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有時就是對賭,但對賭若連輸贏概率都不計算,那就成了不顧一切的賭徒,一旦輸了,沒了所有籌碼的後果卻極為嚴重。


    董卓並不知道危險在慢慢逼近,並未真正注意到朱儁與張溫的區別,隻是本能的認為自己背後有董部義從,有救回的三萬漢兵功勳,就算朱儁真的瘋了,他人也不可能真的跟著耍瘋,可他哪裏能想到,自己手裏的錢糧已經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釘。


    世界就是這麽巧合,當孫堅去尋公孫瓚秘議時,董虎也派了手下重甲騎將董重領五百騎與董卓送信,信件的內容還就是要讓董卓小心朱儁殺他,與此同時,司隸校尉蓋勳與袁紹、曹操、荀彧、戲誌才、許褚等人押解著糧食也來了美陽……


    “嶽父,大將軍何進擔心平亂大軍軍心不穩,派了些人前來增援,朱儁說是今夜邀請眾將宴飲,為本初、孟德他們接風。”


    牛輔走到緊皺眉頭,陰晴不定的董卓麵前,將朱儁的請宴低聲說了一遍……


    “李傕。”


    董卓像是沒有聽到牛輔話語一般,而是冷臉看向李傕,李傕忙起身抱拳。


    “主公。”


    “那朱儁匹夫、孫堅、公孫瓚小兒近日可有異樣”


    李傕一愣,想了下……


    “好像也沒什麽異樣……”


    “混蛋——”


    董卓沒由來突然暴怒,一腳將小幾踢翻。


    “砰!”


    董卓的突然暴怒嚇了所有人一跳,也都沒弄明白他這是怎麽了。


    “徐榮。”


    徐榮蹭得站起。


    “立即派人前往河湟穀,咱不管我兒現在正在做什麽,立即把他給咱招來!”


    “走參狼穀!”


    徐榮忙鄭重抱拳。


    “諾!”


    徐榮正待大步前去傳令……


    “徐榮領五千騎營。”


    “啊”


    眾將更是一驚,牛輔、李傕、郭汜等人正待開口……


    “哼!”


    “一群混蛋……”


    “虎娃在千裏外都察覺了那該死的朱儁要殺咱——”


    “剁你們的腦袋——”


    “你們卻一無所知,一無所覺——”


    董卓連連甩動手中信件,心下更是暴怒異常,若牛輔不說今夜宴飲,剛剛看罷信件的他,或許還察覺不到心下的不安。


    董虎與皇甫嵩、朱儁、盧植……甚至其他人接觸的都很少,但不代表他就與這些人真的陌生,在早些年與人一同販鹽時,就曾聽人說過這些人的故事,但他人都隻是讚同朱儁的精明,說什麽百萬錢的衣物換了個孝廉是如何的物超所值,敬佩朱儁的舍財義氣……


    董虎不知道孫堅諫言朱儁殺董卓,但他知道孫堅曾與張溫說過弄死董卓話語。張溫是文人,性子不同於朱儁,張溫不敢殺人,朱儁卻敢!董虎不能確定,但他卻不能不寫封信提醒一下。


    所有人不知道董卓這是怎麽了,更是被董卓的話語鎮住。


    “徐榮。”


    徐榮忙上前,從冷著臉的董卓手中接過信件,僅看了一半內容,心髒就一再慌亂跳動……


    “主……主公……董都尉所言……很可能會是真的……”


    “哼!”


    董卓陰冷看向所有人……


    “李傕,立即給咱尋人去查!查那朱儁老兒有無配備刀斧手陰咱!查那孫堅、公孫瓚……查所有人,還有那袁紹、曹操帶過來的人!”


    “李傕……你給咱聽好了,若此時你再敢與咱偷懶耍滑……”


    一聽到他人要剁自己腦袋,李傕毛孔都豎了起來,哪裏還敢稍有猶豫、遲疑,忙上前單膝跪地。


    “李傕絕不敢稍有大意,旦有疏忽,請主公砍咱的頭顱!”


    ……


    “牛輔,樊稠,張濟。”


    “你們領五千步卒,那朱儁既然宴請咱們,不去是不成的,但若稍有變故,五千步卒必須第一時間內控製住整個中軍大營!”


    “老子不管你們用什麽法子,必須給老子控製整個中軍大營!”


    牛輔、樊稠、張濟三人齊齊抱拳。


    “諾!”


    ……


    “董重,除了你帶來的五百騎外,咱再與你一千騎,若那幫烏丸人稍有異動,全給咱砍了!”


    ……


    “李傕,一個時辰,咱一個時辰後必須知道他們今夜有無謀害咱們的心思!”


    “你與郭汜暫調五百騎為咱的親隨,徐榮所領五千騎隨時控製各處。”


    ……


    “哼!”


    “咱倒要看看,他們哪個敢動咱!”


    ……


    董卓心下大怒,他怎麽也沒想到董虎會送來這麽一封要命信件,更想不到自己還沒有功高震主呢就有人要殺他,至於信不信董虎的話語……


    半個時辰,李傕送來一個又一個消息……


    僅半個時辰,董卓心下憤怒已經能把所有人燒成了飛灰,但他卻怪異的不言不語,隻是目光陰冷聽著李傕不時說著下麵兄弟送來的消息。


    六路大軍僅剩董卓一路,雖然五路兵馬還有些人潰散逃回,但董卓手裏的三萬兵馬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再加上潰敗逃回的兵卒已經不信任了其餘各將,董卓很容易在有意識情況下拉攏下麵的兵卒。


    李傕原本是北地郡,是那種隨時可以拉起一幫人咋咋呼呼造反的那種,雖說壞的冒水,但也說明了這貨拉攏人心的能力,董卓對手下性子較為了解,也就讓他一邊拉攏各營兵卒,一邊注意哪個誰誰說自己的壞話。


    在張溫主持平亂大軍的時候,孫堅就時不時給董卓抹眼藥水,董卓對此也最為惱火,換了主將後,李傕竟然放鬆了對孫堅、朱儁等人的監視,還要讓遠在千裏之外的渾小子送信前來提醒,這也讓董卓心下更為惱火,惱火朱儁、孫堅要殺自己,惱怒李傕放鬆監視,也一舉奪了李傕、郭汜的騎軍兵權,將五千騎兵權全都交給了徐榮。


    袁紹、曹操等人前來,還是跟著蓋勳一同押解著糧食前來的,在官場上打滾了半輩子的董卓,又如何不知道他們的算計


    “哼!”


    “既然這麽想殺老子,老子就讓你們殺!”


    看著外麵的漆黑,董卓猛然站起,軍帳內二三十大將心驚膽戰,轟然驚起。


    “嶽父,烏丸人那裏送來的消息,足以證明了他們要殺咱們……”


    “主公,此時前往太過危險了,還請三思啊……”


    牛輔、李傕幾乎同時開口勸解,堂下更是跪了一地大將,朱儁、孫堅、公孫瓚營帳處異動無不表明今晚宴會的凶險。


    董卓被人打壓了二十年,二十年裏最高的職位也僅是“校尉”一職,直至參與了黃巾之亂時,他的職位才有了波動,才越過了最大障礙。


    之前董卓一直都是“校尉”一職,名下將領頂多也就擔任司馬、從事、曲侯、屯長什麽的,大漢朝不知有多少這樣的低級官吏,董卓若死,牛輔、徐榮、李傕、郭汜、張濟、樊稠……他們都得回家放羊種地,這些人在大漢朝內屁個根基都無。


    董卓是涼州軍的頂梁柱,不僅對於牛輔、徐榮等人來說,對於董虎同樣如此,正如曹操與荀彧、戲誌才等人所說,若沒了董卓,董虎頂多也就是一個羌王,頂多與匈奴、鮮卑人等若,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參與天下紛爭的機會。


    董虎一再向人表明自己是“羌王”的身份,一再向他人表明自己與大漢朝的“屬國藩王”等若,而不是往大漢朝一地將領身上傾斜,主要的原因還是避免現在的皇帝或朝廷幹涉他的兵卒。


    大漢朝的兵製較為特殊,絕對不允許哪個將領掌控兵卒,素來都是戰時征募戰後解散,不給名下將領控製兵卒的機會,就如劉關張幫助朝廷平定黃巾亂征募的五百兵卒,在劉備入仕擔任縣尉時,五百兵卒也被強行解散。


    董虎呢身為大漢朝的將領一員,平亂結束了,董部義從是不是也要解散不願意解散兵卒,牢牢抓著兵卒不放,不是擁兵造反又是什麽


    皇帝劉宏、內廷宦官、外廷文武……即便是董卓,一旦做了帝國太師,也絕對會毫不手軟打壓董虎,但董虎成了屬國羌王,成了匈奴、鮮卑單於那般存在,那就又有不同了,成了大漢朝附庸部族、屬國,擁有軍隊、族人是很正常的事情,盡管朝廷上下也依然會盯著董虎,但性質不同,敵視、打壓的力度也就不同,而這就給了董虎獨自在外壯大的時機。


    現在是羌王,天下真正大亂後,還是不是羌王……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董虎有一半高原羌血脈,也因這個原因讓他順順利利被高原羌人獲得認可,讓河湟羌認可,羌人血脈成了他一大助力,但也是他最大的桎梏!


    正如所有人對他放開的敵視,原因就是所有人已經將他定位成了“羌王”的存在,高傲了幾百年的世家豪門有足夠的自信可以對付一個小小羌王,正因這種自信,才會對董虎減少了些敵視。


    可若董虎沒有個合適機會轉正,轉正成為一名大漢朝正式將領,他就始終是羌王,就始終被所有人排斥,一旦他爭霸天下,就成了“五胡亂天下”的存在,別說別人了,即便董虎自己內心也極為排斥。


    所以董卓是關鍵!是將未來的河湟羌……乃至整個高原變成土司或自治區的關鍵!是等若隋文帝“歸漢”的關鍵!


    既然董卓是關鍵,董虎在沒能徹底轉正之前,自然是不會願意讓他死在酒宴上。


    由不得董虎不緊張,大漢朝有酒宴誘殺大將的慣例,早些年的隴西太守張紆宴會上殺燒當羌大小頭領八百人、匈奴中郎將張修宴會殺呼征單於,這些若都不算,三國期間又有多少次這種鴻門宴發生更何況董虎明明知道孫堅有勸諫太尉張溫借機殺董卓的事情。


    張溫是文人,考慮的更多,沒有膽量、魄力臨陣殺將,更為強勢、激進,賭性更大的朱儁呢在同樣性子的孫堅的“蠱惑”下,會不會決議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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