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日,時間一晃而過。周圍越來越安靜。一切都仿佛趨於靜止,似在默默的等待著誰的到來。


    隻有那傾盆的大雨從未停止,穀口的潭水已漲的老高,快與岸邊齊平。


    王之卓卻是知道,就這幾日,周圍斷斷續續少則來了十三波人。大多在周圍或是空中巡視。有那麽幾位甚至在夜裏都來到了蘆屋門前。


    終於,下了三日的大雨停了。


    太陽在雲後掙紮著,透出和韻的光芒,襯的禹穀內一片寧靜祥和。


    晏溫揉了揉眼睛,模樣誇張得伸著懶腰。“老頭,雨停了嗎?停了我去給老九叔家劈柴去,老拿人東西的確容易做噩夢。”


    胳膊興許是枕的麻了。晏溫甩著兩條胳膊向門口的老頭走去。


    “別去了,今天我們能好好活著就不錯了。”王之卓拿起腰間的酒葫蘆,喝了口說道,“你聽著,一會你不要亂走動,老老實實就在這待著。切記不可亂講話!”


    晏溫惺忪的睡眼總算來了精神。“到時間了?這麽快?!虎爺呢?虎爺回來沒?”


    “我倒不希望他回來,這裏麵太複雜,少牽扯點朋友不好嗎?”


    晏溫縷了蓬亂的頭發,“朋友嘛,我沒有,不太明白你說的。”


    “你怎麽沒有,穀裏那幾個小孩不是麽,你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老頭心生不悅。


    “那不能算,我說不好,但我能理解一點你說的意思。”晏溫將玉牌塞進衣服裏,貼身帶著。玉牌的涼意碰到胸口激的溫子打了個哆嗦。


    “怎麽說呢,打小我就跟著你,你若不是我長輩,我覺得我們才是朋友。”


    “嗬嗬,德行。”王之卓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頭還是挺舒服的,難得這小子還能抒情一回。


    太陽終於擺脫了雲層的束縛,將大片的雲彩烤的慢慢不見。潭中彎起一道長長的彩虹。


    四個身影隔空走來,穩穩的立在彩虹之上。


    淩城的人到了,左邊站著淩鏡藍,中間自然是淩寒霂,淩寒衣兩姐妹。最右邊一個矮胖的花甲老頭,頭上光禿禿的,慈眉善目,臉上很是圓潤。此老便是淩鏡白,不折不扣的浮海境高手。


    他們所立的下方潭水,忽得不斷翻湧出水花,隻見一位滿身黑布的瘦小老頭鑽了出來。


    七彩橋上的幾位都紛紛皺眉。右邊的淩鏡白大喝一身,指著下方道:“呔,怎麽是你這個臭蟲,趕緊給爺爺滾的遠點,真你大爺的晦氣!”


    柳鳴剛從水裏鑽出來,聽得頭上有人叫罵。還沒反應過來,以為不是在說自己。抬頭看去,陽光有些刺眼,一時沒看清楚,正尋思誰啊,居然站自己頭上。


    淩鏡白看這家夥呆頭呆腦的,氣的一吹嘴邊花白的胡須。右手微抬,暗運勁氣。隻見掌中深藍的光芒閃動,周圍溫度猛然阧將。下方潭水更是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冰。


    柳鳴覺察不秒,驚悚之間慌忙橫移十幾米,離開池潭。背後冷汗淋漓。匆忙之間總算看清楚了。


    忙拱手道:“贖罪,贖罪,不知是淩城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兩位淩前輩原諒則個!”說罷低頭不敢言語。


    柳鳴心裏那個氣啊,怎麽回事?現在浮海境界的人都遍地跑了嗎?上回遇到個白懷渡,惹不起,這回碰到兩位!後悔真不該逞能接這個差事。好歹也是一百好幾的人了,這被人指著鼻子罵,心頭那個不爽啊。想想也後怕,那一掌要真拍過來,真就凶多吉少了。


    “哼,你給我聽著,要是再讓我聞到你那臭蟲的味道,爺爺我把你凍成標本!”淩鏡白放下右手。當然認出柳鳴,這一掌也就是嚇唬嚇唬,不能就那麽拍過去。雖是實力為尊的世界裏,誰拳頭硬誰就厲害。別說兩人之間根本就不是一輩的,關鍵柳鳴背後還有個幽族。


    “放心,放心,我這就走遠點。”柳鳴善意的笑著。一步一步往遠處走去,心裏都要氣炸了。


    寒衣看的有趣問到:“五叔啊,他是什麽人?”


    “你就記著,他們一身毒物,臭不可聞,不要理這種人。”淩鏡白氣呼呼的說道。


    寒霂默不作聲,不過心裏明白,五叔氣什麽。姐姐淩影就是因為中毒躺在古祖公的玄冰大玉棺裏。雖說自家功法修到極致也帶毒,也是了不得的一種冰寒之毒。但姐姐中的明顯是外麵哪種毒物才有的。故此才有些遷怒。


    天空高處,遠遠也站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淩鏡藍抬頭看了眼,若有所思。旁邊淩鏡白說到:“身披棕袍,袖口上繡有雲朵標誌,四哥,那是雲上來的人?”


    淩鏡藍點點頭,“雲上雙使,周乾,周坤,一個大幽境,一個小幽境,雲上還真是是神秘莫測啊,不是我倆能應付的,注意分寸。”


    說話間,左邊的山頭不知何時也出現一人。那人靜靜的坐著,全身被一層薄薄的血紅霧氣圍著。隻有一節枯木拐杖立在外頭。拐杖質地漆黑,杖炳上還掛著一串紫紅色的珠子。每個珠子上刻著,表情不一的但很是猙獰,說不出是什麽的畫像。淡淡的血紅色霧氣便是從珠子裏飄出。


    “那人看著好可怕,五叔那是誰啊?”寒衣拉著寒霂的手,弱弱的問道。


    “巫族,羅劫杖嗎…”說話的是淩鏡藍。“如果是羅劫杖的主人來了,我們還是早早回去吧。”


    “不能吧…”


    淩鏡白還沒說完。隻聽那人開口道:“晚輩羅夢,見過淩城兩位前輩。”說著起身像天上的周乾,周坤二人也施了一禮。


    “爺爺不放心我,讓我隨身帶著羅劫杖,並無他意,前輩不要多心。家父也一並給了我魔眼天珠護身,都是為了小女安全。還請原諒小女不能以真容相見,望前輩海涵!”


    “嗬嗬,我說呢,你爺爺也不能因這小事親至。”淩鏡藍說道:“路途遙遠,帶些寶貝防身也沒錯。能有這份魄力遠行到此,也算是種曆練,勇氣可嘉,你父羅明環可還好?”


    “多謝前輩惦念,家父甚好。”又對寒衣說道:“妹妹莫怕,姐姐這樣也是迫不得已,隨時歡迎妹妹到巫族做客,姐姐定盡地主之誼。”


    寒衣最聽不得就是玩耍,開心的說道:“謝謝羅夢姐姐,我一定去找姐姐玩,姐姐一定是個大美人!跟我寒霂姐姐一樣。”


    “別胡說。”寒霂嗔怒,向寒衣臉上捏去。


    柳鳴遠遠看著,心裏又是那個氣啊,不就自己資質差了些。不就多用了些時間才堪堪到照影境。誰還不是族裏心頭肉了,為什麽我就沒有什麽寶貝防身?


    雖是一把年紀了,心性還跟個孩子似的。這也是幾個天資聰慧的哥哥們寵的結果,不然但凡多勤加苦練一些,自己的玲瓏毒心功也能更近一步來到蒼府境。


    修靈一道,再說白了:五感,通達,才是基礎,才算入門。明泉,化靈,躡虛,才隻是靈氣基本的運用。而從照影開始,蒼府,浮海,小幽,大幽,就不是那麽簡單了。至於怎麽去到神遊境,不到那一步誰也說不清楚。


    人王,王之元,之所以那麽厲害,更多的是因為臍門先天開了五門,他能輕而易舉的感知五種不同的天地靈氣。而有的人隻能開一門,或著兩門,三門都算天才中的天才了。


    所以人王還在蒼府境的時候,憑借五門的優勢,力敵浮海後段境界不成問題,甚至麵對小幽境,從容脫身也非難事。


    人族曆代,每隔幾百年都會出一位人王,先天開四門便已是人王了,開五門的更是古來少有。


    不過,事事也非絕對。有的開一門,隻研習一種靈能到極致的也很厲害。有些妖靈自身肉體就很強大,再憑借天時地利也非同境界的能對付的。


    不多時,周圍零散人站著幾波人,大都是山野散修。沒什麽勢力可依。不過自身一個人都厲害的邪乎。


    就像右邊山頭上站著一位滿臉凹坑的婦人,頭戴金釵,紅綢綠帶。饒是打扮的花枝招展,也架不住那一副尊容。


    周圍的幾人都在竊竊私語:這不是蛤蟆婆嗎?好多年沒看到了。


    蛤蟆婆聞言也不生氣,還從懷中拿出一把梳子梳了起來。


    再一邊又有五人,穿著相仿,賊眉鼠目。身材胖瘦不一,最大的同點就是矮。差不多都跟寒衣一個身高。幾人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著。


    方才談論蛤蟆婆的幾人見到:我就說嘛,這麽有名頭的事,曉言閣不會不來人。


    幾人討論的正歡,不覺背後樹枝流動,順著他們腳邊,一纏一繞將三人綁了個結實。


    三人大驚,動彈不得。隻聽身後一男子幽幽的說道:“什麽叫有名頭的事,是像你們這樣趁火打劫的事嗎?”


    三人身後走來一對中年伉儷。男的濃眉碧眼,英俊挺拔,手握一簇長鞭。女的體態豐盈,鳳眼長眉,頭上盤著一束發髻。


    兩人相伴走來,腳邊花草似有靈般,無自主向兩邊斜去,給兩人空出一條路徑。


    三人身上枝丫藤條綁了滿身,不得動彈,隻能勉強回頭看去,認出來人,歉笑道:“對不住,對不住,沒看到木族兩位,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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