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向皇甫嵩抱拳道:“皇甫將軍莫怪虎娃無禮,咱還是那句話,將軍有將軍的道,叔父與虎娃也有自己的堅持,誰都不敢保證誰就一定對了或錯了。”


    “盧將軍已經將賊人壓縮在了廣宗、下曲陽,但凡明眼人都知道,盧將軍做到這一步後,無論是哪一個前來主持冀州,都能平定冀州黃巾亂,無非是時間長短,想盡快平定就強攻,想不費丁點功夫,隻需將各城門用泥土堵死,隻需守在城下,賊人要麽餓死,要麽出城投降。”


    “盧將軍做到這一步時,任何人前來都是拿了盧將軍的果實而已,但究竟誰拿,不是叔父和虎娃能夠決定的,將軍應該知道,決定權不在叔父手裏,也不在虎娃手裏,而是在將軍手裏,在陛下手裏,在三公手裏!”


    “至於讓虎娃相助……將軍就不要想了,將軍雖是冀州戰場主將,將軍軍令再大,那也比不得君命更大!沒有君命,虎娃不會出兵!”


    董虎鄭重抱了拳後,又向盧植鄭重抱拳。


    “還望將軍諒解。”


    盧植神色鄭重點頭,但他什麽話語都未說,隻是點了點頭。


    董虎又來到董卓身邊,低聲說道:“叔父若還有事與幾位將軍商議,虎娃就先回去,輜重營事情有些多,虎娃怕他們疏忽大意。”


    “啊……哦……”


    董虎見董卓也被自己話語鎮住了,心下暗自苦笑,但還是再次低聲開口。


    “叔父不若與劉長使在廣宗多留幾日,不妨在各郡國、縣走動走動。”


    劉勝心髒一陣激烈狂跳,眼巴巴看著董卓,唯恐董卓不聽董虎的建議。


    董虎稍微一句,董卓那還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隻不過他確實被小混蛋上中下什麽的鎮住了,恢複了些平靜後,很是不耐煩擺了擺手。


    “越來越混賬了,下次再胡言亂語,咱必打你板子!”


    “趕緊滾蛋!”


    董虎躬身抱拳。


    “諾!”


    董虎走到同樣被嚇住了的郭勝身邊,再次低聲開口。


    “郭公,叔父與劉長使暫時還有些事情無法回營,軍中不能沒人督理,公公也知軍中兒郎們性子,而且營內還有二十萬俘虜的黃巾賊,若咱們不看緊實些,終究是有些不妥的,咱們是不是……”


    郭勝忙點頭,他還真有些怕了,董虎還好些,就算在眼前把護烏丸校尉宗員打了,打了一營大將,可也沒有真的做過火了,可那幫敢越境搶糧的家夥才是真的無法無天,這要是不看緊實些……


    “虎娃說的不錯,營中確實不能無人看守!”


    郭勝慌忙起身,也不與他人多說,起身就向營帳外走去,董虎則大步跟在後麵,留下一群不知該說什麽的大將、謀士……


    “唉……”


    皇甫嵩輕聲歎息,他有些後悔,後悔當日與董部義從鬧的太僵,後悔招降了韓遂。


    盧植看向輕歎的皇甫嵩,又看向董卓,想了想還是抱了抱拳。


    “董中郎,虎娃兵略所學何人,怎麽從未聽說過涼州還有如此大才”


    董卓張了張嘴,又是一陣苦笑,將董虎幼年經曆大致說了遍,這才歎息一聲。


    “咱也不知那任家娘子給了虎娃什麽竹簡,但虎娃軍陣練兵之法卻是來自大秦國,至於刀劍習射之術……則是臨洮老卒自幼教授。”


    董卓並不願意與人說董虎軍陣上的事情,隻是大而化之說了一遍,但還是擔心那個上中下的事情,歎氣苦笑。


    “虎娃喜歡胡言亂語,兩位將軍也莫要太在意,咱回去後一定打他板子,一定嚴加管教……”


    皇甫嵩、盧植皆是一陣苦笑,皇甫嵩是親眼見識過一萬董部義從是如何全殲十萬黃巾賊的,是親身經曆過董部義從逼著朝廷軍卒器械投降的,有過萬董部義從,有二十萬黃巾賊俘虜,他沒把握擋得住董虎領兵全力一擊,正如董虎所言,無論攻打雒陽,還是攻擊他們,整個大漢朝都危險了。


    即便是挨了打的護烏丸校尉宗員,在聽了上中下三策後,腦門鮮血呼呼也不敢再言董虎造反什麽的,萬一真把小混蛋逼急眼了,真不顧一切攻打雒陽或打他們,無論是哪個結果,他們都得倒黴。


    宗員不是小吏,而是護烏丸校尉,是僅次於五中郎將的將領,是他開口搖擺、落井下石,與盧植、皇甫嵩開口是沒區別的,但盧植、皇甫嵩又不能直接當著董卓、董虎的麵說,一旦說了,就意味著雙方沒有緩和的餘地,最後的局麵就是彼此直接針尖對麥芒,可若讓一個不值一提小人開口,又不會讓董卓、董虎重視廣宗城下數萬漢兵的不滿,這才由宗員蠻橫開口,想要用“造反”兩字逼迫董虎後退。


    二十萬新降黃巾賊逼近廣宗,在平亂大軍主帥皇甫嵩命令下,董虎還是不願意主動與賊人交戰,可不就有“意圖不軌想要趁機造反或做大”的意味麽


    按照常理,董卓、董虎突然停住腳步,看著皇甫嵩攻城而不理不會,確實有坐視朝廷送死而不理會的“不軌”意味,可事實呢真的如此嗎


    僅有賊軍一半,甚至還不到一半兵力,強攻一座堅固城池會死傷多少人需要多少時間可以突破


    沒人知道,但皇甫嵩知道,若自己折損兵馬太多,肯定更加難以製得住董虎所領的二十萬人馬,所以隻有逼迫董卓、董虎兩人領二十萬人強攻廣宗、下曲陽,隻有把董部義從實力消耗的差不多才更為穩妥。


    外廷文武、皇甫嵩、朱儁以及各世家豪門都是強硬主戰派,更願意將黃巾賊全都弄死了事,按理說皇帝和內廷宦官們也願意幹掉黃巾賊,關鍵是內廷想要得到賊人搶掠的財富,讓盧植、皇甫嵩、朱儁三人攻打黃巾賊,內廷毛都沒得一根,而讓董部義從攻占,內廷可以得了六成斬獲。


    六成斬獲是多少內廷估算,至少會有二十五萬萬錢。


    武庫裏有大漢朝積累的幾百年的甲胄刀兵,以一個兵卒一萬錢糧餉計,二十五萬萬錢可以養活二十五萬兵卒一年,如此龐大的財富,皇帝一想到被所有人瓜分一空,心下就跟滴血似的,那哪裏還願意讓皇甫嵩主攻冀州。


    皇甫嵩更為願意讓董卓、董虎與敵人死磕,然後自己趁機得便宜,可皇帝不願意,內廷不願意讓皇甫嵩等人得到最後便宜。


    董虎不知道盧植、皇甫嵩、朱儁等人是如何處理的斬獲,或許這部分斬獲分給了有功將士,或許是救濟了因戰亂的百姓,也可能被外廷收入府庫,但內廷小黃門能主動開口問三員大將討要五千萬錢時,董虎就知道,三人肯定也是得了諸多好處的。


    五千萬錢,說著多少多少,換算成“貫”單位,也就五萬貫錢,人家不是說了麽,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打了一場戰役,而且還是積攢了幾百年財富的中原之地,所獲斬獲錢財會是多少底下將領會不心動底下將領拿了好處,上麵將領若不拿,會讓下麵拿了好處的人怎麽想能安心嗎


    董虎就是將領,最初招募雇傭兵時,就是“三三四”分配的,董虎自己是獨占三成斬獲的,而兩千傭兵也無一人反對。


    清廉也好,為名也罷,身為統兵大將,多多少少都要與底下將領同流合汙,若不同流,日後想要真正讓人相信就會很難,這與屯田戍守兵卒不同,屯田兵上麵的將領與兵卒們常年在一起,日夕相伴下多多少少都有些情感,即便沒利益也能用情感調動廝殺。


    董虎不介意把人性往“壞”上麵去想,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廣宗、下曲陽城內肯定堆積了無數金銀銅,宛城是大漢朝的北上廣,城池奪了回來卻沒有斬獲,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皇帝劉宏如何想的,是不是因私利而害國事董虎是不管這些的,若由董部義從來主持攻打廣宗、下曲陽,對他卻是有諸多難以言喻的好處。


    軍功也好,名望也罷,即便無數財富、戰陣經驗什麽的都是次要的,他更為注重二三十萬漢民的命,哪怕這些人是反賊,隻要還姓“漢”字,他就願意救下,而他的愚蠢或迂腐行為,也是對董卓的一次約束,省的他在登上高位後對百姓胡來。


    郭勝在前,董虎落後一步,兩人在離開漢兵大營時,董虎又遇到了劉關張三人,三人站在數丈外看著兩人離營,張飛還是一副橫眉怒目模樣,卻也沒有再哼哼挑釁,反倒是劉備主動向他抱了拳……


    劉關張再是如何的仁義,在董虎眼裏也是與黃巾賊一樣的反賊,都是天下逐鹿,都是造反,大哥別說二哥長得醜,既然爭霸天下,那就看本事吃飯,想明白了這些,董虎也少了顧忌,若站在了對立麵,若有機會,他也會毫不猶豫剁下三人頭顱。


    對於董虎來說,劉關張是真正的草莽英雄,本事也是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廝殺曆練出來的,這與涼州大部分將領差不多,都是一次次廝殺大浪淘沙下的將領,而此時的他們也還是雛鳥,別說他們了,就是曹操、孫堅、孫策、劉表、荀彧、戲誌才、郭嘉……還都是菜鳥,所有中原將領、謀士、兵卒還都是菜鳥,還沒經曆大亂後的諸多戰陣、謀算,董虎統兵三四年中曆經數次大戰,又豈會真正畏懼尚未成長起來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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