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天還沒亮,彭小宛就起床了。


    高三的生活很苦,每天六點二十就要開始晨讀了。


    彭小宛很快就起床,洗涮好了後,他經過客房,看到哪裏躺著一個人嚇了一跳,彭小宛看躺著的背影,有些削瘦,熟悉感油然而生,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偷偷地打開燈,差點發出驚叫。


    床上躺著的人,真是白謫。


    彭小宛止不住的笑容,輕輕地坐到白謫的床前,看著他昏睡的模樣,內心不知怎地失落起來了。


    “可憐的白謫,都沒有家了,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


    看了一會兒,彭小宛下了樓。


    樓下,陳青蕾已經在桌上準備好了一大碗雞蛋麵,上麵還放著一塊紅燒肉,泛著香氣。


    “起來了啊,趕緊吃。”


    彭小宛露著笑容,來到桌子前快速吃了起來。


    陳青蕾卻幽幽歎了一口氣,前幾日,彭小宛因為掛念白謫在家裏鬱鬱不歡,她這個做媽媽的也跟著難受,如今把白謫接回家了,看著彭小宛開心的樣子,卻又不是個滋味。


    女大不中留啊。


    ......


    時間到了早上十點,身為黃龍山景區高管的彭宇早早地開車來到了黃龍山的景區辦公室。


    他一向時間觀念強,第一個便來到了會議室。


    很快,一些高管同事也陸陸續續地來到,相互之間打著招呼。


    “聽說了嗎?這次黃龍寺的主持也要過來。”


    “還有一個神秘的青年,我早上看到他了,在主持寺廟裏。”


    “這次的事情鬧得很大啊,這個去世的黃袍老道士究竟是何許人,怎麽引起這麽大的風波,景區都封鎖了好幾天了。”


    眾人議論紛紛。


    唯有彭宇沉穩站立,雙目閉上。


    “彭宇,聽說白家那小子去你家住了啊,這幾天沒少折騰吧。”一個中年人湊到彭宇的麵前,小聲道。


    彭宇張開雙眼看著說話的來人,此人叫劉能,算是他的直屬下屬,平日裏口蜜腹劍,笑裏藏刀,彭宇一般不愛搭理他。


    “來了。”


    “來了。”


    有人小聲說話。


    這時,一個麵容慈祥的主持帶著一少一壯進入了會議室。


    眾人忙起身禮貌道。


    “普度大師早。”


    “普度大師早。”


    “普度大師早。”


    普度大師乃是黃龍寺的主持,平日裏德高望重,深受愛戴,如今因為道士在黃龍山死亡一案,親自出動,身後跟著景區的總負責人吳海,還有一個沒有見過的青年,穿著奇怪的道袍。


    “各位,我都知道大家都忙,所以簡明扼要。”


    景區總負責人吳海出來講話,看著會議室坐著的十二位高管,將普度大師的青年請出,繼續道。


    “這次是此次前來調查老道長死亡的柳商,各位不用多問,知道就回答,不知曉就可以不說話。”


    眾人不由內心凜然。


    彭宇眉頭有些皺起,這並非國家力量,反而像是一個江湖人士。


    “各位,我這裏隻有三個問題,知曉或聽說的可以來回答我。”


    柳商麵容俊逸,卻泛著冷漠,他挺拔的身軀站在會議桌的一端,開口道。


    “第一,在沒有監控的情況下,是否有人知曉六號夜晚是否有人來過黃龍山?”


    這個問題信息量很大,因為本身老道長死亡的地點就是在荒無人煙的山洞口,且沒有公路沿著,斷然不會有什麽監控設備,若是有人為之從小路上來,誰也不知曉?


    故而這個提問,沒有人能給予更多信息。


    柳商從懷中取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裏麵有幾滴已經幹了的血滴,繼續問道。


    “第二,我這裏或許有目擊者或者直接凶手的血液樣本,但是目前沒有什麽好的嫌棄人,但是初步可以斷定,這個人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各位可否知道附近有什麽少年修煉武術之類的嗎?”


    這時,才有人陸陸續續說了幾個名字,大多是在武術學校修煉的幾人,柳商當即一一詳細發問,卻一一否掉。


    “關於各位剛剛說的這些人,我會一一去拜訪,對照血樣。”


    柳商麵容始終沉寂,繼續道。


    “第三,最近幾天,各位可否有聽到什麽奇聞軼事,大家可以與我分享。”


    這一刻,彭宇內心一震,他猛然想起了在家中居住的白謫。


    若是說奇聞軼事,白謫家中的平頂屋,在一夜間化為齏粉,這絕對是聞所未聞,且白謫剛好在十八歲的年齡,彭宇內心隱隱間有不好的預感,臉上劃過一絲陰霾。


    但是很快被他掩蓋。


    然而,站在會議桌一端的柳商卻雙目如炬,看向彭宇,口中微笑道,“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彭宇硬著頭皮道,“在下彭宇。”


    “不知彭宇先生你家附近有無奇聞軼事,有的話,可以說出來分享分享。”


    彭宇終究是一個中年人,內心足夠強大,搖搖頭道,“這個我倒是沒有聽說。”


    柳商失望看了一眼彭宇,讓其坐下。


    這時,有人舉手,眾人一看,是一個臉龐油膩的禿頂男站起,正是劉能。


    “領導,我這有個奇聞軼事。”


    柳商頓時來了興趣,微笑道,“願聞其詳。”


    劉能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彭宇,鼓起勇氣道,“我們村子裏有個平頂屋,就是那種屋頂平的那種,然後這家人的平頂屋在一夜之間,突然變成了粉末,這個鄉親們都看到了,那可是鋼筋跟水泥做的啊,一夜之間,變成了粉末,太嚇人。”


    柳商來了興趣,問道,“不知這家人有幾口?”


    “一對父子,父親十年前是個殺豬匠,後來就遊手好閑整天在家酗酒,兒子呢初中就輟學,天天在社會上鬼混鬥毆,好像年齡也應該是十八歲。”劉能內心隱隱間有些舒爽,繼續道,“不過幾天前,這家人的父親突然無緣無故消失了,留下一個小子在房子的粉末堆裏跪著,不知領導,這個算不算奇聞軼事啊?”


    柳商臉色大為驚喜,開懷道,“算,自然算,這若是不算,天下間還有奇聞軼事嗎?你很不錯。”


    劉能昂首提胸,感覺自己在這一刻出了風頭。


    柳商對著一旁的景區總負責人吳海道,“這劉能表現很好,我建議吳總應該給予鼓勵啊。”


    吳海低頭哈腰道,“明白,明白。”


    站在一旁的普度大師突然問道,“你可知那家小孩多大?”


    彭宇內心猛然驚慌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出來。


    劉能繼續道,“差不多十八歲吧,年齡八九不離十。”


    普度大師繼續問,“住在何處?”


    “正在彭宇領導的家中。”


    彭宇身軀一震。


    他感覺到了一雙可怕的眸子看向了自己,那是柳商投來的目光。


    冷酷中帶著殺意,不像人類的眼神。


    彭宇不過是凡人,如何能受得了這種目光,臉色頓時驚慌起來。


    既然神秘的柳商斷定白謫一事為奇聞軼事,那麽他家中住著白謫卻不說出,豈不是不配合?


    看上去,這個柳商在三人中發號施令,竟然比德高望重的普度大師有過之而不及。


    “很好,劉能,彭宇,你兩人跟我下山。”柳商臉上泛著冷笑,帶著普度大師走出會議室。


    ......


    中午時分,彭小宛家中。


    衛生間裏麵,蘇醒了的白謫蹲在地板上,身體內翻江倒海的刀絞疼痛這種持續來臨的感覺已然還在,相比上一次,這一次,他甚至吐出了血絲。


    臉色蒼白的白謫不停地輕輕拍打自己的胸口,腦海也在這一刻頭疼欲裂起來。


    他昨夜昏迷的時候,已經開始修煉神藏決,但是這片天地的靈氣實在是太稀薄了,對於他的身軀改變,無異於杯水車薪。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一個輕靈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穿著藍色校服的彭小宛興高采烈地說道。


    “白謫哥哥,該吃飯了。”


    白謫喉嚨一甜,一口猩紅的血液從口中吐出。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蒼白的額頭已經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這麽多年來,這種疼痛到讓人要瘋掉的感覺已經徹底讓他學會了忍受疼痛。


    不曾想,如今竟然開始出現吐血的反應。


    很快,衛生間的門被打開。


    白謫看到一臉興奮的彭小宛正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自己,不由微微一笑。


    “白謫哥哥,你好像臉色很差啊。”


    白謫搖搖頭,道,“沒事。”


    彭小宛拉著白謫的一隻手往樓下走,開心道,“那我們吃飯去吧。”


    一樓大堂。


    一個身穿道袍的青年人帶著彭宇與劉能冷酷地站在下麵,彭小宛看到自己的母親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由甜美的笑容,“爸爸,這是來的客人嗎?”


    柳商冷酷走上前,一把抓住虛弱的白謫將其拉到身邊,隨後,他掏出一根銀針強行在白謫手指刺破,頓時血液被他用小瓶子裝好。


    轉瞬間,實在是太快了,白謫都來不及反抗,取血後便退去。


    彭小宛尖叫一聲,擋在蒼白臉色的白謫身前。


    詭異的事情出現了,柳商將白謫剛流出的血液與原來幹涸的血液樣本放在一起,隨後他口中念起了神秘的口訣,頓時,幹涸的血液頓時重新煥發新生,與另外新鮮的血液相融。


    彭宇內心狂震,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謫。


    劉能內心大喜。


    彭小宛與陳青蕾不明所以,卻隱隱間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柳商露出陰森的白牙,冷笑道,“你跟老道長的死亡有關,跟我去一趟。”


    頓時,臉色蒼白如紙的白謫如臨大敵。


    他隱隱從這個青年眼中,看到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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