手中的筆放下,翻了翻那疊資料,掃了幾行之後便將資料合上了,感覺到來自男子的目光,秦清淼抬起頭來,同他對視著,直到男子因為他的眼神再次頗為不自然地避開之後,才又道,“這些事情我會處理。”


    微蹙眉,似乎沒想到她會是這樣平淡的反應,再一想涉及到秦清逸和衛明謙,一個是麵前這個女人的哥哥,另一個則是一直被人說著的未婚夫,男子頓時有些失望了,暗暗在心中歎了兩聲,“是。”


    “嗯。”


    隻是等到這個已經有了上小學女兒的男人走到門口時,身後卻又再次響起了秦清淼平靜的話語,“陳經理,如周武繼之流,以你的能力,應該是可以對付的吧?”


    已經握住門把的手一緊,男子露出個詫異的神情,隨即醒悟過來這句話裏的意思,背脊一挺聲音也太高了幾分,“總經理放心!”


    “嗯。”還是那波瀾無驚的語氣,秦清淼再不開口說話了,而是拿了之前那份報表翻看起來。


    從總經理辦公室退出去,男子抬手擦了把額上的冷汗,隻是再一想到剛剛秦清淼的話語,那張略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笑。


    終究還是沒有看錯人。


    “上班時間研究股票,小心我跟科長說。”檢察院公訴科第三小組的辦公室裏,張玲和冉寧靜開庭去了,將手頭的事情全部做完的古鬱琰邊喝茶邊拿著手機研究股票,商墨從外頭進來,立在她的身後掃到手機屏幕上的走勢圖,翻了個白眼後直接拿手上的薄薄卷宗卷起敲在她的腦袋上。


    從進了檢察院公訴科商墨這給小組之後,早已記不清自己被這個總是嬉皮笑臉貌似不正經,其實很關心下屬又很厲害的上司敲了多少下腦袋,古鬱琰對此也已經習慣了,自然,對商墨故意拿趙沫觴嚇自己也已習慣成自然,隻是將手機放到旁邊,摸摸腦袋,露出個憨憨的笑,“組長不會的。”


    “誰說的。”露出個壞笑,商墨抬手撫了撫下巴,“我從不瞞著科長任何事情。”


    咦?


    乍聽到這句話,古鬱琰一直對兩人關係的疑惑又浮上了心頭,看著商墨壞笑之後也不知想起什麽眼神柔和的模樣,眨巴了下眼,最終視線落在商墨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上頭,盯著那枚簡單大方的戒指,忽的臉頰一陣赤熱。


    她是不是……該買戒指送給淼淼了?


    眉頭一挑,看著她盯著自己的手臉頰漸漸泛起一片紅,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商墨頓時有些好笑了,拿左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想做就做唄,在那臉紅什麽,真沒用。”


    “我……”呐呐地開口,古鬱琰臉更紅了,隻是忽的又有些垂頭喪氣起來。


    此時時間尚早,至少按照時間推測,張玲和冉寧靜至少還要近一個小時才會回來,而商墨此刻也並不忙,見她如此索性拉了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說吧,又怎麽了?”


    話一出口,便又覺得更是好笑了。


    怎麽自從認識了這個下屬,知道這個下屬和秦清淼那點事兒之後,她就成了她這個下屬的狗頭軍師了?


    嘖嘖,堂堂商少主,當古鬱琰的狗頭軍師,聽起來確實不大好。


    邊在心裏想著邊拿右手食指輕摸了下鼻尖,商墨看著從來都沒什麽氣勢的人嘟了嘟嘴坐在那兒的模樣,搖了搖頭。


    “組長,我……我掙的錢沒有淼淼多,買不起鑽戒……”


    戒指什麽的,意義一直都是情侶之間最是深刻的,深愛彼此的人,總想著將最好的東西交給對方,而戒指,更是如此。


    對於古鬱琰來說,如今吃穿住全都是秦清淼負責,幾乎相當於是被包養的她,想想自己那點工作,再一想上次無意間看到秦清淼的賬戶情況,更是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你就是拿根草繞成一個圈送她,她也是開心的。”放下右手輕撫過自己左手無名指的那枚戒指,商墨輕聲一笑,“你居然到現在還不明白?”


    “我明白的,淼淼她……最溫柔最體貼了,怎麽會在意戒指什麽價錢。”想到那個女人總是冷著臉,可那雙如清泓般的眼眸看著她時總是透著令人心動的溫柔,古鬱琰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也漸漸沒了,隻是趴在辦公桌上,有些失神,“可是……總是想給她最好的。”


    就好像明知道自己其實幫不上秦清淼什麽,可是總是希望自己能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讓她不要總是那麽累那麽忙碌一般,這種迫切地想要傾盡所能對戀人好的心理,永遠都是存在的。


    “嘛……”聳了聳肩,明白古鬱琰的意思,商墨略一斂眸,想了想終究是灑然一笑,“有道理,不然我借錢給你?”


    “唔……”眨巴了下眼,望向商墨,古鬱琰搖了搖腦袋,“這樣就不一樣了。”


    “切……別扭死。”商墨翻了個白眼,也不勉強她,隻是因著認定若是換做自己,定然也是如此,隨即起身拍拍她的肩膀,“糾結歸糾結,別在那鑽死胡同,小心被秦清淼踢下床。”


    臉頰一紅,自從自己上不了床的事情被商墨知道後,便一直被握住這個把柄嘲笑,古鬱琰頗為忿忿地撇撇嘴。


    笑了笑,不再同她繼續這個話題,商墨看了眼被古鬱琰丟在桌上的手機,站起身子返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了要拿去趙沫觴辦公室的材料,走到門口時忽的似不經意般道,“股票這種東西,她總比你懂得多,所以你就別瞎擔心了。”


    咬了咬唇,對於商墨總能這麽輕易地猜到自己的想法很是鬱悶,古鬱琰拿了手機,盯著那上頭對她來說確實太過複雜的走勢圖,許久之後,歎了口氣。


    她確實不懂這些東西,可是……秦氏的股票在跌,這確實是不爭的事實啊。


    周末,想了好幾天不再糾結於買不買得起鑽戒的人拉著阮明琪在街上亂逛著,每進一家珠寶店都要挑許久卻還不滿意。


    “不走了,腳酸死了!”走到一家咖啡廳門口的時候,阮明琪忽的停了下來,很是不滿,“你丫的,我好不容易休個假,還要這麽虐待我。”


    “明琪~~~”拉了阮明琪的手臂,古鬱琰也知道自己這樣太不人道了些,軟著語氣一改往日總是氣自己好朋友的模樣,嘻嘻笑了笑,“那我們去休息會兒。”


    不顧這就在大街上,很沒形象地白她一眼,丟下句“算你識相”後,阮明琪便直接進了那間咖啡廳,手順勢拉著古鬱琰也進去。


    等到兩人坐定點了咖啡和小點心之後,終於可以休息的人方才盯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好友,良久之後歎了口氣,“你居然要買戒指了,我還是孤家寡人。”


    “額。”正透過玻璃微眯著眼望著外頭下午時候暖暖的陽光,聽到阮明琪這麽說,古鬱琰頓時一怔,隨即那種重色輕友的內疚感又一次泛上心頭。


    “好啦,又不是說你什麽。”對好友一貫很了解,阮明琪很是沒好氣,“你和那個女人現在能這樣,我和漣姐姐也是很開心的。”


    “嗯……”點了點頭,看著服務生端了咖啡和小蛋糕上來,古鬱琰也覺得有些餓了,喝了口咖啡後低頭開始吃小蛋糕。


    隻是阮明琪卻在此刻似是想起什麽似的一般,“說到這個,小琰,你們家那個女人是秦氏集團的總經理沒錯吧?”


    “嗯,是啊。”點點頭,不明白她怎麽忽然問這個問題,古鬱琰奇怪地抬頭看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秦氏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回憶著陪著穆兮漣看新聞時穆兮漣說的話,阮明琪也跟著喝了口咖啡後道,“漣姐姐說感覺不大對勁呢。”


    秀眉擰起,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跟秦清淼提到這些,那個女人又故意露出那嫵媚的樣子逗弄自己,古鬱琰垂了垂腦袋,“應該是吧,不過……淼淼會處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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